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二通一夜没睡,门中遭此大祸,他这个“代掌门”难辞其咎,师父临去时虽没有责罚,但他心中难免自责。 问明其中原由后,他把刘四瑾大骂一通,让他闭门思过,没有师父安排和他的命令,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清点府中伤亡,一百多人,有些武功的全部身亡,只剩下三十二名全无武艺、平时伺候的佣人侍女,经历了一番呆傻,眼下虽然已恢复了清明,但也是一副无精打采模样,邓二通只得苦恼着亲自去安陵城中,“素封”第一商号“一阁楼”调些人手过来。 对韩易二人,邓二通自然不敢怠慢,一早就加派人随时伺候着。 那新来的下人侍女,似乎听了些流言蜚语,只远远的跪在韩易打坐身旁,得了吩咐,才进屋伺候昏迷的吟雪用些羹汤。 “素封”门一夜变故的消息,就如长了翅膀般,在安陵城中流传开来。那夜参加宴会的达官贵人、江湖豪杰,有些可惜、有些庆幸,虽然也好奇打探,或者直接上门询问,但这等丑事,邓二通自然是严令不得泄漏,把上门“关心”的一干人等敷衍打发了。此中原由,倒也少为人知。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午时,安陵皇宫。 一个中年道士模样的汉子,跪在地下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说道,“陛下,奴才已探明,昨夜‘素封’门被人用‘音杀’差点灭了门。” “哦,不谋,你说的可是真的?是‘素封’门差点被灭!”那皇帝有些吃惊问道。 “启禀陛下,千真万确,确实是‘素封’门差点被灭。”那中年道士曹不谋再次答道。 “知道了。”皇帝点点头,对一旁太监说道,“刘芳,朕多久没出宫了?” “回主子话,距上次出宫,刚好一年零十二天。” “年纪这么大,难为你记得清楚。待会随朕去太子府瞧瞧吧,不谋你也一起。” “是,主子,奴才这就去传话···”那太监跪下回话,正要离去。 “不用搞得花花哨哨,就你二人随朕去。” “主子,可是您的安全?”老太监有些不放心。 “有不谋在,朕的安全无虑。” “奴才一定誓死护卫陛下。”曹不谋听皇帝信任,大声答道。 老太监听了,也就伺候皇帝换上便衣出宫而去。 太子府书房,胖太子一身肥rou,堆在椅上,身前一张精致书桌,摆满书籍图册,手中攥着笔,正懒洋洋的听对面贾道远朗朗说着天下大势。 “师父,天朝的敌人主要有哪些?”胖太子听贾道远那些大道理,有些烦闷,出声问道。 “回殿下,北蛮、西夷、东突,与我天朝并世而立,是我天朝的主要敌人。” “也就是说,若要一统天下,天朝就要灭了他们咯。”胖太子漫不经心的话语,让讲书的贾道远一惊,门外听了一会的南朝皇帝,也有些惊讶,“倒有些小瞧了这个侄儿。”闻言欣慰,推门说道,“黄口小儿,也敢妄言。” 一见来人,太子和贾道远忙跪下叩首问安。 便服皇帝扶起贾道远,说道,“二哥,请起,今日我来,也想听一听二哥纵论天下大势。” 贾道远还想搪塞一番,但见皇帝那不容拒接的神情,说道,“那臣就妄言一番。” 说着,那皇帝坐上了先前太子的座椅,一旁太子跪立着,曹不谋和刘芳,站立两侧。 “当今天下,朝堂与江湖交织,南朝、北蛮、东突、西夷并立,僧道儒剑狂丐梦商江湖称雄。