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听其声未见其人,尤乱白霎时紧张的很。 “你来啦……”那道声音重复着。 江上寒脚步微顿,随即领着她走进亭子。尤乱白这才看到一位老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藤制摇椅上,一旁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鸟笼,里面有两只色彩缤纷的鹦鹉,其中一只见到他们抖了抖翅膀,张嘴:“你来啦!” 尤乱白:“……” 敢情刚才那两次都是它发出的声音? 尤乱白见那位老人好似在睡觉,也不敢发出声音,拘谨的站在江上寒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几步远。 江上寒站了一会,霍地转过身启步就要走,也在这时,那纹丝不动的老人倏地回过头,骂道:“臭小子你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江上寒慢条斯理回身,长腿一伸:“腿在这。” 那老人明显一噎,就连尤乱白都觉得,他此时此刻欠揍的很。她偷偷瞄了老人一眼,他下颌一把白须可见年纪不轻了,大约古稀之年,但精神头很足,一双眼目光矍铄很是锐利却又平和。 江上寒忽地对她说:“叫爷爷。” 尤乱白下意识喊:“爷爷。” 刚喊完她反应过来恼怒的瞪了眼江上寒,他……依旧没看她。那老人神色稍霁,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嘴角没忍不住弯了弯又立马收敛住,俨然一个故作不苟言笑的老人。 尤乱白打从心底里觉得他是个慈祥有趣的老人,站姿也无刚才那般拘束了,微微挺直腰杆。 江上寒注意到她紧绷的身体稍作放松,愈发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要是拘拘谨谨的老爷子甚是不喜。 “你来啦~你来啦~”一旁的鹦鹉又开口说话,这次不再是苍老的声音而是充满活力。 老人手指弹了一下鸟笼:“换一句。” 然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江上寒:“……” 尤乱白:“……” 江翁泽:“……” 江翁泽屈指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咳,一时间没有说话。江上寒抿了抿薄唇,眼里有笑意闪过,能猜出是他平时说这个字太多了,才被鹦鹉给学了去,此时在他们晚辈面前落了面子自然尴尬。 “进屋去吧。”唯恐鹦鹉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江翁泽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全然没有想拿起鸟笼的打算。 江上寒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跟在他身旁一同走着。 尤乱白落后几步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年轻高大身姿挺俊,一个微微伛偻头发花白但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卓越,那一辈子积淀下来的气势是江上寒还达不到的程度。 走了一段路后,尤乱白发现那位江主其实挺细心的,有的小道两侧生长着花草会勾到衣服或者绊到脚,他会稍微退开一点距离让他先行,而他时时刻刻注意着他,好几次老人身形微晃他的手立马抬了起来,发现他没有事又缓缓放下。 他其实……是挺尊敬和孺慕这位老人的。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完全不像爷孙两该有的样子。 一个在他面前故作严肃重振爷纲,一个扮酷装冷漠。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同样的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