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我们没有待在巴特利山的必要。 我打算出发,前往色万市。 可面临一个难题:混乱无序的队伍,如何长途行军? 兵员越繁杂,组织越混乱。昨夜全军在山上堵了数个小时的狼狈模样历历在目,如果重演,不可想象。 我同鲁珀特商议后,认为无法出发。 切实的说,眼下塞军主力尚无踪迹,不易匆忙撤军,可以适当地修整一夜。 理性而论,即便指挥架构完整的第23旅,打了两场胜仗,士气有所提升,连夜的行动也让官兵们疲乏了。 他们需要休息,以保持最基本的行动力。毫无士气的残部们更是如此。 我也想放松一下,起开一瓶气泡酒,和鲁珀特分着喝。 酒水不怎么好喝,不如可乐。喝酒主要是为了舒缓情绪。 我无聊地摇晃着酒杯,思绪逐渐开阔,想到了一些剧本套路,便说: “无论怎么讲,第23旅还是打了两场胜仗的。晚上可以举办一次庆功会,提振士气。” 行军打仗也是一种生活,应当有张有弛,苦中作乐。 “借此时机,将各部分的指挥官们都召集起来,协商一下明天的行军规划。” 队伍混乱,归根结底是指挥调度方面的问题,总归还是需要在各位指挥官身上着手。 …… 庆功会很简单,士兵们找到了充沛的水源,先是用空油桶烧热水洗澡,然后吃rou罐头炖干豆子,最后让军乐队和其他有些才艺的人轮流表演小节目。 整个营地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不再那么压抑。 我牵着云团,和一众指挥官在营地内视察。 一路听到最多的乐曲,竟然是我从地球抄来的几首燃曲。它们似乎很受欢迎,甚至于许多人模仿,循环演奏。 这让我洋洋自得,有了莫名的优越感,心想咱地球穿越者就是厉害! 我们视察了一会儿,进入一座专门准备的大营帐内,举行座谈会。 会上有酒水,我举杯示意:“这两次作战,我们取得巨大战果,值得庆祝。” “我已经向总部发报,歼敌总计四千一百余人。” 第23旅的军官都很高兴,纷纷附和着我。 其他部分的军官却不怎么服气。 有人质疑:“长官,您的第23旅确实很战功。但歼敌四千多人的数据,实在有些多了,会不会是参谋们统计错误了。” 他说得还算委婉,没有直接点破我弄虚作假。 又有一些军官附和着:“师长,这份战果需要慎重处理,建议重新统计一遍。” 这些人都是第23旅以外的指挥官。他们对于我这位临危受命的代师长,给一些面子,但给的并不多。 蹲在一旁的云团朝我小声叫唤。 我听清楚她的意思: 这些军官心中有嫉妒,很不满。他们认为我作为一师长官,这里的总指挥,刻意偏向了第23旅,有失公正。 我笑了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自开战以来,大家都在溃败,形成了一种“责不胜责”的局面。 突然你第23旅有战果了,而且还宣扬得很大,两相对比之下,让我们其他部队如何自处? 你这样优秀,会不会显得我们很呆,很无能?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战果多半还是虚构的,让我们如何服气?只会离心离德罢了。 面对他们的不满,我保持笑意,没有正面解释。 我说:“这份战果没有多报,其实也有大家的一份。至于大家具体有多少,这方面确实还要慎重处理,让参谋们重新统计一遍。” 此话一出,其他部分的指挥官们都不再质疑了。 他们不是傻瓜,能听明白我的潜台词。 这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白送战功。 虽然战功是虚构的,但在这里,只有我这个总指挥有资格虚构。 如今无人考证,只要大家一口咬定,谁来否认? 况且面对多日溃败,想必总部方面也很出丑吧。他们恐怕和我们一样需要“胜利”,来堵住内外的悠悠众口。 我们终究是封建的军阀模式,很多事情的思考逻辑与和谐社会不一样。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想到影视剧的某支国军。他们没少骗军功章,你猜总裁知道不? 许多时候,形势大于真理。 不久,之前还义正言辞的指挥官们纷纷表示:“我觉得战果没有任何问题。” 更是有人说:“或许,战果统计确实有纰漏。其实我们少报了许多。” 大家都是聪明人,考虑过未来。 大溃败之际,纵使他们平安脱离战场,也可能面对后续的惩处问题。若使有一份战功傍身,就算于前程无用,也能弥补一些败军的过错。 有所准备,总归是好的。 一番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 今晚我们还会遭遇一场艰苦大战,歼敌四千余人,主要作战单位是第23旅以外的其他单位。 为了达成这一战果,就要辛苦留守在巴特利山上的一个连。他们有一百多人,要一整夜不休息地朝天放枪。 嗯,省点子弹。 如果有人问:巴特利守军就这点部队,如何接连取得如此战果。 我们就回答:正是因为我们英勇抗击,不惧牺牲,才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才会损失惨重,只剩下这点部队。 于是就形成了逻辑闭环。 演戏,我们态度认真。 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 之后我们讨论了明天撤军的问题。 因为大家有了共同利益,彼此的关系一下拉近许多,都像多年老友一般好说话。 有人痛快表示:“长官,当然是让我们最具有战斗力的第23旅先走。我们都跟在后面,绝对不抱怨。” “理当如此。” 其他人纷纷赞同,再无对第23旅的嫉妒与怨念。 他们给的不是第23旅的面子,而是我的面子。有了切实的利益关系,他们不得不尊重我这个上司。 我摇头,掏出一份早就制定好的计划表:“不能这样,我们应该有更具体的计划。大家就按这个顺序行军。” 我猜测,历史上最早的军队编制,是根据行军队列来制定的。 我这份行军计划,将混乱的队伍,分成了前方、中部、后方三个梯队,彻底打破了已经名存实亡的师旅编制限制,算是一种新模式。 如第23旅,完全打散了。 将华莱士一部编入前方梯队,由华莱士兼任前方梯队的指挥。 将门德尔一部编入后方梯队,让门德尔兼任后方梯队的指挥。 将第23旅的后勤和保障单位,以及直属连,编入中部梯队,由鲁珀特兼任中部梯队的指挥。 各梯队都安插第23旅的人手,主要是便于指挥,如今只有第23旅有完善的指挥架构。 大家稍有犹豫,还是同意了我的方案。 毕竟,只是一份临时的行军方案,并不是什么正式编制,分不了真正的上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