我南朝朝堂,赖陛下天威圣德,文武同心,国立强盛,富甲天下,兵锋力压诸国;江湖则有号称‘素封千户’的神秘高手‘商’,创立‘素封’门与各国武林人士周旋,加上儒侠兄弟创立的‘水月门’和隐世高手‘僧道’二人,完全可以傲视天下武林···” 听了此言,几人都有些惊喜,唯皇帝笑着说,“那北蛮呢?” “北蛮朝堂,皇室兄弟相争,不知礼仪,以‘力’治天下,四处征战,豺狼虎豹之辈多,贤良人士少,虽兵多将广,但不善经营,钱粮不足,国力不堪,难以长久;北蛮武林,虽有‘神丐’率领丐帮立足天下武林,但衣食尚且发愁,一群乌合之众,难有作为,偶有一些由天朝北去的和尚道士,也心念天朝,北方武林,不足为惧。” 曹不谋听了,神色有些激动,但也不敢说话。那皇帝却是皱皱眉,说道,“东、西两国又如何?” “东、西两国更不足虑。两国君王皆受制与强臣悍将,朝中文武争权,朝堂不稳,一时间尚可自保,十年之后,必生变乱。东突国,迷信文治,虽也可称富足,但军民皆不思进取。国土肥沃但面积狭小,不到天朝一半,也只是砧板鱼rou;东突武林,“剑圣”一脉,勉强充充门面,何足道哉!至于西夷国,民智未开,权臣高氏篡权自任,囚禁西夷王,民心不附,高氏孤家寡人而已,怎能长久?加上西夷地狭、土贫瘠,民生穷困,难养兵士,一支劲旅,数月可下;西夷武林,“狂刀”一门,实为莽汉,只知刀剑争名,亦不足道!” 胖太子听得热血沸腾,说道,“那我天朝何不出兵,先取西夷,再下东突,后灭北蛮!” 皇帝一听,大笑一声,“住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没你说话的余地。” 贾道远听皇帝责骂,也跪下说道,“陛下,老臣失言!” “二哥请起,你分析得中肯,朕并没有责怪你。”皇帝扶起贾道远后,又问道,“依二哥看,当世四国,谁能吞并寰宇!” “或南、或北!”贾道远回答。 “二哥且细说说。”皇帝来了兴致,坐下继续聆听。 “我天朝若能趁北蛮内乱之际,派一支奇兵先吃了东突这块肥rou,而后降服西夷,固守经营,养精蓄锐十年,挥师北上,定可以剿灭北蛮,廓清宇内,一统天下。” 听了贾道远话语,皇帝沉吟一会,问道,“那北呢?” “北蛮皇室,若是出一强横王子,征服诸王,安稳朝堂,寻一贤明之士安稳民心,经营国内,取东突开财源,富民生,养精蓄锐三五载,或可与我天朝争雄。” 皇帝思考一番,问道,“二哥先前说,西夷一支劲旅,数月可下。为何南、北取天下,都不先灭西夷,而要先取东突,莫非有私心、偏爱不成?” 一听皇帝“私心、偏爱”言语,贾道远忙跪下说道,“陛下明鉴,老臣一心为天朝计、为天下计,绝无偏私之心。” “算了,随口说说聊聊。天下纷争,各国鼎立百年,不是一时可以一统的,二哥和朕年纪都不小了,争天下的事,就让后背儿孙cao劳去吧。”皇帝示意太监刘芳扶起贾道远,期待的看了看那胖太子。 话毕,皇帝在太子和贾道远陪同下,用过午膳,领着太监刘芳、护国法师曹不谋出了太子府。 甫一出门,行了没多远,曹不谋就说道,“陛下,贾大人,似乎还是个江湖高手,陛下不得不妨。” “高手?”皇帝有些疑惑的看看曹不谋,脑中浮现二哥老态龙钟模样。 “是的,臣隐隐感觉,贾道人好像会武功。”曹不谋说着。 “算了。朕自登基以来,防了半生大哥。朕的这个二哥,这么多年,对朕也算衷心,现下已没有官职在身,就让他讲讲书,安度晚年吧。” 皇帝说完,咳嗽一声,吐了些血,险些跌下马来。曹不谋见了,赶忙飞身抱住,急急奔向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