当天晚上盛夏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只是醒来时,房间里没有沈易。 倒是多了一个‘女’人,正是沈梦蓉。 她正窝在竹藤编织的吊椅里,手里随意的翻着一本书。听见盛夏的动静,沈梦蓉朝她看过来,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盛夏的脸‘色’有几分尴尬,不动声‘色’的查看了下自己身上是否穿着衣服,待看到穿着妥当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蓉姐。” “醒了?”沈梦蓉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这才起身。 修长的身子在阳光照耀下,斜斜的在地板上映下一长条。她对盛夏说,“起来收拾下,待会陪我出去走走。” “嗯。” 盛夏没能拒绝,实际上,她并不愿意拒绝沈梦蓉的邀请。她总觉得沈梦蓉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对着等在一旁的沈梦蓉说道,“我们走吧。” “先把早饭吃了。”她扬了扬下巴,朝盛夏示意餐桌上的早餐。 盛夏这才注意到。古香古‘色’的檀木桌上,安静的摆放着三个碧‘玉’的瓷盘,一个煎蛋,一份三明治,还有一份培根,另外碧‘玉’的杯子里盛满了牛‘奶’。 “坐下吃吧,我弟弟早上起来做的,别辜负了他的心意。”沈梦蓉淡淡的说着,语气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盛夏不明所以,只好听话的坐下来。 沈易会做早饭,这个认识让盛夏有点惊讶。在她看来,沈易那样的身份,就应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过…这早饭的味道倒还是‘挺’不错的,不得不说,尤其是沈易做的煎蛋,盛夏敢说,就算是她,都没能有把握把煎蛋的形状做的这么好看。 吃完了早饭,沈梦蓉开车,带着盛夏穿梭在丽江这古老的青石板路上。 天公不作美,刚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便有点‘阴’沉,车行到一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盛夏偏头看向车窗外的雨滴,在天地之间一一连成线,带着蓬勃的雾气,让人感觉如同身在仙境。 “老三去和阿凯办点事情,你不用担心,他下午会赶回来的。”沈梦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哦哦。”盛夏回过神,淡淡的道。 “就在这里吧,”沈梦蓉听到她说的话,车速渐渐放慢下来,盛夏这才注意到她们现在面前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河流,河流两侧是高高低低的青‘色’屋檐。天‘色’微暗,没有阳光,整个世界有一种古老悠然的感觉。 沈梦蓉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性’感的红‘唇’夹着烟,有一种‘诱’‘惑’的禁‘欲’美。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很娴熟,见盛夏看着她,微微一笑,把烟递到盛夏跟前,问道,“要不要来一根?” “不,我不会‘抽’烟。”盛夏笑着婉拒。 沈梦蓉微微耸肩,把烟丢到座位上,她‘抽’了一口,吐出烟雾,这才缓缓开口,“你一定在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就算我站在哪个立场来讲,和你都是没什么话可说的。” 盛夏不吭声,默认了沈梦蓉的话。 “我们沈家外人看来应该是幸福的,但是只有沈家的子孙才知道其中的辛酸苦辣。沈易的大哥早些年身体就出了问题,双‘腿’不良于行,常年坐在轮椅上,沈家是不会需要这样一个身体脆弱的男人做家主的。我和沈易年纪相差不大,小时候又经常一起玩,所以和他的关系比较好。” 盛夏静静的听着,并不出言打断。 “他以前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早些年他不爱讲话,但是却很乖巧懂事。你一定想象不到,现在这样猖狂嚣张又霸道蛮横的男人,其实在小时候是一个十足的暖男,温柔的像是能把人的心融化掉。我从小喜欢吃桃酥,他每次见到就会给我留下然后送到我手边。他从小最崇拜的人,不是他那病怏怏的大哥,而是我大哥,沈宗。沈宗对我们很好,小时候只要我们犯了错,他就会吵我们,可是在大人面前,他却会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错误,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受罚。” 盛夏听到沈梦蓉提到沈宗,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沈宗了呢,不过沈宗啊,现在也是一个柔情似水的男人。 “沈易的变化,出现在他八岁那年。”沈梦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烟已经‘抽’到尽头,她却浑然不觉,任由那猩红的一点,闪啊闪。 “八岁?” “八岁那年他父亲去世,而他的母亲又出了那种事,后来沈易把他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走了出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不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我们一起玩,疏远了我和沈宗,大多数的时候,他冷静无情的像是爷爷。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需要,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学会了分析利与弊。我记得,他后来就很少说话了,不管爷爷说什么,他都是同意。” “他的母亲出了什么事?”盛夏听到这里,有点听不明白了。 沈易的父亲在他八岁那年去世,盛夏嫁过来之前是知道的。他的父亲身体就不是很好,大哥大概就是遗传了父亲的缘故。但是冯雅兰…出了什么事? “沈易没跟你说?”沈梦蓉有点好奇,不过转念一想又笑了,“那种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说出口的。你想知道的话,还是亲自问沈易吧。” 沈梦蓉看了她一眼,在她身上扫了一下,继续接着道,“在那之后他就没笑过。你大概不知道,他从来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觉,早上五点半便会准时起‘床’,持续了整整二十多年。现如今他终于成功,手腕强大,无情且坚不可摧。” “你应该好奇我为什么会和你讲这些。”她说着朝她看了一眼,又是那种打量的目光,没有挑剔,没有刻薄,只是随‘性’的看了一眼,可是盛夏却觉得有一种很尴尬的感觉。 “我从沈家出来已经差不多三四年了,我不知道他这四年里是怎么过来的,但是昨天晚上,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笑的那么真心。”沈梦蓉把烟掐灭,双手环‘胸’,目视前方,朦胧的雨幕让世界变得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