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紧不慢“恩”了一声,慢悠悠喝着茶水:“这恐怕由不得你了,下个月的中秋宴,父皇似乎有意为未成亲的几位皇子定下亲事。” 晴天霹雳! 萧君廷一愣,面色铁青:“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上辈子里中元节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导致中秋宴只宴请了皇亲,而且之前也丝毫没有透露出要在中秋宴会上点婚事啊。 倒是第二年的中秋却是提了这件事。 怎的连这件事也跟着变化了? 太子丝毫不在意他的惊愕,毕竟他不想成亲也不是这一两个月的事,遂漫不经心地道:“也好,你也看看吧,没准能瞧上顺眼的,我瞅着母后今年应该会想些点子出来叫千金小姐们露露才艺,这事儿已经私下跟几个皇子说过了,如果有瞧上的,尽管开口求娶便是。” 萧君廷安静地在他对面坐着,神情漠然,俊脸冷淡的不可思议。 变化了,他现在充分确定,这一世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次赐婚潮自然没有在封地呆着的定王,但若是宴请朝臣,只怕宁青莞也…… 他面无表情在袖子下捏紧了修长的手指,又听太子道:“我的侧妃还缺着一位,七皇弟,依你看谁比较好?” 萧君廷脑子嗡地响了一声,似有些回不过神。 太子诧异地又问了一声,他才抬头面色冷漠地道:“太子皇兄喜欢谁?” “我自然是想娶个有利的。”他抚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无奈地笑道,“我既已经选择了权势,自然由不得我的真心了。” 所以上一世宁青莞是利用了太子这一点? 萧君廷恍然,难得的沉默下来,眸色黑似夜幕凉如水,令人心悸又胆寒。 太子瞧着他,发现他似乎心绪不宁,挑了挑眉:“你这是……害怕了?” “这倒不是。”萧君廷顿了顿,又轻轻嗤了一声,似对他的话里的反驳,“我只是在想,谁比较合适侧妃。” 太子点了点头:“本宫母妃那里倒有几个人选,不过本宫瞧着却是不怎么合适。” “怎么不合适?”萧君廷下意识问道。 “她选的几位小姐,东亭侯、武国公、平阳侯和右相都是保皇派,这样难免在父皇面前显得本宫太激进,而且武国公的嫡女心气高,只怕就算要加入皇室也是是要做正妃的。” “平阳侯”三个字让萧君廷眼皮跳了跳,他面色微沉,唇边带着一抹冰冷:“平阳侯?平阳侯的嫡女可已经跟太常寺卢大人的嫡子结亲了,他的嫡次女也还是个黄毛丫头,皇兄是要夺人姻缘还是……?” 话音未落一本折子径直飞了过来,萧君廷侧头避过,就听太子笑骂一声:“胡言乱语!” “这事我还在考虑,依你看?”太子试探着问。 “待臣弟想想。”说罢萧君廷已然站起身,也没有行礼便快步往外走。 见他足下生风,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庭院里,太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摸着下巴思忖着他方才的模样,招手唤来护卫:“盯着点。” 一提到平阳侯府他立刻就变了脸色,还阴阳怪气的说话,联想到之前他和那平阳侯府的宁四小姐的事儿,他可没有办法不多想。 派人盯着也省得捕风捉影了,要是他和那宁四小姐是来真的,宸妃娘娘也可以安心了。 太子笑眯眯地喝着茶,片刻又想起宁将军,只惋惜宁四小姐的身份低了点,大概最多也只能做个侧妃了。 萧君廷若是知道太子脑洞这么大,还没走出东宫就会想撞死在门柱上。 但是他不知道,而且有点慌了。 这段日子果然是跟着玩得有点太舒心了以至于都忘了正事了。 他驾着马车一路长驱回府,谁知道在广源门又遇到萧临拽着宁青仪在说话。 两架马车竟然并排着把道路都给堵了,萧临这头猪大白天发什么疯?! 萧君廷踹开马车门,动静太大,惹得前面的萧临和满头流汗的宁青仪都扭过头来看。 萧临剑眉星眸,墨发束冠,原本就模样俊美,今日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是一条碧玉宝石绿腰带,竟显得整个人都温润清隽起来,风度翩翩,温雅清贵。 见是萧君廷,他挑了挑眉,邪笑一声:“哟,这不是萧君廷么?怎么?乞巧节那做灯笼的可人儿可已经是本世子的了!” 什么乞巧节做灯笼的可人儿?他早特么忘得九霄云外了。 可萧君廷原本就一肚子火,现在看到萧临这头猪居然人模人样装什么翩翩贵公子又看得来气。 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宁青莞的胞兄,是以不到一个时辰,宁青莞就接到了宁青仪在广源门跟人打架的消息。 这才多少天就连打了两回,饶是来报告消息的门房都忍不住纳闷,大少爷那个脾气,说好听点是温和,说难听点那就是软蛋,怎么可能跟人打架啊。 小厮前脚出去,后脚宁青莞就站到屋门口叫人去找闵二过来。 闵二一脸纳闷地被叫来,小丫鬟似的福礼:“见过小姐。” “我大哥跟人在广源门打架了,你跟我去瞧瞧。”宁青莞淡声道。 闵二眉心一跳,知道宁青莞是怀疑打架的是又有自家殿下,迟疑了一下遂道:“殿下应当不会没事寻衅。” 这话说得却是没什么底气,毕竟萧君廷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万一被宁青莞一激心血来潮想揍宁青仪两拳也说不定呢。 宁青莞才不管他说什么,横竖他今日是必须跟她一起去广源门拉架了,遂招呼上琉璃和她一起出去。 闵二没有办法,他现在装的就是个小丫鬟,众目睽睽,他自然要装到底了。 到了门口马车已经等着了,闵二瞧着只有一辆马车,又忍不住一呆:“小姐,我是……” “你是本小姐的丫鬟。”宁青莞微笑着看过来,实则眼露寒光,“最丑的那个。” “……”闵二道,“是。” 他一面听话的上了马车,一面在心里嘀咕,这阳城那破烂地方长大的小姐倒确实和京都的小姐有点不一样。 怎么有点……男女不设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