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看都不看他,说县太爷有言在先,必须公平买卖,决不能亏了做事的,三倍工价根本就不高,若是他们自己找得到人装卸就自己做,码头工人少了这个价不接活儿。 同时,他还叫赵家自己将自家仓库边上搭的棚子都拆了,那叫违法建筑,若是明日还没有拆除,他带人亲自去拆,就要收取罚款,多少由码头公事房说了算。 孙管事听着已经傻逼了,哪里敢开罪他三少爷,只得点头答应了新的工价标准,还请鲁有朋派人去帮助拆除他们自己搭建的临时棚子,工钱他们照付。 雷满看着鲁有朋他们出去安排人工后说赵提辖从自家干起,秉公办事,对事不对人了哈, 赵玉林说才开始呢,如果连赵家都摆不平,我等如何在码头上立脚? 雷满当真事是雷蛮子,他信心爆棚的说怕鸟,现在他手里有几百叫花兵呢,不服就干。 赵玉林说还是不能大意了,张县尉手里还有上千兵马呐。 两人交换意见之后他带着马进和马灵儿回了白塔,他看到叫花子里还有些颤巍巍的老人,打算以白塔为中心,建个福利院,将这些老人安置下来。 赵玉林先是去查看了正在修建的叫花鸡饭庄的建设情况,这个餐饮项目他做的很简单,就是茅草搭建几间房屋,关键是修烤制叫花鸡的厨房。 叫花鸡嘛,就要让食客在简陋的环境里吃出叫花鸡的味道来。 再回到白塔,他才对马进讲了要马灵儿做叫花鸡掌柜的安排。马进一阵欢喜,又犹豫地说他妹子才14岁呢,怕做不好? 赵玉林说灵儿妹子精明着呢,咱家饭庄只卖叫花鸡,也不是啥复杂的营生,找些老实人帮衬着定能干好。 马灵儿欢喜了,摇头晃脑的两个小辫子在头上像打醉拳一样东倒西歪,还瞪着两个闪闪发光的黑葡萄眼说他哥嫉妒她要做掌柜了,三少爷都说她行为啥还拦着? 赵玉林看着天真、机灵的小姑娘笑了,叫马进选好饭庄的人后都去城里做几身漂亮衣服,接着商议福利院的建设。 马进说工匠队需要大量的铁制工具,已经将码头周围的铁器快收罗完了,但还是不够,往后怕要修个铁工坊才够用。 傍晚,雷满回到白塔和赵玉林一起吃饭,他十分开心,叫李川搬出两坛子好酒来吃。两人你来我往的劝酒,两个坛子很快就空了,雷满还要喝,赵玉林叫打住了,他说刚把码头接下来,中间麻烦必定不少,还是等理顺再嗨皮。 雷满不懂啥叫“嗨皮”,先楞了一下,傻笑着说那就先记下来,飞身上马,要去码头守着了。 赵玉林也不留他,回房忙自己的事情。 当下算正式接了码头,组织队伍,设计饭庄,福利院,甚至是急用的工具,他都要一一弄出来,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他忙到半夜,练功洗漱后正要睡去,塔下突然传出一道洪钟般的喊声:“沈驼子到访,请赵家三少出来一见。” 呵呵,还有这样直接打上门来的,赵玉林好奇了,揣上霹雳弹出去。月光下,身形高大,魁梧的沈驼子穿着一身夜行衣,国字脸上一双眼睛像狼一样发着红光。 赵玉林平静的问沈师傅何事到访? 沈驼子说他听到赵家哥儿突然得了绝世武功,特来求教,请赵家哥儿指点一二。 我草泥马的,赵玉林心里暗骂沈驼子,分明是想像姚泼皮那样再来个比武伤人。他才不会像姚泼皮那么容易就上当了。 只见赵玉林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在手里抛了抛,说他哪有啥绝世武功,都是下边瞎吹的。不过他手里这个东西一旦落地炸响,方圆两丈之内非死即伤,沈师傅要不试上一试? 沈驼子本来就不相信张县尉说的赵玉林有多么厉害,见他拿出霹雳弹来夸奖威力,更是以为他怕了,右脚猛地一蹬,立即向赵玉林冲了过去。 赵玉林感觉脚下颤动,佯装害怕,转身就跑,沈驼子毫无防备的追了上来,猛然间眼前火光一闪,轰隆一声炸响开来,沈驼子“啊”的一声大叫,捂住了眼睛。 这就是沈驼子大意了,赵玉林看到他冲过来,转身往回跑了两步立刻就反手将霹雳弹扔了出去。 沈驼子看到他身形晃动,还是担心被霹雳弹伤了,但是他正在向前冲,无法后退,只能顺势右转,向斜刺里闪开。 但是赵玉林瞄准的是沈驼子前方两步的位置投弹,沈驼子不管向左还是向右冲都是更加接近炸心。 所以,这一炸绝对让霹雳弹发挥出了最佳的偷袭效果,而赵玉林一直以来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的主,他掷出霹雳弹后立即俯冲趴下,听到炸响之后马上跃起,随手抓一把泥土向沈驼子挥去。 