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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营门群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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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相距甚远,但是黑暗中一位年轻的巡夜护卫还是听到了从湖边揽月楼那里传来的兵器相撞的声响。

他连忙停住脚步,转头向身后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卫问道:“鹏哥,揽月楼那边动静挺大啊!好像是兵器相撞的声音,咱家少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那位被唤做鹏哥的高大护卫气呼呼的说道:“你小子属狗吗?就你耳朵尖!我可是什么也没听到。好好巡你的夜,转你的圈。

吃一堑长一智你又忘了?半个月前,老罗头也是好事,听到那边有动静,急急忙忙拎把刀赶过去,刚一进门,只看到了一眼一个半裸的美女,就被咱家少爷当胸一脚踹飞出来,还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回去躺了八天,连医药费都是自己掏的!

俺早就打听过了:咱家少爷自小受过高人真传,一般的毛贼根本就近不了身。况且他多次交代过:无论闹出多大动静我们都滚得远远的,别往跟前凑热闹。

你知道他这是和哪个小美人儿一边挥舞着刀剑,一边笑嘻嘻的玩着官兵捉贼的游戏?打搅了少爷的好兴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万一俩人都光着腚呢,你就是去找死!”。

那名年轻的护卫听罢连连的点头道:“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看来我真是听错了。咱们快点转圈,快点回去睡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大哥您有经验啊!”。

又拼斗了几十个回合,我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我胸前的衣襟被划破了,前胸挨了一剑。还好那剑锋是横着滑过去的,虽血流如注,但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些皮外伤。

而且那个畜生也并未占到丝毫的便宜,他的半只耳朵被我的手中刀削掉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打着灯笼也找不回来了。

又走了几十招,我再度重拾信心。

因为对方虽出剑狠辣,招数诡异多变。但他明显已体力不支,脚底下已经开始打晃了。看来整夜酗酒、yin乐无度确实是很毁身体。

我只是心里好奇: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庄园里的护卫们竟然没有一个过来,难道都像死狗一般睡着了?看来平时这位卢少爷是育人有方啊!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之时,如果再冲进来一堆护卫,我是必死无疑了!无论如何,我都得抓紧时间,尽快解决战斗了。

我正咬紧牙关,准备发动猛攻时。

对面那位满脸是血的卢公子却突然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扭着脖子冲我连连摆手道:“等等,歇会儿。瞧我这身汗出的,本公子爷累的喘不上气了!

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毛贼,确实有一身功夫!

想杀了你太难了,你想宰了我恐怕也不容易。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不再杀我,想要银两还是想要官职我都可以答应你!绝不食言。”。

我犹豫了片刻,也微微点头道:“与其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不如就此罢手。那个怡香楼的老妇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人死如灯灭,得多为活人着想!

就算杀了你,也无法挽回我jiejie的性命!

不如你多给我准备些银子作为补偿吧,不是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况且我从来也不想当什么鸟官!”。

卢公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心内暗暗一阵狂喜:这个山野小子到底还是个山野村夫,没见过世面。只要能骗得过他,逃过今晚这一劫,不出三日,定然让他身首异处,横尸郊外,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他抬头望着我阴阴一笑,配上那张血乎乎原本模样十分端正的小白脸,灯光之下反而显得阴森恐怖。

我也回望了他一眼,憨憨露齿一笑,并不说话。

“其实本公子也算对你手下留情,仁至义尽了!我若大喊三声救命,护卫们一拥而入,你必死无疑,插翅难逃!”卢公子一边弯腰抹着顺脖子流淌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微微点头,低声回道:“心领了。不如你我现在同时扔了手中刀剑,罢兵休战吧。”

卢公子喜出望外,但还是很不放心的看着我,我胸怀坦荡地将那把带血的钢刀随手一抛,扔的远远的。

见状卢公子这才一松手,低头将宝剑扔在自己脚下。

说时迟那时快,当他抬头再一次望向我时,却震惊地发现:眨眼之间我已毫无声息地飞身扑到了他的面前,而且他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出了一样十分尖锐刺激的东西。

我猛然拔出了插入他心脏的那把锋利匕首,鲜血也随之喷射而出。

卢公子瞪起突出的双眼,口中也涌出了一股鲜血,他目光阴冷地对我说道:“你……你竟然言而无信!十足小人也!”。

我面容平静的淡淡回答道:“言而无信是对人来说的,你连人都不算,我犯得着和你讲信用吗?再说小爷我本来年龄就不大,离七老八十还远着呢!你快死去吧,我也从来没指望你叫我大人”。

