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兴致勃勃地指导佣人给鸡放血拨毛去内脏,关雨鬼鬼祟祟出现在后院。 孔方就郁闷了。 你小子莫非把后院当匪窝,来搞敌后侦察?他抬脚就踹,关雨急忙闪到一边,小声说道:“大人,少爷回方家庄了。” 他遮遮掩掩,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孔方抚额。 他回就让他回呗,你cao那份闲心干嘛? 关雨心情就不愉快了。 不是你让我跟着他的吗?经他这一嘴,孔方才想起真有这档子事。 是啊,老子是让你跟着他啊,你怎么回来了? 关雨幽怨地望一眼孔方,他回家了,难道我也要跟着他回吗? 孔方想想也是,便点头表示了解,让他赶紧回兵营。 关雨望一眼正在起火的窑,他本来不想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但是他仍然没忍住。 方世铂是他好基友,心想着大人已经有貌美如花、能文能武的夫人了,是不是可以谦让一下,把云菲儿让给方少。 毕竟方少是他的小舅子,反正肥水没流外人田。 “大人,方少爷情绪很不好……” 孔方瞪眼,老子当然知道他心情不好,否则老子让你跟着他干嘛?不就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寻死么? “他说……”关雨支支唔唔。 孔方不耐烦了,搓着粘满泥土的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说此生不再进清河城!” 切! 信你个鬼! 老子给他一个月,如果他敢一个月内不进清河城就算他赢。确认方世铂不会寻死觅活后,他就放心了,专心窑鸡,补好身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毕竟自己的小腰板即将挑战的小蛮腰,不论是韧性还是活力都是顶尖的存在。 冬日很短,时间很漫长。 孔方感觉自己头发都快熬白了,夜晚才跚跚而来。 冬月清高,疏星寂寥。 他脚步很轻,心情很美好。他抱着被子在去往方世清的闺房的路上。 原来方世清住西厢房,他住东厢房。 两两东西相望,曾经望穿了多少缸秋水,方才有今晚鹊桥相会。好在好事不怕晚,来日更方长。 老婆,我来喽…… 按捺住鹊跃,用怀中被子轻轻顶开虚掩的房门。方世清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铜镜里冷俏面容多了一份妖娆。 她从铜镜里看到孔方进来便起身相迎。 “你,来了。” 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少女的羞涩,孔方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来……来了……”他再犯结巴。 他真想抽自己嘴巴,都排练多少回了,怎么见到老婆还结巴呢?他从被子下抽出手,将一盒桃花酥送给方世清。 她不喜欢鲜花,白天送的桃花酥是方世怡买的,为了表示诚意天黑前他亲自去了一趟百花楼。 百花楼桃花酥当时仅剩下最后一盒,掌柜的正想着将它分给伙计当宵夜,反正东家定的规矩,为保证桃花酥新鲜绝对不能过夜,当天卖不完的就处理掉。 他就慢了数息,知县大人就来了,问他还有没有桃花酥。 有! 他忍住激动。 必须有!知县大人买桃花酥,是桃花酥……哦,是百花楼的荣幸。 他恭恭敬敬将桃花酥送孔方手上,然后不论孔方如何推辞,他都坚决要打八折。 孔方放下银子,提着桃花酥匆匆走了。 掌柜提笔在帐本上记下:桃花酥,售罄! 方世清看到桃花酥很是无语,果然书读多了,人是会变傻的。但她还是伸手接过桃花酥,再顺手将它放梳妆台上。 “你今晚睡那里。” 她指着闺房一隅,那里摆着两条并拢的长板櫈。 孔方瞬间不好了。 他清晣感觉到积蓄了一天的喜悦突然被抽空,从头往下,从脚底消失,仿佛脚底下安装了抽水泵。 “愣着干啥啊?”方世清催促。 “今天忙了一天,你不累?” 孔方点头,“累。” 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心说但心更累。因为被子遮挡,方世清没能读到他的失望与悲怆。 “累就早点睡。” 她丢下话就钻进自己的轻纱帐里。灯光暗淡,轻纱缦缦,纱帐里俏影若隐若现,凹凸有致。 孔方顿时感觉口渴,一条晶虫在脑子里左冲右突。 “你睡觉打不打呼噜?”方世清突然从纱帐里探出头,吓得孔方赶紧再将脸埋进被子里。 “不打呼噜。” “我睡觉很安静的。” 方世清点点头,那就好。睡前记得熄灯。她重新合上纱帐,孔方透过纱帐,看到她钻入锦被之下,一切风景皆被被衿掩盖。 灯光摇曳。 夜风清冷。 闺房静谧。 曾经憧憬的浪漫与热辣终究成了一场破碎的梦。孔方不停安慰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总有一天老子会征服你! 他怕打挠到方世清,便轻手轻脚走到墙角,铺好被子,吹熄灯火。 安啦! 全世界没有老婆的男人们! 昱日醒来,方世清已经不在房里。孔方坐在板凳床上好久才将魂收回来,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处子之香。 房门被轻轻推开,孔方以为是方世清便急忙下床。谁料进来的是佣人小红。小红是小翠的jiejie,自从小翠当了女猪倌后,她就接了小翠的班。 小红也是奴籍。 不同的是她已经嫁人。不同于小翠天真,她更懂人情世故。老爷和夫人的故事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昨晚她看到老爷抱着被子进入夫人房间,她就猜到晚上会有故事发生。 她虽然感觉害羞,但她还是衷心祝福老爷。 早上她特意煮了两颗鸡蛋。可是她迟迟不见老爷起床,反而是夫人,大冬天的满脸春风早早骑马去兵营了。 日上三杆。 二小姐也回方家庄了。 后院静悄悄。小红便想老爷身子骨弱,夫人是练武的,老爷睡到现在都起不来床,怕是昨晚吃亏了。 一半是关心,一半是好奇。 于是她就拿着两颗鸡蛋来看望老爷。 然而,当她进到房间却见老爷从墙边的床上下来。其实那床不是床,只是一条大板凳铺了被子而已。 她顿时满脸惊奇,张大嘴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