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芸可以对天发誓适才真的看见云蔺眼里闪过一抹红光,出于求生欲她慌忙找补:“我这般羸弱,日后会是你的负累,你读书、经商乃至武功样样都不差,焉能因我断送前程。” 云蔺垂了垂羽睫眼底神色莫名,一直没有说话,冉芸紧张地留意着云蔺的神色等着他开口,怎料他忽然就迈开腿走了起来。 突然的举动让冉芸不自觉地分出一只手来环上云蔺的颈脖使自己重心更稳,又听得云蔺启唇:“冉家于我有教养之恩,我断不能忘恩负义。” “婚姻大事焉能仅凭恩情妄定?他日你若遇上心仪之人又该如何?” 冉芸下意识出言反驳,话刚出口就隐隐后悔,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云蔺。 却感云蔺忽而靠近,他身上冷冽却清新的竹香在冉芸的鼻尖萦绕,冉芸只觉脑子一片空白,一双杏眼胡乱地眨着,而后便觉臀下柔软,云蔺稍稍退开后冉芸才发现他已经将自己抱到了外间的贵妃榻上。 冉芸下意识地望向云蔺,却见他挽起衣服下摆屈膝蹲下,细心地为她轻轻拍去裙摆沾上的细雪,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冉芸的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她是不是太后妈了,让这样一个明明可以平稳度过一生的人经历那么多苦难? 怔然出神的冉芸不及防地对上云蔺深邃的眼眸,耳畔听到的是他轻缓却坚定的话语:“冉家于我,是值得付出一生去守护的。” !冉芸只觉心头一窒,右手不自觉抚上胸口,这是犯病的前奏么? 对,原主是真有病,呃,就字面上的有病,患的是厥心痛,常表现为心胸剧痛伴有汗出肢冷、面白唇青。 作者本人表示我压根儿没把这个人物设定写得那么细,你要不要给我自动补全啊?! 幸好原主娇养得颇好,实际病情不重,基本是一个月犯一两次病的频率。 这般想来,若不是因着剧情设定会被屠族,原主即便不能长命百岁也总归不会薄命至此。 冉芸穿过来的那日正掐着原主刚犯过病昏睡过去的时间点,这也没过去多久,竟是又要犯病了么? 妈耶,心好像越跳越快了,还伴随着难以言明的抽痛,冉芸活这么大也没得过什么大病,还真有点儿不知所措呢,忙招呼云蔺:“云、云蔺,大夫!找、找大夫!” 云蔺似乎也没怎么亲眼见过冉芸发病,眼看她面色发白,忙坐到冉芸身侧让她倚在自己怀里再替其把脉。 尽管已经面如菜色,冉芸还是忍不住问:“你还懂医?” 你妈我咋都不知道?! 云蔺专注于号脉,却还是回了一句:“略懂罢了。” 冉芸本想翻个白眼的,奈何心头忽而传来剧痛,唇上登时失了血色,额角布上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试图用指甲狠戳掌心来分散胸膛内的疼痛,这是冉芸自己痛经时常用的法子。 痛得意识不清的冉芸在恍惚间听到云蔺喊丫鬟去请大夫,还强行握住冉芸的手不让她以自我伤害的方式分散疼痛。 真的,冉芸要不是疼得说不出话来指定要骂一句的。 府里本就设有专门为冉芸看病和调理身子的大夫,住得离她颇近,是以大夫来时她还不至于因为疼痛失去知觉,一同赶来的还有原主的溺爱父母。 大夫很快施针帮冉芸压住了疼痛,但她已是浑身乏力,全靠云蔺的支撑才能坐着,却乏得甚至无力睁眼,只感觉到有人轻柔地为她拭去额上细汗。 本就乏极的冉芸无意识地环上身侧的“人型抱枕”,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照顾被呵护了,父母早逝的她很长时间以来都是独自生活的,虽然她已经很习惯一个人了,但是总还是会偶尔感觉寂寞的。 放任自己享受呵护与照顾的冉芸因此错过了众人对她和云蔺如此亲密的好奇与瞠目结舌,当然,事后她从丫鬟那儿知悉自己的作为时用脚趾猜都知道冉家父母指定是一脸欣慰。 完犊子了,这下咋跟他们提解除婚约嘛!!! 冉芸郁闷地将垂在身前的发辫绕在指尖,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很快又被美貌转移了注意力。 该说不说,这个剧本还蛮贴心,给冉芸生成的样貌源于她本身但属于是顶配版的。 且瞧那镜中人肤若凝脂,一双杏眼流光难掩,五官清秀柔和,眉宇之间捎带病气,直叫人心生怜意。 镜中忽然出现的云蔺着实把冉芸吓得不轻,手边的一柄玉梳被她慌忙带到,落地断成了两截,似乎预示着什么。 冉芸看着地上的玉梳不由得心生怅然,直至云蔺捡起断梳:“玉通人性,自当愿意舍身为主挡灾。” 将将回神的她轻声道谢,既为云蔺的出言安慰也为他帮自己拾起梳子,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本该是这样温润和煦的人啊。 怎料伸手去接时扑了个空,云蔺很是自然地将断梳收进衣袖:“待会儿正好要出门,顺道帮你寻工匠修补。” 呃,真就只能谢了呗。 但云蔺并没有就此放过冉芸的意思;“可是装扮好了?冬日里傍晚寒气便会加重,早些出门早些回来比较好。” ???咋还有我的事儿?! 冉芸忙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抚上额角:“我这身子骨不宜出行,你且快去罢,莫要耽误你的事。” “岳父岳母交予我的事正是带你前往轻原寺求愿上香。” !!!岳父岳母是什么鬼?!前两日发病时可还没改口的呢?! 果然是那天他俩太亲近的原因吧!!! “我倒是不知爹娘放心让我在这冰天雪地里出门呢。”冉芸揪着身前的细辫咬牙切齿。 云蔺的目光似乎在冉芸揪着发辫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却无半分波动:“这趟行程已经妥善安排、事无巨细,岳父岳母纵有担忧,也还是希望我们能亲身前往,求得日后夫妻和睦、子孙绵绵。” 子、孙、绵、绵。很好,不用量冉芸都知道自己现在血压高了。 “那好,且容我换身衣裙。”这几个字几乎是冉芸咬着牙说出来的。 带着怨气的利落转身将衣摆带起一阵漂亮的涟漪,气得鼓起腮帮子转身而去的冉芸没能看见身后被抛下的云蔺那晦暗不明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