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一把火烧了刘邦他们出入汉中的栈道,等于烧绝了汉军思乡的最后一丝念想和希望,不得不在汉中安心生活。而霸王项羽依然在咸阳逗留,可能是不放心刘邦的去向或此时的义帝(怀王熊心)还未迁徙到郴州封地。 张良乃韩国贵族后裔,也是韩国有名的贵族世家。张良他父亲张平、祖父张开皆为韩国宰相,有五世相韩的显赫家族,所以张良的志向当然也是像祖父一样辅助韩王的韩相,重立显荣的家园。 张良烧绝栈道之后,楚军那边早有斥候哨兵报知霸王与范增,楚军那边自然早就得到消息。张良前脚刚离开刘邦,项伯后脚就接上张良,似乎有劫持张良为霸王所用的意思。 当张良听说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韩王姬成被霸王项羽杀害之后,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感觉自己帮了刘邦害韩王,内心的正义之火和复仇之心油然而生。 天下刚定,虽然韩王成在平定天下上没有什么功劳,但是韩王成也是项梁亲口答应张良扶持起来的一方诸侯,现在又反被无故加害,张良仰天长叹和感慨,算是看清了霸王项羽很难容人的真实面目,有了辞别项羽之心,只能向自己昔日的好友项伯告别,恳请他帮忙在霸王面前为自己说话。 张良向项伯告别的理由是为故主奔丧,尽人臣之道。项伯看在昔日的恩情,也只能违背霸王和范增的意愿私放张良回韩王成封地为故主韩王成奔丧。 张良走后,项伯亲自来找侄子霸王请罪,项羽听到张良离开咸阳去了韩地,并没有怪叔父项伯,而是安慰项伯,说张良欲为故主韩王成奔丧亦为人之常情,不过张良此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他跑到其他诸侯那里,麻烦叔父去一趟韩地,想办法说服张良回到咸阳或回到朕的身边,为朕所用。 项伯领命去找张良。张良自告别项伯后,带着数人星夜赶回韩地来奔丧。张良见了韩国诸公子,忍不住哀痛,嚎啕大哭,说了故主韩王被害的前因后果。诸公子劝说张良莫要过于悲伤,还望先生为韩国早立新王,主持国政。张良跟诸公子安排好韩王成的后事,便回家探望妻儿老小。 张良回家的途中,突然遇见项伯,项伯说:“子房兄,还望节哀顺变。兄长是否要回家看望家中妻儿老小?” 张良面带哀愁地说:“正在,不知项伯兄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项伯说:“子房兄,你有安邦定国之才,屈居于一小国之相——霸王特别欣赏先生的才华,我是奉霸王之命,来请先生高就的!” 张良说:“我刚回韩地安排好故主韩王的丧事,还未来得及与家中妻儿老小团聚,待我与妻儿老小团聚数日,便随项伯兄觐见霸王!” 张良回到家与妻儿老小待了数日,便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就只身去项伯。项伯见张良如约只身前来,甚喜,于是便问:“先生此次前来,作何打算?” 张良闷闷不乐地说:“故主已薨,良已是知天命之年,且残躯多疾,欲效许由、伯夷、老子、庄周等人,罢名利避是非,乐处山林,了此余生!” 项伯听张良此番肺腑之言,知他心灰意冷,无心进仕,自然不会 强人所难,于是留张良在身边闲住而尽叙故旧之情。 张良与项伯前往咸阳觐见霸王项羽,项羽甚是欢喜。便留张良在咸阳暂住在项伯府中。张良与项伯朝夕相处数日,两人食则同席寝则同床,昔日之情和交情自然更加深厚。 项伯入朝未回,张良与项伯朝夕相处数日,知道项伯有一楼房专门藏书,叫“万卷书楼”,项伯还特地允许张良随便出入此书楼观看任何书牍文卷。此书楼有六国诸侯谏议奏章和各处进来文策,张良在闲暇之际,往往回钻进此书楼观看阅读,其中他发现了一篇进谏霸王的奇文,让张良又惊又喜! 张良内心暗想,吾观此人进谏之策,文韬武略,有磻溪子牙、莘野伊尹之才,乃大将之才,天下之奇士,如果此人为霸王所用,天下必然归于西楚霸王项羽,若能使此人归汉,作破楚大元帅,汉王必能东出,汉业可兴,汉王必然能定天下! 张良又想,如果我能如愿见到此人,就管教他弃楚归汉,但此人尚不知在何处,茫茫人海,如大海捞针如何是好?张良临机一想,此人项伯一定认识,何不向项伯讨教此人下落。 张良手中握住此人的文策,爱不释手,久久舍不得放下,最后还是将文策放回原处,移步下楼,就等着项伯早朝归来问个究竟了。 项伯早朝归来,看见张良的府中的庭院里无精打采地闲逛,于是就说:“贤弟还未住习惯吗?” 张良说:“我乃一赋闲之人,忘心世故,今日来在你的万卷书楼看了一些文策,心中偶有疑惑?为何六国进谏奏章和各处文策尽在伯兄府中?” 项伯笑而语说:“贤弟,你有所不知,霸王国事繁忙,我身为尚书令,又是霸王叔父,当多与霸王分忧,六国诸侯的进谏奏章和各处文策,霸王委托我把关之后再呈以他决断,而我这里只是临时抄写了副本。” 张良惊讶地说:“原来如此!不过我想问伯兄一篇进策文献,其中言语犀利,把天下形势分析的清清楚楚,又大胆谏言霸王,不知此策为何人所作?” 项伯不知张良所说何人?于是两人来到书楼里,张良拿起此竹简给项伯看。项伯笑着说:“此人乃淮阴人,曾家贫乞食,还受过他人胯下之辱,人多贱之。范增多次举荐此人,霸王不用,只给了他一个执戟郎中之职,为霸王看守大帐。前段日子,此人进献此文策,被霸王扯碎,还要治他的罪,经范增与我多人劝谏,才得以幸免!” 张良很惊讶地说:“原来此人进策激怒了霸王,莫非是我上次来鸿门赴宴所见的执戟郎韩信?” 项伯说:“正是此人,此人自视才高、桀骜不驯,多次擅闯霸王中军大帐,向霸王进言献策于,幸亏霸王宽宥仁慈,念其好心,不忍杀他。” 张良为之惊呼:“此人真有将才之气魄!” 项伯说:“我和范增等多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霸王就是不喜欢这个韩信。韩信也是贵族后裔,他当兵投楚之前的那些有损贵族身份的种种行为,为霸王所不齿……” “难怪霸王一直不肯任用此人,原来此人还有那么多故事!”张良为之惋惜。 张良在项伯家又住了些时日,心中始终无法忘记与汉王刘邦临别时的那番话,加上故主韩王被害,始终思念着汉王何日东归,韩仇何日得报,正好此时物色到一天降良将,早有辞去之心。 张良忽生一计,次日便去找项伯辞别。项伯得知张良要离开,苦言相留说:“贤弟此来,未及一月,为何忍心离开?” 张良低沉地说:“咸阳或彭城,皆为繁华之地,非某安闲修身养性之所,明公若是怜爱兄弟旧情,放我归韩,寻个深山老林而居,隐姓埋名,求师访友练真悟道,于心足矣!” 项伯知道张良不可以高官厚禄动其心,只要他不为其他诸侯所效力,霸王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好做罢,就其归隐,乃与相别。张良积心辞别项伯,出咸阳,欲往何处?又如何见着韩信,韩信如何入汉中?下章将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