沈驼子捂住受伤的眼睛大叫,还没疼完听到劲风袭来,立刻自觉再向右闪,此时赵玉林已经向他冲了过去,飞起一脚戳向他的左肩,沈驼子竟像喝醉了酒一样站立不住,双手抱头摇晃着连退了三四步,还没站稳,赵玉林又是狠劲的接连两脚踢中他胸口。 那丫再也承受不住,倒下滚出去猛吐鲜血。 赵玉林哪里看得见,他见沈驼子倒地,忌惮他武功了得,怕他使诈,捡起地上的一根打狗棒向沈驼子身上使劲招呼,接连打破了两根打狗棒才停下手来。 这时,马进他们已经点燃火把将院子照亮了,赵玉林吩咐他们都站远点,接过一个火把前去查验,见打斗之地一滩一滩的血迹,沈驼子竟然受伤不轻。 他这才左手举着火把右手举着打狗棒朝沈驼子靠拢,待用棒子将沈驼子翻转过来,只见那面容已经是血rou模糊,嘴里还在汩汩流血呢。 沈驼子断断续续的说了句:“你小子……没说谎……当真厉害。”就没得声音了。 赵玉林正想如何处理沈驼子呢,一阵马蹄声狂涌而来,那马儿直奔白塔,还未停稳就听见雷满在喊:“兄弟无恙否,我被袭击了。” 跟着雷满就来到当场,接过赵玉林的火把查验过后,已经辨认不出是不是沈驼子了,却见地下用鲜血写了三个字:沉、船,第三个字严格的说不叫字,只有两横一竖,那个竖划都不算完整。 赵玉林把经过简单介绍后说善后就是雷兄的事了,雷满指着地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说定是沈驼子无疑,但王家是绝对不会承认就是沈驼子的,咋办? 要不马上去王府搜查? 赵玉林笑了,雷满头脑太简单,王府绝对不会让沈驼子一个人出来,此番白塔出事,王家肯定晓得了,岂有不防备之理。 他说算了,就以流浪泼皮偷窃行凶,被打死为由结案算了。 雷满倒是很听他话的,叫手下赶紧做案卷。 两人来到塔前的草棚吃茶等候,雷满说他刚睡下一会儿,新来的杨执事就尖叫起来,这人夜尿多,胆子又小,起床不敢走远,就在房外的墙边警惕地嘘嘘,他突然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响,再转身就看见一个黑衣人跳进公事房来,立马大声尖叫。 雷满听到声音后冲出去,来人见暴露后马上闪人,雷满跟着越墙而出,不料凌空被那贼踢了一脚,受伤不轻,眼睁睁看着贼人跑掉了。 他在公事房休息了一下,突然想到万一是王府声东击西,要灭杀赵玉林呢,立即不顾疼痛,骑马疾奔白塔而来。 赵玉林开始犯疑了,难道还有一股力量在对付他们? 雷满说就是沈驼子,腿功如此厉害,在宜宾就他一人。 赵玉林猜测,或许沈驼子偷窥公事房暴露后,为转移视线才来的白塔,想造成他在白塔搞事,并没有去公事房的事实。 事实的确如此,城里的王老爷还在等沈驼子消息呢。 天刚黑下来,张扒皮就去了王家,告诉王老爷今天在码头的所见所闻,他们认为赵玉林一天天坐大已经是必然,若再不去查探公事房,往后更不容易得手了。 所以才有沈驼子的出马。 而雷满住进公事房后马上减少了护卫队的值守,沈驼子虽然轻松的来到公事房,运气却是非常的差,恰恰遇上了杨执事这个胆小的肾虚老病号,刚进院子就很不幸的暴露了。 他被雷满追着自然的使出了腿上绝技,干脆朝白塔跑来,要和赵玉林比试一场,幻想着可以打伤赵玉林,造成他不在码头的证据。 哪晓得赵玉林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当真使出了霹雳弹,而且这个霹雳弹效果真的好,这是他用生命验证的结果。 天亮了,赵玉林和雷满一起将沈驼子的尸体送进城里的县衙,几爷子看了沈驼子的尸体都愣住了,张县尉更是被惊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绝对是沈驼子。 赵玉林看着每个人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报告抓贼,打斗的经过,肯定要略过他师父送他霹雳弹的事情了。 末了,县令拍板,就按打死流窜泼皮结案。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驼子是黑道高手,王家不可能出来认人,更不会出来喊冤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