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芝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对面的王擎天也适时的打了个哈欠,两人遥相呼应。 宁青莞端着茶杯拢茶水,萧君廷神情悠闲地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地盯着旁边的景阳伯世子。 景阳伯世子长得很斯文,样貌清秀,以京都的审美来说是中上水准,昨儿也没受伤,但现在他的脸整个一大猪头,比王擎天的还惹人注意。 萧君廷盯着他肿起来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了,拿茶碗盖儿戳了戳:“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景阳伯世子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换了个位置。 这半个时辰他都被戳了好几下了! 放过他的眼睛好么?明明都肿的只有一条缝儿了! 他明明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啊! 景阳伯世子很郁闷,都没心思跟王擎天争论昨儿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哦,景阳伯世子昨儿在自己府上被人打了。 没错,在自己府上,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床上…… 萧君廷撇撇嘴,把茶碗盖儿扔到桌上,抿了一口茶水:“爷到觉得这副模样更适合你了,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出去,别人都认不出你来,也就不会躲着你了,你就可以好好观察那些个女子,然后去放心大胆画你的画了。”顿了顿,他又道,“你有考虑过把萧临那头猪画上去吗?” 这个是景阳伯世子的兴趣爱好,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想过画来着……毕竟英王世子模样极佳,画出来想必……” “画啊。”萧君廷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严肃又认真,“不要怕,其实爷是支持你的事业的,但是爷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不能行动上支持你。出于这一种精神上的支持,爷向你贡献萧临。” 顿了顿,他又用一种沉痛地语气道:“毕竟萧临那头猪不是人,竟然干出偷偷打自己朋友的事儿,实在不要脸!” 景阳伯世子表情一肃:“睿王殿下知道了?” 昨儿那几个打他的混蛋踩着他的脑袋让他不要打宁四小姐的主意呢! 他娘的! 萧君廷给了他一个“我都懂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放心好了”的眼神。 景阳伯世子却是微微蹙眉,越想越郁闷。 他也觉得是萧临干的,到目前为止对宁青莞,明面上表示过好感的只有萧临一个人。 而萧君廷和平阳侯府多年不和,他不觉得是萧君廷。 反正说来说去他本来就怀疑萧临,被萧君廷这么一说,更是动摇至极。 宁青莞端着茶水就听对面的萧君廷一个劲儿把水往萧临身上泼,是不是萧临干的她不知道,但萧君廷一大早跑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正想着从门口进来一个青年,一身烟青色的锦袍,面容干净清隽,走路姿势端正,不似纨绔子弟们走路摇来晃去。 “大哥。”王擎天喊了一声站起身。 青年却没有率先跟他说话,而是对萧君廷行礼:“见过睿王殿下。”随后又对景阳伯世子点点头:“世子。” “这是京兆尹的大儿子。”宁青芝凑过来低声道,“那个王擎天的哥哥。” 宁青莞点点头,对面萧君廷漫不经心地搁下茶杯:“昨儿那事儿你们要怎么处理?” “回禀殿下,自然是先询问事情经过了。”他面容肃了肃,“绝不偏袒!” 萧君廷满意地点点头,抿唇露出一丝笑意。 宁青莞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只觉得这笑含义莫名。 这时那青年转过头对宁青莞道:“宁四小姐,宁五小姐,今儿特地麻烦两位小姐说说昨日到底是什么状况。”说着他顿了顿,“本官是少尹,同时是王擎天的兄长,王霸天。” 宁青莞:“……” 京兆尹当年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的时候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鸿鹄浩志? “不过本官不会做任何偏颇,四小姐和五小姐只管把昨日看到的事情照实说出来便是。” 他坐上堂,招呼府丞写文书。 “昨日小女同五meimei一起去醉仙楼,上楼的时候五meimei同楼上下来的人抢道了,遂有几句口角之争,尔后王公子误会小女和五meimei被景阳伯世子欺负,两人便起了矛盾了。”宁青莞缓缓道。 王霸天点点头,扭头看向景阳伯世子:“世子可是这样?” 景阳伯世子肯定不会自己给自己抹黑,遂点头道:“是。” 王霸天又看向王擎天:“弟弟呢?是这样么?” 王擎天一脸纠结。 明明就是景阳伯世子欺负人啊。 但是他昨天晚上已经被他娘教训了一顿了,知道这个时候要说:“是的。”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王霸天呼出一口气,这事儿也许景阳伯世子是真想欺负四小姐和五小姐,但她们也不能承认,毕竟名声有损,再加上是和这位景阳伯世子扯上一块儿。 传出去她们就不要做人了。 “这事儿就完了么?”萧君廷突然挑眉道,“本王怎么觉得很可疑?” 连本王都搬出来了,王霸天连忙问道:“殿下觉得哪里可疑?” “哪里都可疑。”萧君廷抬手托腮,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你瞧,景阳伯世子谁的道不好抢,怎么偏偏抢了宁青芝的道呢?不过是个抢道,王擎天怎么就误会了呢?一个小误会,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呢?这明明很多问题呀,王霸天,你可是父母官呀,怎么能断案这么马虎呢?” 他说着却是冲着对面的宁青莞挑衅地挑了挑眉,一脸“不要谢我”的表情。 宁青莞微微一笑,袖子下的手指动了动,猛地握成拳头,随即又松开。 闻言王擎天表情微微变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 他娘昨晚拧着他的耳朵说一定要说这是误会,不然会对四小姐和五小姐造成伤害。 绝世大侠是不会让无辜女子受伤害的,他不能乱说话。 但是景阳伯世子又着实是个孟浪可恨的人…… 好难抉择啊。 “殿下为什么觉得奇怪呢?景阳伯世子任性,跟人抢道很奇怪么?睿王殿下尚且能在官道上跟人打架堵死进京的大路,景阳伯世子又为何不能跟人抢个楼梯呢?王公子正直,把景阳伯世子的玩笑做了真,这才造成了误会,怎么?睿王殿下莫非是王公子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景阳伯世子肚子里的蛔虫?比他二人都清楚?”宁青莞不紧不慢地看着萧君廷,眸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