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风宁了,早上的天空又晴了。 朱闻天揉着眼屎,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困。 昨天晚上里长没来,村里其他人来了六拨。 大雷不曾叫他睁开眼睛,人把他给弄醒了。 村里的车队早早出发,离得近的村子,人已经被接来,远的过会儿也到。 他们家中粮食少,早饭显然不能吃,村子里额外多给一顿。 大rou包子,没有米饭、米粉、米线。 粥里有米,大米和红小豆一起煮的,配小菜吃。 小菜是葱丝拌干豆腐丝、蒜茄子、黄瓜先切条压出水分,再用盐和姜丝与香油拌、半个咸鸭蛋。 周围村子的人根本没吃过蒜茄子,不是本地菜,尝一口发现很好吃。 有rou的大包子他们同样能吃,下丘村的一顿早饭是他们家中三天的伙食钱。 官员们没有炒菜吃,与村子里的孩子一样,多了个茶叶蛋。 村里的孩子不吃粥,喝羊奶,年岁大的人也喝,除非谁乳糖不耐受。 “宜长,rou包子香,上回的韭菜鸡蛋的也不错。” 李知县知足,寻常日子,他早上起来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其实茴香馅的味道更浓郁,只是不方便做,别的村人……” 里长已经习惯了吃面和米,不挑。 村民有的爱吃茴香的包子,由于外村人在。 包了自己吃,别人以为村子没有rou了,好东西给外人,村子自己吃苦。 没办法,忍一忍,先不吃,就吃rou的,以证明咱村的rou随便吃。 县丞咬一口茶叶蛋,等咽下去:“茶叶蛋入味啊!” “昨天晚上煮的,泡了一夜,本来可以煮完蛋剥皮后再放料,不过憨……罕见有那么弄的。” 里长想说憨憨说了,那样没有仪式感,必须自己剥着吃才好。 “这蛋上有个大的茶叶片。”主簿发现情况,真是茶叶蛋啊! “后来野茶树上摘的叶子,泡茶水差一些,就拿来调味。” 里长剥着自己的茶叶蛋,对这些没见识的官员们讲解。 吃早饭速度快,官员们继续到田边看,并记下关键的cao作。 之前闲着的村民加入到了移栽的队伍中,眼看着就要结束,在午饭前结束。 外村的人非但不减慢速度,反而愈发拼。 他们都打算好了,午饭前干完,拿了二斤粮食就走。 不吃村子的饭,那样好像是硬赖一顿似的。 “宜长,午饭给不给他们?干得太快了。” 李知县看出来雇工的心思了,他想要让人家吃饭,话可说不出来,又不是他出钱。 “下午还有活儿呢,不吃饭怎么干?下丘村准备继续开荒,下午开始。 既然现在能找他们帮忙,等深秋时,种地差开他们收稻的日子,还是行的。” 里长露出笑容,我差一顿饭?以前大家余粮都少,没办法。 如今村子钱多,能帮一天则算一天。 种麦子,多种麦子。 按照憨憨的说法是给另一个选择,收完稻子究竟种不种冬小麦? 小麦为主食,油菜是粮油,麻属于经济作物。 哪怕你种两亩小麦,收获后也够吃好多天。 至于说不爱吃面,开玩笑呢?有得吃就不错了。 草根树皮爱吃不?观音土香吗? 本地的气候条件,根本种不了第二茬水稻,那得再往南的位置。 帮工哪晓得村子把后续给安排好,他们以为就这两天。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成人之事,终人所托。 努力工作,移栽时腰是弯的,脊梁不能弯。 午时到来,村里人喊吃饭,他们都不吃,继续干活,快了,马上结束。 村民们也不吃,跟着一起干,其他的等着。 田边的里长不出声,李知县这些衙门来的人一动不动,都知道不能去吃饭。 朱闻天带着小伙伴们都下田帮忙了,他又不是真傻,非要自己单独提前吃。 正午,大家忙完。 别村的人想走,村民拦住。 “下午还有活干,想走?白拿二斤粮食?说好了雇一天给二斤,半天怎么行?” 周围村子的人:“……” “还有?”一个人问。 “开荒,谁都别想跑,赶紧吃饭。”村民一副我看着你的样子说。 “嘿嘿嘿……”这人跟憨憨一样了,他抹把汗:“早说呀!本来我还想我闺女长大嫁给你儿子呢,现在不嫁了,你太坏。” “张老三,你说什么?”村里人问。 “我说我想等闺女长大嫁给你儿子……” “行,就这么定了。走,吃饭去,我单独给你个菜,你家那丫头我看过,小美人坯子。” 村民打断对方后面的话,走过去搂住对方的肩膀,一副对方再想反对就勒脖子、捂嘴的架势。 周围其他人哈哈大笑,心情变好。 中午吃兔子,村子里养的兔子,红烧兔rou。 再加上几样简单的配菜,吃完去村子北面,开荒。 开荒在别处是非常吓人的,在下丘村,只不过扶个犁而已。 卖两次香皂,村子里增加九十头大牲口。 整个村子三百九十六头大牲口,不过有的不能干重活了,带崽子了,肚子明显变大。 按照月份不同,生产的时间也不确定。 它们享受起精料待遇,却不能只呆着,朱闻天给它们安排适当的运动量,避免难产。 很多奶牛难产,就是因为运动量不够,总是圈样。 结果第一胎生产的时候,大小全死了。 当然,可以辅助生产,人工帮忙拽出来。 有的可能保住了大的,有的或许保住了小的。 “村子里要种什么?咱们帮忙种,地到现在还空着。” 过来干活的人见到了一千六百亩空地,心疼。 “早着呢,先养地。”村民不说种麦子。 说种麦子的话,别人不懂啊!各种问题,解释起来没完,徒耗口舌,不如干活。 李知县等人此刻离开,村子给每人一堆东西。 吃的用的,属于试用、试吃,不算受贿。 此乃为民分忧,以自身当检验者,就跟吃饭为皇帝试的一个意思。 有什么危险和坏处,官员衙役先承受,避免害民。 送到村口,人依依不舍,马也频频回首。 “真是不愿离别啊!尤其是那马,不时回看一眼。 唉!在村里无非是吃几顿简单的饭,无非是过个平静的夜晚。 他们为何而来?他们又因何而感慨?只不过眼前的淡然。”里长对憨憨说。 他的憨憨诧异地看他一眼,点点头,哼哼:“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 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