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侯爷府衙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马车上下来,苏浙一言不发。吩咐了满嬷嬷和锦婉带着苏云若回去休息。 苏浙背影落寞,转身朝雍和园走去。 苏云若知道,爹爹肯定是在为没有保护好自己自责。 “爹爹!”她忽然转身,叫了一声苏浙。 苏浙身子微微一顿,“时候不早了,繁繁早些休息吧。”声音嘶哑沉沉。 “爹爹,我没事呐。您也早些安歇!”苏云若笑,一副没心肺的模样。 没答话,苏浙举步离开了。 冬日夜晚寒光隐隐泛着森然,苏云若抬眼了看了看。只求在这沉浮人生安全无虞吧。力所能及,护自己所爱之人。 — 第二日开始,苏云若让众人退下,自己一人窝在书房中埋头狂书。从上官孓那拿来的兵书很快就要归还,必须在归还之前抄完,备本。 直觉地,她日后必然会用到这书。 除了每日狂书,她还会日日散步,对饭菜也是吃的五分饱。 熙和园的人都说小姐变了,但也只是私下里碎碎念,不敢多言。 苏云若本以为过了上一次,刘雅敏会有些日子不来。可从宫里回来的第三日,趁着苏浙到城外去,便带着苏云朵来了。 她进了熙和园,眼神就好似淬了毒药一般。 这样的好地方,凭什么她住着。自己才是这一个家女主人,居然住在阴冷潮湿的雍和园!死丫头,和我斗。你终究是嫩了点! “娘亲来了呀,锦婉才告诉我。真是怠慢了娘亲。”苏云若一脸笑容,一口一个娘亲叫得十分亲热。 也叫得刘雅敏浑身舒畅。 经过上次的事情,苏云朵对苏云若稍微有了一点忌惮,也有些抬不起头来。站在后面,眼神闪烁却一言不发。 “今日天气好,我便带云朵来你这儿坐坐。”刘雅敏眯着眼轻笑,一边笑一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苏云若的手。 这双手真是软绵舒服,自己的手尽管保养多年。可早些年留下的茧子总归还在,一比又是心里嫉恨咬牙。 “我一个人也是无趣,娘亲和meimei能来陪我最好了。快进去把,外面冷。”苏云若挽着刘雅敏臂弯,亲昵地迎着两人进去了。 一进门,屋子里温暖舒爽的暖风顺便涌入了全身。 “好舒服呀,这里可比雍和园舒服多了。”苏云朵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语气中不无羡慕和惋惜。 “meimei要是喜欢搬来和我住好了。”搬过来弄死你,苏云若热情地建议,“我这里的衣服首饰,meimei都可以随意取用。” 苏云朵张口就要说好呀好呀。却被刘雅敏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噤声了。捂着嘴,眼睛瞪大了望着苏云若。 既然苏云朵不说话,自己也不好直接承下来。但笑不语。 “你住在这里多久了?”刘雅敏忽然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这屋子,淡淡地看了一眼苏云若。 “从出生到现在十一年了。”轻轻回答,苏云若那双锐利的眸子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刘雅敏。 “日子也真是够久了,可曾整修过?”刘雅敏继续问。 “不曾。” “那可就要小心了,房子若是年久失修极容易走水,前几日那王太尉家一个小妾住的屋子便走水了,人也烧没了。唉唉!”刘雅敏惋惜地叹息了一声。 王太尉家小妾的房子走水她都知道?看来已经和一些夫人开始结实并且八卦东阳帝都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家长里短,实在无聊。 “娘亲说的极是,只是快过年了。若现在翻修只怕到过年还修不好。不若等到明年开春了。天气暖了,到时候方便的得多。” “也好。”刘雅敏点点头表示赞同。 正在她继续想要在这屋子后面的院子去看看时,忽然苏云若呜呜哭泣起来。 这下子刘雅敏慌神了,苏云朵也是面面相觑。 “娘亲!你对我太好了,自从我娘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对我这么好了!娘亲您能进门,繁繁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苏云若眼泪唰唰地坠落,拿着绣帕轻轻地擦去,绣帕瞬间染上了水渍。 “唉!”刘雅敏轻叹了一声缓步走到苏云若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无限柔情地抚摸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我既嫁给了侯爷,也是你的嫡母。照顾你是我分内的事情,况且繁繁这般可爱,又乖巧懂事。我自是要对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娘亲——!”苏云若喊了一声,扑到了了刘雅敏的怀里。 两人抱头哭泣,倒让一旁的苏云朵不知所措,只得端着一盘既好吃的糕点不停地吃。 苏云若余光一撇,忽然心生一计。 母女情深的戏码演足了,也彻底让刘雅敏将苏云若看成了白痴小姐。 刘雅敏将屋子看了一遍,到明年这熙和园就是自己的了。这般蠢钝,也是活该了。 “对了,繁繁。我听闻你最近吃饭吃的都不多。侯爷也在我跟前说了几次,我便在京城里寻了一名厨,各地饭菜,简直是做绝了!明日我让人带到熙和园你给你做饭。这人是铁饭是钢。你若是瘦了,我和侯爷都会极伤心得。”刘雅敏拧着眉,满脸的关心。 “谢谢娘亲!”苏云若又钻入了刘雅敏的怀中。 两人有逗留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苏云若送了两人凤荷轩打造的首饰,一直送到门口,看着两人欢欢喜喜地走了。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苏云若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尽。 “锦婉。”苏云若轻唤了一声。 锦婉急急忙忙出来,用了一声。 “沐浴更衣,我身上的衣服拿去烧了。”她冷着脸,朝屋内走去。 “可这会儿是正午…哪里有人正午沐浴得…”锦婉小声嘟哝了一句,但还是听从吩咐去让人备热汤。 苏云若极其厌恶身上刘雅敏的味道,分分钟钟都不想留在身上。 等锦婉备好了热汤,来喊小姐去沐浴的时候。苏云若已经将衣服连亵衣都扔在了地上,已然换了别的一身亵衣。 “烧了。”薄唇淡然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去了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