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也行。 慕白直截了当地说道：“陛下仔细想想，自古以来，帝都定在东都的王朝，哪个不是短命鬼？” 灵焰姬：“……” 紫鸳：“……” 两位美人如受当头一棒。 脑瓜子嗡嗡的。 仔细一寻思，好像真的是这样。 七国战乱之前，还有几个朝代，毫无例外，定在长陵城的，都能维持二三百年的基业。 而定在东都洛河的，不是二世而亡，就是三世而终。 国家无不是快速分崩离析。 女帝和百官也是百思不得琪姐。 按理说，洛河城远比长陵城富庶，又是天下水脉枢纽，一度被誉为“神都”。 为何这样的地方，不宜定都？ 被慕白这么一点破，确实诡异。 “怎会如此？”女帝费解。 慕白见她们一脸震惊的模样，看来有戏。 刚才，慕白冥思苦想之际，脑海里也对人族七国版图有了一个大致轮廓。 他发现洛河城在地理位置、经济发达程度两方面，竟然和古代的“洛阳”高度重合。 奈斯！ 司马光曾一言道破：“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 要问哪里是千古最惨的帝都，洛阳敢认第一，没地方敢认第二。 “陛下，说白了都是银子闹的。东都洛河，经济过于繁荣，人心易变。满朝文武都贪图享乐，大肆敛财，谁还会为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 “百姓被榨干成穷鬼了，可不就揭竿造反么？”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嗡！ 慕白言之凿凿，立论煌煌，把魏谦党羽的裤衩都给扒掉。 寝宫内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灵焰姬唇齿微动，念叨着这句令她大为震撼的警世名言。 她父王早薨，被迫九岁御极。 世家权贵是她的童年阴影。 十八岁亲政，开始南征北战，杀伐无数。 二十八岁一统宇内。 世人骂她残暴，却不知她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开辟一个“以民为本”的太平盛世。 这样旷世的愿景，在战乱不断的七国时期，是不可能实现的。 女帝两眼放光地看着慕白，心里边在说： “这小子是懂我的！” 长久以来，左右摇摆的心思，也终于尘埃落定。 女帝心情舒畅，一扫雾霾。 紫鸳见到女帝容颜焕发，不由得鼻子一酸，美眸起雾。 陛下已经好几年没这么舒心地笑了。 看来这个慕白是深得圣心，脑子也灵光。 倒不如留着替陛下排忧解馋。 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陛下，那俏三郎，还杀不杀……” 慕白心说，我帮你解开心结，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灵焰姬想着明日朝会，自己驳回魏谦他们的折子，定都长陵，肯定又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往后头疼脑热的不会少。 “先带回储秀宫。” 呼！ 慕白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谢广坤，小命算是暂时保住。 很快几名甲士将慕白押回储秀宫。 这一进门，彻底惊呆那个瞧他不顺眼的赵海。 “哟！活着回来了？” 慕白故意上前嬉皮笑脸的，往后这形势，是越来越好。 “我没死，赵都管觉得很意外？” 赵海嘴角抽搐两下，哑巴了。 “托赵都管的福，我这儿侍寝一回，一辈子算是没白活。” 慕白故意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赵海纳闷，按照储秀宫选男侍的规矩，出于严格保密的缘故，侍寝之后就要拉到西山活埋。 还是头一回有人能活着回来。 邪门儿。 赵海寻思，只有一种可能性： “此人辇技精湛，让女帝不忍杀之。” 除此之外，别无缘由。 储秀宫里的外男们也是张头探脑，每个人都想问问慕白： “你是如何睡服陛下的？” 既然是女帝心仪的人，赵海也不敢得罪，本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物，此时赶紧躬身作揖： “慕公子，我这一对招子是用来喘气的，没瞧出您是贵人。咱们不打不相识，您把之前的不愉快，当个屁给放了吧！” 慕白不想太膨胀，稳健才是长久之计。 “赵都管，我就一个小要求。” “慕公子请说。” “里面那五十人的大通铺我睡不惯，给我换个舒适的小单间，这要求不过分吧？” 赵海露出一嘴的黑牙，咧笑。 “小事一桩，包在老奴身上。” 呵，改口挺快啊，都称呼自个儿老奴了。 封建王朝就这点好处，生和死就像坐电梯似的。 一朝失道，万劫不复； 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很快赵海亲自给慕白安排一间储秀宫西院的上房。 “慕公子，这间房，比老奴自己住的还要好呢！门口都有人伺候着，有事儿您只管招呼一声。” 西院人少，安静，适合睡觉。 慕白打个哈欠，点头说道： “行，就住这里，没事儿别来叨扰本公子，我要养好精神，万一陛下随时召见呢！” 慕白对着赵海挑一挑眉头。 赵海这老闷sao，兰花指捂着大嘴，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赵海离开之后，慕白折腾一晚上，倒头便睡。 片刻后，脑子一阵剧痛，之前空白的记忆开始浮现。 半年前，大梁军队攻打汗血国王都，夜澜城。 城破后，征东元帅魏青锋，觊觎慕家的神兵“天龙破城戟”，率兵围剿慕府。 原主脑海里有一幅最惨烈场面： 庭院中，父亲慕擒虎身中数十箭，刀伤、斧伤、异火、寒霜、蛊毒，显然是被众多高手合力击杀。 但慕擒虎双目怒睁，单膝跪地，脊骨挺拔，直刺苍穹。 一代战神就此陨落。 身旁一个柔弱的身影手持短刀自刎！ 父母双亡，唉，天选之子无疑了。 原主后来在大姐慕绿浓的帮助下，逃出夜澜城，之后两人走散。 他还有一个二姐，慕绯凰，五年前跟魔帝云邪私奔了。 慕白心说，好家伙，跟魔帝……私奔？不愧是天选之姐！ 慕家现如今满打满算就剩下三个人。 … 清晨。 天边翻出鱼肚白。 慕白躺在床上缓缓睁眼，面色冰寒望着房顶，嗓音低沉沙哑： “天亮了，魏家该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