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鱼意识朦胧地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将右手朝枕头边伸去。手还没抬起一半,一阵透骨的刺痛便从手臂上传来,直扑李鱼的大脑。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而这番动作也惊动了一旁趴在桌上打盹的小姑娘。 小姑娘见他醒了,便用双手拍了拍自己那稚嫩的脸蛋,急忙起身走到李鱼身旁问道:“少当家醒了,感觉怎样,要不要喝点水?” 少当家!?李鱼被这充满江湖气息的称呼惊了一跳,却也来不及思考这个称呼的具体含义,便借着疼痛给他带来的清醒,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打满补丁且部分地方还有点发霉的床帘,微微一偏头,发现这是一间幽闭的屋子,没有窗户,门似乎也被严丝合缝地堵上了,除了一张四方桌上缓慢燃烧的蜡烛释放出的一点微光以外,看不见一丝外来的光线。 好暗!这便是周遭环境给李鱼留下的第一印象。他将视线收了回来,想活动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似乎都被某种东西所束缚,犹如打了石膏一般动弹不得。 他这才将视线下移,借着微弱的光亮,发现自己脖子以下的躯干都缠着布条,身上更是盖着好几床打满补丁的被子。 “我这是在哪儿?”李鱼转过头看着刚才的小姑娘问道。 直到这时,李鱼才正式打量起了守在身旁的姑娘,只见这小姑娘虽年岁不大,约莫十三四岁,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头发用红绳绑成了一根小辫子,任其垂到胸前,上半身穿着一件泛白的蓝色褂子,而下半身则是一条打满补丁的裤子。 听到李鱼的询问,小姑娘感到十分地惊愕,不解地问道:“当然是在我们寨子里啦。” “寨子。。。什么寨子?你又是谁?为什么叫我少当家?”李鱼继续发问道 这下,小姑娘心里愈发地惊讶,用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瞪着眼睛看着李鱼,随即又用另外一只手在李鱼额头上摸了摸。 “少当家你不要吓我!这样一点也不好玩!”小姑娘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眼角也开始充盈泪水,甚至有几滴还顺着脸,滴到了李鱼的嘴角。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当家,还有前院的道长!”说罢,小姑娘便猛地一转身,朝身后跑去。 小姑娘用力推开了紧闭的大门,露出一条只够自己通过的缝隙,挤了出去,透过缝隙射进来的阳光让李鱼有一点目眩,却感到一丝温暖。 可很快,随着大门再一次封闭,仅有的一丝温暖也随之而去。 李鱼变态地舔了舔嘴角上的眼泪,嘿嘿地笑了两声,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前一天晚上,他在和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庆祝自己成功升任一家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副总。 至于喝了多少已经记不清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人送回了家,扔到了床上,而现在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难道我把自己喝过去了!?现在,又好像和许多小说的主角一样荒诞地穿越了!而这副身体的主人更是碰巧和自己同名,也叫做李鱼。”随后,零星的记忆碎片涌入李鱼的大脑,让他感到剧烈的头痛。 李鱼、少当家、清风寨少当家。。。。。。李鱼得到了原主脑海里零星的信息,但也仅限于原主的身份,更为细致的记忆则不得而知了。 “原来进了一个土匪窝啊,就是不知道这伙土匪势力怎样,可别前脚自己刚来,官兵后脚就来,到时候只能跑路了。”李鱼在心里想到。 李鱼又苦笑了一下,“自己也是想太多了,要是官兵来了,拖着这副身体难道还真能跑了不成?” 可随后,李鱼又想到自己明明才刚升上公司副总,事业正处在蒸蒸日上的时候,老天却把他丢到了这莫名其妙的世界,不禁悲从中来。 突然,房间外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喀嚓!”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只见一位身材魁梧,上半身裹着半张老虎皮的中年男人面带急色地大步走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青衣老道,下巴挂着彰显其道行的白髯。最后进来的是刚才的小姑娘,低着头一言不发,肩膀还在不停地抽动。 “哈哈哈,不愧是我李猛的种,受了这么重的伤阎王爷都没能收走!”中年男人声如洪钟,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那豪迈的笑声。 “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少寨主今后福缘不浅呐。”青衣老道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微笑着感叹道。 “小蝶你刚才说的少当家不记事了,是怎么一回事?”中年男人扭头对着最后的小姑娘问道。 “少当家,少当家他一醒过来就问自己在哪儿,寨子也不知道了,连我也忘了!呜呜呜呜!”小姑娘说到一半便低头哭了起来。 “这。。。。。。”中年男人显然不知如何是好,又扭头向老道问道,“青云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儿他痴傻了不成?” “李寨主莫慌,依贫道看来,少当家这是冲了邪祟,三魂七魄里丢了两魄。”老道人连忙出声安慰道。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贫道这里有前任天师留下的符纸,内含无穷法力,寨主只需将它点燃,然后化在水里喂少寨主喝下便可。”说罢,老道人从右边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还沾着些许的泥土。 中年男人看了看道人手中的符纸,又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鱼,在一番挣扎之后,终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小蝶,你去打一碗水过来。” 名叫小蝶的小姑娘点头应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便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 老道从小蝶手中接过清水,又借着桌上的蜡烛将手中的符纸点燃,在它快要燃尽的时候,“唰”一下将符纸放进水里,然后用一根手指头将清水搅成了浑水,同时嘴里还念叨着奇怪的咒语。 做完这一切,老道便端着符水走到了李鱼身旁,可谁知本来躺得好好的李鱼,张口就是一句国粹。 “****,你这贼老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拿这符水害我!”说完李鱼又死死地咬住嘴唇,哪怕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亲上来,恐怕都不会张开。 听到这话,老道人横眉竖目,示意中年男人掰开李鱼的嘴,打算用强的了。 中年男人倒也听话,两步上前,一只手捏住李鱼的脸颊,一只手毫不费力地便掰开了李鱼的下巴。可怜的李鱼这下真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你这不知悔改的妖孽,还不速速退去!”语罢,老道端着符水就往李鱼嘴里灌去。 咕咚两声,李鱼便将一大碗符水尽数咽下。没有燃尽的符纸划过李鱼的喉咙,让他止不住地想咳嗽,却又担心扯到全身的伤口,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张本来就泛白的脸憋得通红。 一旁的中年男人看到李鱼这副模样,以为是符水见了效,连忙称赞道:“道长真乃神人也!” 而老道则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几天,就让少寨主好生休养吧”。 中年男人点头称是,一边吩咐小蝶这几天对李鱼好生照看,一边又引着老道人走出屋子,“这次多亏了道长仗义出手啊,道长请放心,我清风寨虽比不上山下的那些富贵人家,但总归不会让道长空手而归”。 随着大门再一次地合上,屋子又一次暗了下来,但李鱼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看样子,那个中年男人就是这具身子的便宜老爹了。小蝶?哼哼,倒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唔,不好!”正当李鱼开始遐想的时候,肚子传来的咕咕声让他不得不中止思考,转而对着小蝶大喊。 “小蝶,带我去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