转身走了十几步,重新捡起我刚才扔掉的那把钢刀,返回到已经咽气儿了的畜生身旁,在他的身上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重新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再一次稳稳地斜插在了自己的背后。

又低头草草地包扎了自己胸前的伤口,那道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总是流血不止必须得处理干净。

一切收拾停当,我先是悄悄溜出厅门,飞身上了一棵大树,等双眼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便认真观察起远处巡逻的护卫动向。

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我飞身跳了下来,重新返回到厅堂之内。

用那把锋利的匕首将厅内的帐幔割下来一大块,又将这张桌案旁边的酒壶拎起来四处抛洒酒水。

重新回到那个畜生身边,用匕首一刀切下了他的脑袋,塞入割下来的帐幔里,捆扎结实之后拎在手中。

拿过一只烛台,毫不犹豫的向着洒满酒水的帐幔扔了过去。小火苗“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闪身低头,快速跳出厅门,扑进了nongnong的黑暗的怀抱。

轻松地飞越围墙,来到那片藏着我枣红马的杂树林里,掂了掂手里的累赘,心想:这颗狗头留着也没用啊,早晚都得扔了!

于是顺手将它丢在地上,自己后退了几步,猛然原地快速前奔,一个大脚就将它踢飞了出去。

我自己说过,要将这畜生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自然要说到做到,信守承诺!

那个畜生临死前曾说我言而无信,还骂我小人,我绝不能允许他死后还诋毁我的清白名誉。

小土匪怎么了土匪外面名声不好,所以会加倍珍惜、誓死捍卫自己清白的名誉!

绝对不容玷污。

那颗球在我的大力抽射之下,旋转着向空中飞去。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数十米开外一棵高大乔木接近顶端的树杈上,并且稳稳停在了那里。

我对自己的脚法和力度都感觉非常满意。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脚踢出了一记世界波!

蹴鞠这种古老的游戏是我们老祖宗最先发明的,史上第一记世界波是小爷我最先踢出来的,至于世界波这个名词后来是谁发明的其实无关紧要。

如果后世真有个什么男足世界杯大赛,男足的孙子们踢的好坏,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这些祖宗无关。

重新骑在马上,我忍不住回头向湖海庄园的方向回望了一眼。那里已经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咆哮翻腾的烈焰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在浓重的暗夜之中显得更加刺目耀眼。

我的眼底忽然没来由地涌满了泪水,我强忍着才没有让它夺眶而出。

在我的心底同时也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与呐喊:

亲爱的jiejie,你这个傻弟弟终于为你报仇雪恨了!

你都看到了吗?你若真的在天有灵,尽可以闭上双眼,安心地去了!

南宫大将军身上的箭伤已无大碍,但他仍然没有起身去中军大帐,还在卧床休息。

一员手下偏将此时匆匆入内禀报:“报南宫大将军,我军营门前来了数百手持刀棍的府衙捕快。

据他们讲,前日深夜本地郡守大人的别院湖海庄园突发大火,而住在那里的郡守大人的唯一公子卢正飞卢公子被人发现时,已被烧的面目全非,更是没了脑袋。

郡守大人万分震怒,严令即刻彻查。

那些差人们惶急之下,寻遍了方圆十里之内,也未能找寻到卢公子丢失的头颅。

他们怀疑有歹人趁着夜色,潜入湖海庄园杀人劫财,随后放了一把大火,企图毁尸灭迹。

他们也总算是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杀人越货的歹人袭击卢公子时应该也是受伤了,这些官差们循着点滴血迹找到了我们南宫大营,恳请大将军允许他们入内搜寻疑犯。”

南宫大将军听完禀告顿时双眉倒竖,下巴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显得怒不可遏。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指着那员偏将的鼻子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那个狗屁郡守的什么浪荡公子哥儿是死是活关我们什么鸟事?也许他早就该死了!

我南宫大营是什么地方?军事要地!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外人未经许可一律不得入内!

这里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进来溜达一圈就能进来的吗?

别说我们这里不可能有什么歹人窝藏,就算是有,我们自有军法处置!还轮不上外人介入!

什么时候也轮不着一个地方官吏来插手我军营的事!甭和他们那些王八蛋们啰嗦,你亲自带领一营兄弟,二话不说直接出去把门前那些兔崽子们给我打跑了!

告诉手下弟兄们,打断几条狗腿没事,别给我闹出人命就行!

不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以后我堂堂的南宫大营岂不成了软柿子,哪路兔崽子王八蛋都敢来捏一下?

