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牛把这些奴隶分成了三组,每组四十人,分别由姚劲波、黎耀祥、黎百年三人率领。姚劲波的四十人负责田间管理,春种秋收,冬藏夏耘,所有与农业有关的事情,都由他们管理;黎耀祥的四十人,负责矿产资源的探索与开发,定点开采、运输售卖,都由他们全权负责;黎百年的四十人,则是负责商业运营,所有的岛上物品的售卖,外来物品的流入,包括放债收债,都由他们负责。黎煜明和巴牛父子,则带领着原来的这些人,负责后勤保障,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应用之物,财务的输入输出,都由他们负责。至于具体的cao作,用人用事,都是各行其是,互相支持却互不干扰。分工明确之后,办事效率也得到了迅速提高。 眼前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巴牛带着一些礼品、两箱金币和两箱银币,带着父亲黎煜明、母亲黄绮珊,再次来到京都。此一行,一方面是为了与石璧霞完婚,另一方面,也要买下秋山半岛。 成亲的事情,没有什么阻碍,两个人愿意,黎煜明夫妇愿意,石斛一家不愿意也无可奈何。不过这场婚礼却办得极其奢华,甚至超过了王族的规格,这也让黎九元这个名字,瞬间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上至朝廷重臣,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人不知道他的。 大婚之后,他们暂居石府。闲暇之余,他就开始着手秋山半岛的买断活动。他先是通过户部尚书罗燕张的姑爷邱启文向他示好,接着是送一些土产,表示对他的敬意,然后才登门拜访。 若是别人,罗燕张理都不会理,但巴牛不一样儿,他是曾经的东铎第一勇士,现在的巨贾,石斛的乘龙快婿。前一个头衔儿不怎么重要,后两个身份可非同小可。以他一贯对金钱的敏感嗅觉,已隐约感受到扑面而来财气了。 “黎公子登门拜访,罗某人蓬荜生辉,如今,还怎么好受如此厚礼呢”?当巴牛把一封金子放在桌子上,推给他的时候,他面露不悦之色,似乎对他的行贿行为极其反感。 巴牛心领神会,随即笑道:“晚生一向仰慕罗大人,几次欲登门拜访,可惜无缘。今日仓促到访,不曾备得礼仪,只好以土物相赠。罗大人超出物类,清廉守静,为世人所仰慕,岂区区几枚金币所能动心?这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儿心意而已”。 他故意把金币说成土物,一封说成几枚,同时强调他的廉洁,这让他听起来十分受用,冷峻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不过也并没有立刻接受这份厚礼,他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巴牛如此殷勤,礼物又重,所求之事,必然不小。他想要先探探口风,然后再做处理。同时,他也不想让巴牛小看了他。 “我与石大人的关系,原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他把金子推到桌子后面,既不表示接受,也不表示拒绝。 这个态度,事实上就已经接受了。行贿的规则,凡是没有明确拒绝的,那就代表了接受,罗燕张这么做,只是表明了一种态度,――他是不能轻易被收买的。另外也给自己留一个后路。 “大人与我岳父的关系,晚生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敢贸然拜访。这也是借梯子登楼,得望远处风景。望大人看我岳父面上,不责小子唐突”。 听他这么说,罗燕张这才转过一副笑脸,满面春风的说道:“好说好说,一家子人,不要说两家话。来人啊,上茶”! 这第一次拜访,除了喝茶聊天儿,两个人都没有谈及其它的事情。临走的时候,那封金币仍然放在桌子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多看它一眼。 接下来的一个月,巴牛没有再去罗燕张府上,而是和邱启文频繁交往,并给他的妻子罗静,买了许多礼物。让两家的关系瞬间亲密了不少。也是事有凑巧,转眼之间,到了罗燕张的生日。 罗燕张的这个户部尚书,也是朝着一品,却属于寒门,他和工部、刑部、兵部、吏部不同,权利虽然很大,却没有什么实用性。因此上,巴结他的人人并不多。尽管如此,生日这天的人还是不少。同级的兵部尚书陆云龙、刑部尚书陆云飞、礼部尚书麦格文、工部尚书商竣程、吏部尚书黄思静等人,或亲自道贺,或送礼单,并无一人缺礼。三老院麦迪文、屠苏、石斛也都有礼物送到,其余的六部执事,也有来的,也有不来的,热闹非常。 这种机会一年只有一次,巴牛自然不会放过,他早早的约了邱启文,着几个人,抬了满满一箱金币,向尚书府而来。 邱启文的妻子几日之前就进了府,他是因为公务在身,今日才来。迎宾的人一见到自家的姑爷,急忙让到内院儿,选了间安静点儿的屋子让他们暂时歇下。不大的功夫,大管家过来,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才带着他们去见罗燕张。 此时的罗燕张,红光满面,笑逐颜开。看到自己的女婿,更是欢喜非常。两个人说了些闲话,邱启文又重新把巴牛介绍给他。 自从上次收了他一封金币,罗燕张就再没见过巴牛,这让他心中实在有些好奇。如今见到他来拜寿,心里的石头才重新落了地。 一阵寒暄之后,巴牛便让几个人把箱子抬进来。 “这是晚生的一点儿诚意,礼单上另有薄礼”。他命人打开箱子,满箱的金币几乎亮瞎了他们翁婿的眼睛,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别说邱启文,就是罗燕张这样儿的地位,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币。他和工部不一样儿,除了和数字打交道,就是和文字打交道,账目只是一些数字,真正的实物基本上见不到。 好半天,他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挪开,强作镇定的推辞道:“黎公子前来拜寿,老夫已是万分荣幸,如此厚礼,怎么担当得起?还是收了去吧”。 “晚辈孝敬前辈,这本就是天公地义的事,有何不可?我知道你老人家一向清廉,不受私物。这不过是晚生出于景仰,借物表达,虽是俗鄙,亦是一番心意,望老大人不要推辞”。 官员不贪,很少是出于正义之心,大多数情况,都是因为诱惑不够。他们所承担的风险与所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算起来得不偿失,才让他们不愿意冒险。一旦诱惑的程度高于承担的后果,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一试。甚至一试再试,最终无法收拾。所以自古以来,都是贪官比清官多,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从国家首辅,到乡村小吏,无不要伸出手来,去那利益堆里抓上一把。何况这罗燕张本就是贪财好色之人,如何禁得住诱惑?眼见着满眼的黄金,恨不得离开铺在地上,躺到里面打滚儿。 邱启文当然知道自己岳父的心思,如今见他外穿清廉衣服,爬到正义的楼顶,自己给自己撤了梯子,急忙把梯子给他搭上,让他下到地山来。便借机说道:“这本事我们私下的相与,因为彼此投机,互相器重,又仰慕老泰山的为人,才不惜重金,为您老人家祝寿。十分推却,反而伤了黎兄弟的一片真心,依小婿看,不如暂且收下,待黎兄弟他时有用,再还与他不迟”。 这把梯子,搭得恰到好处,罗燕张急忙顺着梯子爬下来:“如此说来,老夫暂时收下了”。他立刻吩咐人来,把箱子抬了下去。转过脸来,那神情已是亲近了不少,那神情,恐怕是他的老子在此,也没有这般恭敬。而巴牛这里,也十分快意,――他收了自己的东西,自然就会为自己办事儿,买岛的事情,基本上已有了一半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