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手下就端来了笔墨纸砚。 梁雨舟也不再顾虑重重,而且轻快地接过笔纸。 他闭上眼,仔细回想起前世那些精细的地图。 他自己作为军事研究者,最大的本事就是记图能力一流。 而之前研究古代战争时,整个军事科学院的大佬们花费了大半年时间,一起绘出了一幅古中国图,年代和现在相仿。 真是狗屎追到家了! 他清楚地记得,在那张图片,哪儿是高山,哪儿有河流,都一清二楚。 还有暗道,关隘,各种官道,周围势力的常用通道… 那些细节在梁雨舟的脑海中无线展开,放大,让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雨舟!你在干啊!” “唉!” “你倒是画啊,把你给我画的那个图重新画出来啊!” “小公子今天状态不太好,要不就改天吧!” …… 周围都是大家小声争论的声音! 原来是梁雨舟一时间竟入了神,时间过去了快半个时辰,周围人都以为他傻掉了。 等从神游中缓过来,梁雨舟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缓缓开口道: “不好意思,各位,我刚才是去冥想怎么作图去了,就把时间耽搁了!” “小公子没事就好!你们今天巡防累了,要不,就明天再画吧!” “没事的,诸位,且看我如何画出地图!” 只见他拿起笔就开始动起来,仿佛笔走龙蛇一般,还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绘图首要,在于定比例尺,也就是分率!若是绘图无分率,那便无法分辨距离远近,更不会知道地域的大小!” “其二在方位,方位的确定要准确无误,偏差百分一二也不允许。” “各地间地势起伏、倾斜缓急、山川走向均大有不同”。 “如果只有方位的确定,而无道路的实际路线和距离的表示,那么在有山水相隔的地方就不知该怎样通行了。” “另一方面,如果只有路线和距离的标记,而无地面高低起伏和路线曲直的形状,则道路的远近必定与其距离不符,方向也弄不清。” 一位副官显然被勾起了兴趣,他走上前认真端详起来。 “哇!”接着就是一声惊叫。 其他人也被这叫声吸引,急忙上前,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王爷,你这图画得可真精细啊!” “各种路线,江河走势,各种道路,一目了然啊!” 季青临也被勾走了兴趣,但是看梁雨舟还没画完,他不好意思去看。 梁度瞧出了他的心事。 “青临啊,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季青临连忙站起身来,连说几声:“好好好!” 他走到桌前,只见一幅巨大得多的地图跃然于纸上,虽然还没画完,但是地图的精细和准确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认知。 他不由得赞叹道:“公子此图之精细准确,老夫医生纵横,实在是从未见过。” “青临,你休要这样夸大,他听了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去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嘴巴是这样说,但是眼睛都快挪不开了,那一咧笑意挂在两颊,迟迟没有散去。 这图竟然比他在家画的那幅还要精细准确得多! 这让他感觉难以置信。 季青临的眼睛已经被梁雨舟那肆意的笔意所吸引,那笔是那般的丝滑,又仿佛奔流而下的江河! 眼里看着奔流不回的笔意,嘴里忍不住的一个劲夸赞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顺畅的绘图,他是那么的精确,说是鬼斧神工都不为过!” 随着笔间流转,只见他在一个意料不到的地方落下了两个字:壶关。 季青临的眉梢瞬间变得紧锁,他连忙问道, “公子,你这壶关的位置……有……有待商榷吧?” 梁度朝着图中标记“壶关”的地方望去,他的脸也暗沉下来。 梁雨舟停下手中的笔,拿来了尺和指南针,解释到: “大多数测绘地图的人采用的,乃是循路步之法。” 帐中有人说道: “此法有何不妥吗?秦军也是用这个方法啊,还不是战无不胜!” 梁雨舟解释说道:“道路弯弯绕绕,山川也有高低错落之分,用这个方法测量出来的地图和实际的图误差非常大!” “没有那么夸张吧?” “正所谓图上差之一厘,实际差之千里!” “那你这个位置怎么得来的?” “实际考察来的!”梁雨舟随口答道。 他今天的随手一画,靠的是他前世中日复一日的练习,差不多都成了肌rou记忆了! 所以今日他才有这个自信说出这个话,虽然谎言,说的却是事实,他们之前的壶关确实标记错了。 这时有个不长眼的人说:“小小一个壶关,就算之前标记错误也不会影响什么的,我们的任务是保卫洛阳的北面。” 季青临的脸色变得阴沉,他之前一直担心壶关的守备情况,今天才发现之前用的地图中,壶关都标错了! 过了许久,梁度的脸色才转阴为晴,一个个坚定的字眼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壶关很重要!” 梁雨舟补充道: “各位,壶关高居上党,横跨太行,东扼中州,一条白陉古道贯通东西,集纵深防御与立体防御于一体,实为控制太行的战略要地!” 季青临急忙问道:“壶关守备军何人为将领?” “回大将军,壶关现在由刘希领军!” 梁度听罢,心中不免一阵担心,他急忙对季青临叮嘱到: “那刘希可谓是守城最强,你可要再三嘱咐他,做好自己的守城就好,其他的事,不要担心。” “王爷,您担心他……” “我担心匈奴人行调虎离山之计,将战场摆到壶关之外,山西的守备军力本来就不够!” “末将也有此担心,正准备向朝廷上奏请求增援壶关呢!” “青临,依你看来,何人领兵前去增援最为合适?” “王爷如果坚持要问,那我只有一人可以举荐了!”季青临郑重其事地说道。 “何人?” “莫惊春!” “莫?莫惊春?你和他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你想用这种方式向他实好?”梁度谑笑道。 “王爷多虑了!我和他只是政见不同而已,他认为对待胡人要暴力镇压,彻底铲除,我认为要恩威并重,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青临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清楚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哈。” “诸位,我的图完成了。请验看!” 望着这张恢宏的地图,季青临不由得赞叹道: “王爷,我不得不承认,您的这个儿子比您优秀得多啊,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梁的万里长城!” “青临,你又夸他!他尾巴啊,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