你告诉手下那些弟兄们,给我拿出点王霸天下、唯我独尊的军人血性,尽管放手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打痛快了回头还能到我这儿领赏!”。

那员偏将瞪大了双眼听着一愣一愣的,待南宫大将军说完了,他还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傻呆呆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直到南宫大将军不耐烦了,毫不客气的抬腿踹了他一脚,他才肯挪窝。

手扶着腰间挎刀,在大营门前等候已久的邢捕头早已有点等的不耐烦了。

昨夜一夜没合眼不说,东跑西颠累得腰酸腿疼,至今还没有找到烧的焦黑的卢公子脖颈上的那颗脑袋。

自然心急如焚,真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该如何向那位郡守大人交代。

总算有点线索,循着点点血迹找到这南宫大营门前,却被推三阻四,连门都不让进!

窝火归窝火,他心里也清楚大顺朝这些当兵的和土匪差不多,惹不起,那就忍气吞声、老老实实等着吧。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终等来的却是一顿莫名其妙的暴揍与殴打。

那位之前与他说话的偏将黑着脸走了出来,只见他紧闭双唇,目不斜视。身后呼啦啦冲出一帮手持棍棒的兵卒。

邢捕头愣了愣,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去,拱手作揖道:“这位仁兄,你们管营的主将怎么说?我们也是奉命前来,等的时候可不短了,咱们公事公办,我等何时可以入内搜寻疑犯?”。

那员偏将面沉似水,目视前方,连头也没扭一下。

好像面前这位高高大大的邢捕头就是一团空气,根本不存在一样。

更可气的是,偏将身后的一名小兵,突然冲上来二话不说,朝着邢捕头迎面就是一拳。

可怜的邢捕头立马变成了国宝大熊猫,眼圈乌黑,而且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身后的几位平日里老在一起喝酒的手下弟兄们当时就不干了,这也忒横了吧?

虽说是在你们军营门前,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打人吧?好歹我们也是官差,平日里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都是狗仗人势欺负别人,何曾受过这种气?真以为我们不敢还手啊?

虽然离朝中宰相的职位还差个十几级,肚子里不但能充气还能撑船翻跟头的邢捕头还是伸手拦住了他们。

他使劲眨了眨那只被揍得乌青的熊猫眼,说道:“先别动手,先别动手!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误会,先说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那名先动手打人的小兵儿见被打的对方不但没还手还很客气,自己稍稍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心虚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位偏将。

谁知这员偏将就好似嘴巴被上了锁一般,还是一声不吭。

他旁边一位又高又壮的家伙倒晃着膀子走了出来,这家伙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一个老兵油子。

他主动开口道:“想知道为什么揍你吧?其实俺也不知道!后来仔细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

就是我们这些爷们最近手痒了,看谁都不顺眼。

正好你们又主动送上门来!不揍白不揍,揍了也白揍,白揍谁不揍?!”。

邢捕头及他身后的众人这下真生气了:这他妈能叫人话吗?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国家公务人员,又不是来上门找茬、无理取闹的。

态度恶劣一点我们也就忍了,主动挑衅我们可受不了!

邢捕头使劲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冲着面前的那位傻大个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咱们都讲点理好不好?我们有公务在身,不想惹事。我们家郡守老爷还在府中等着我们的消息呢!你们如果一味恶意阻拦,万一放跑了那个歹人,让我等回去如何交差?”。

那位傻大个毫不含糊的扭着脖子又向前走了两步,故作惊讶,面部表情十分夸张的张口说道:“你们都眼瞎呀?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军营,又不是说理的衙门!

再说了,是个人都知道: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衙门也从来不讲理,只会狗仗人势欺负老百姓。你们说是吧?”

他身后的那些小兵们同时哄笑起来,有人还故意地拍起了巴掌。现场顿时乱哄哄一片。

邢捕头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些臭当兵的明摆的就是仗势欺人!

若不是看着你们人多,真打起来可能确实打不过,否则今天老子宁愿回去受罚也要砍你一刀解解气!

他忍不住又回了一句:“如果不讲理你们这些官军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谁知此话一出,对面的傻大个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恶狠狠的瞪着他开始破口大骂:“娘的!我等兄弟们刀口舔血,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就是清除匪患,还天下以太平!

尔等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恶语相向,骂我们是土匪!

那弟兄们今天就别和这些王八蛋们客气了,随我一起上,打折了他们的狗腿,揍扁了这些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们,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土匪是个什么样!”。

傻大个身后那些突然之间就群情激愤的兵卒们都不再废话,纷纷举起手中棍棒,恶狠狠地猛冲上来,劈头盖脸见人就打,逢人便揍。

双方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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