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中手舞足蹈了很久,才落了地,扑通一声 很疼,但不至于伤筋动骨,我试探着摸了摸身下,似乎是稻草之类的东西。 我喊着红重的名字,到处乱摸,而她也收到了,把手递给了我,我试着抚了几下她的胳膊,稍微宽心,至少没断。 我们靠在一起,过了一小会,眼睛才适应黑暗。我发现,这是一间地牢。 合理,不是说红叶山庄本来就是用岛上的监狱设施改造的么。 地牢空间不算小,但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墙角堆积一些稻草和破棉絮,还有两张破烂桌凳,不知是何年何月有人留下的。 这时,我突然发现,墙角还有两个人,依偎着抱成一团。 不用说,是风间月和楚汀兰。 楚汀兰上来一把拉住我:“可心,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可都规规矩矩的,一点事都没惹。”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为何,我还突然有点想笑,淡淡一哂:“不是你们的错。只是,申大侠或许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爽快呢。” “你说是申当楼不想借镜花,所以对我们下手?”风间月接过话头,问。 “看来是这样,”我点头道,“不然,咱们从外头到这里,动静不小,也没惊起什么山庄的人来看看,如果不是庄主下令,好像很难解释。” 我说的似乎有理,大家都不说话了,沉默半晌,风间月还是疑问道,“可是,就算不想借,他是主,我们是客,他是长辈,我们是晚辈,只要拒绝一声,我们还能勉强他不成?为何要出此下策?” 这是个好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申当楼所做,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我试图看向红重,想问些什么,但她静止地坐着,黑压压的斗笠下完全看不到表情,我叹口气,出这样的事,她打击应该是最大的吧。 所以我也不打扰她了,借口要问楚汀兰点女孩子的私事,把小王扯到一边,用极低的气音问她:“原著里有这一段吗?” 小王同样用气音回我:“没有。原著里我们没有登岛,但是台词里,有流仙岛的剧情。” “什么?”听说有线索,我还是兴奋起来了。 小王眼球向上飘去,似乎在仔细回忆,然后跟我讲了大意: 申当楼有一爱妻,名为李怜枫,二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成婚多年,终于有孕。但申当楼因事不得不出岛一趟,便把身怀六甲的妻子托付给石守义照顾。 不幸的是,那一年台风来临,石守义带领大家撤离的路上,李怜枫生产,连惊带吓,各种条件也不足,大人没有保住,最终他只把一个婴儿还给了师弟,就是现在申当楼的独子申枫。 我捋了一下里头的逻辑,问:“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那申当楼也许早就恨着石守义,觉得他没照顾好,导致他的爱妻身死?所以看见红重,恨屋及乌?” “有可能啊,”小王似乎被我的逻辑带跑了,“否则就像你说的,仅仅因为借镜花,他不借也就罢了嘛,我们又不能逼他,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我转念一想,又有些否定自己的说法,道:“可是,那是意外不是吗?谁也不想发生的事情。而且,你也听到,申当楼与红重抚今追昔,难道说,那些过往,那些感情,全是假的吗?” “谁知道呢,”小王低声道,“我也想不通,也许有些人,就是天生偏执?” 我们这里说了几句,那边风间月喊起来:“咱们还是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吧!” 这话倒也对,如今我们进入了原著并没有的情节,我跟小王再怎么分析原因,也不会找到这地牢的出口。 于是我们回头入列。我坐在红重身边,捏了捏她的手。 她的手挺凉的,我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这可怜的姑娘,白天还难得担当了一回舞台的主角,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把她手拿起来,用两手捂着,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我小时,如果摔跤了,最小的阿姨就是这样对我的。我是拙于传递情感的人,但我希望她能感受到,她在我眼中不是一件简单的工具。 风间月向上攀去,试图查看导致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但那里已经严丝合缝地封上了,光滑异常,毫无可以扶手借力的地方。而红重在下方寻找,敲敲墙壁,都是实心的闷响,显然砸开墙壁这条路子也走不通;rou眼可见唯一的出口似乎是一扇铜质大门,嵌在墙壁之中,门面上已经长满铜绿,半人高处有一钥匙孔,不过当然,没有钥匙。门的下方有一长方形扁口,亦是牢房常见,用于递水饭进房,但口子才两指多长,一个大活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从那里出去的。 红重掏出随身小刀,尝试去撬那钥匙孔,将耳朵贴在门旁,听里面声音。但试了几次,我都听见里头咯吱咯吱,十分担心短刀断在里头,赶紧阻止了她。 此时风间月也凑过来,一起研究那门,用佩剑削那门下扁口,想把它扩大一下,但很快发现也是徒劳无功,厚重的铜质根本削不动。 “可不可能挖个地道出去?”楚汀兰提议。 我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土质发粉,带着潮气。 然后我摇摇头:“我怀疑这岛上很多热泉,真挖出去,热泉倒灌,先把咱们几个都煮成温泉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真就坐在这儿等死吗?”楚汀兰脸色灰败,赌气似的坐在地上,珠泪涟涟而下。 我们几个也都面面相觑,颓然坐下,半晌,风间月道:“你说申当楼真要置咱们于死地不可吗?” 这个问题抛出后,沉默蔓延了一会,然后我还是回了话:“也许吧。毕竟我们折腾这么久,外头大概中午了,没有一个人来送一口饭一口水,看来他是想让我们无声无息地就此消失。” 这样一说,几个人都格外感到饥肠辘辘,咽了口唾沫,低头半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们几人听见,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继而一咕噜翻身起来,从那扁口争先恐后地往外看。 来的人竟然是申枫,手中端着一只瓷盘,上头有各样酒菜,更重要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把银晃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