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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志斌刺帝别离京 贺氏分家终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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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次日一早,公主府内,王秀素备好三驾马车,然后贺志远带着众多下人一起搬着东西。

这时,朱轩苗走到银杏跟前道:“银杏,一路上这几个孩子,就靠你了。”银杏忙点头道:“放心吧,公主。”贺志斌走到三个孩子面前,对着他们安顿道:“碧倩、碧馨、碧正,你们路上一定要听师公和大人们的话。”三个孩子不断点着头,贺志斌又走到杜梅跟前,他看着怀抱孩子的杜梅,然后深感歉意道:“弟妹,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事,也没有招待好你和志远。”杜梅忙道:“大伯说得是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俺和志远还有刚儿都不是外人。”贺志斌从杜梅怀里接过小贺刚,然后道:“刚儿,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以后,大伯每天教你习武练字。”小贺刚这些日子已经与贺志斌混熟了,他也没有再哭闹,只是用小手拍打着贺志斌的脸颊……

一个时辰后,贺志斌与朱轩苗便将王秀素等人送走了。当王秀素离开之后,朱轩苗便将所有的下人丫鬟们都召集过来,她拿出十几张银票,依次发给下人丫鬟们。

当朱轩苗遣散了下人丫鬟们以后,贺志斌走了出来,他对朱轩苗道:“轩苗,我出去一趟。”朱轩苗问道:“你去哪?什么时候回来?”贺志斌道:“不去哪,下午就回来了。”朱轩苗看着空旷的公主府,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这下好了,你再一走,公主府就真的剩下我这么一个孤身公主了。”贺志斌道:“没事,你在府里休息会,晚上我们还要进宫呢。”贺志斌说罢,便出府而去。

贺志斌离开了公主府,他先来到了月儿胡同。当他推门进去后,发现张东宇和瑞雪正在院子里吃饭。张东宇与瑞雪看见后,二人放下碗筷立刻站了起来。张东宇怒道:“贺志斌你害死我爹娘,如今我jiejie也是因你而死,你还敢来我们家。”瑞雪也问道:“贺志斌,你来干嘛?”贺志斌走到二人跟前,然后道:“东宇、瑞雪,青儿之死,确实是我之过。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青儿讨回一个公道的。”张东宇冷笑道:“哈哈,所有人都知道,我jiejie是被当今皇上害死的,你一个小小的过气驸马,拿什么为我jiejie讨回公道。”贺志斌也没有多说,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然后放在院中的饭桌上,并道:“这是雄越钱庄十万两的银票。”张东宇看着桌上的银票,然后问道:“贺志斌你什么意思?想用钱收买我们?”贺志斌道:“你们不要误会,今晚我就要入宫了,此去估计是九死一生,倘若我真能替你姐报仇,那么你们在京城也呆不下去了,所以你们收拾一下,离开京城吧。”贺志斌说完,张东宇与瑞雪面面相视。少时,张东宇才道:“我晚上与你一起去,我一定要亲手为jiejie报仇。”贺志斌拒绝道:“你就别去了,皇宫重地,再说你也进不去。”贺志斌最后道:“时间不早了,听我一句劝,赶快离开京城吧。”张东宇与瑞雪没有说话,贺志斌继续道:“东宇,青儿以前总说,瑞雪是个好姑娘,你们要是结婚,这十万两也算是我和你姐的一定心意。”贺志斌说罢,然后径直转身离开。

当贺志斌离开了月儿胡同,他径直向百花园走去,他一路沿途走着,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城,此刻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

贺志斌走了好久,才来到了百花园。

百花园依然是人潮汹涌,看戏的人依然是接踵而至。

贺志斌排队买了一张戏票,然后跟着众人一起进去坐下。

戏台上演的曲目是千金记,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贺志斌却无心观戏,他只是静静看着台上演韩信的颜清……

等戏曲结束后,贺志斌也没有再进去,只是随着众人默默的离开了百花园……

夜里,贺志斌与张荏青来到了皇宫。一太监将二人带入了静怡宫,然后道:“公主、驸马,皇上还有些政事未处理完,二位请在这里安坐一会。”朱轩苗怒道:“放肆,本宫好歹还是公主,你怎么敢把我们带到这么偏僻的殿内。”太监忙下跪道:“公主息怒,这是皇上的旨意,奴婢也是遵旨行事的。”贺志斌却道:“好了,你下去吧。”太监忙起身谢道:“多谢驸马爷。”然后转身离去。

太监离去后,贺志斌在静怡宫来回走着,他对着朱轩苗问道:“这个静怡宫以前是做什么的?”朱轩苗道:“这个宫殿,在世宗时期就是个冷宫。”贺志斌问道:“冷宫?”朱轩苗道:“是啊,我从小在宫里长大,当然清楚。”贺志斌打量着房间,然后奇怪道:“既然是冷宫,怎么会有如此干净整洁的陈设呢。”朱轩苗道:“是啊,这里好像被重新装饰布置过。”

贺志斌与朱轩苗在宫殿里转了一圈,然后二人坐在座位上等着朱常洛。

贺志斌突然问道:“轩苗,那天你有没有看过青儿的信?”朱轩苗犹豫一下道:“看了。”贺志斌道:“既然你看了,你也知道你皇兄对青儿做了什么了吧。”朱轩苗点点头,她看四下无人,对着贺志斌悄声道:“志斌,不管怎样,你别冲动,我不希望你有事。”朱轩苗起身,走近贺志斌,继续道:“志斌,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皇兄他已经成了皇上。就算他做了什么,我们也是毫无办法。”贺志斌生气道:“就算他是皇上,身为大明君父,怎么可以做出如此禽兽之举。”朱轩苗忙道:“你小声点,这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贺志斌闻言,也没有再多说。

直到深夜,只听一声道:“皇上驾到。”朱常洛才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贺志斌与朱轩苗见到朱常洛,也只能下跪行礼道:“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常洛看着二人,笑道:“快平身吧。”贺志斌与朱轩苗谢恩起身后,朱常洛道:“今夜有几件要紧的事急着处理,故而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朱常洛说罢,然后径直坐上了主位,他对着朱轩苗与贺志斌道:“你们都坐吧。”二人也先后坐了下来。

朱常洛问道:“皇妹啊,你确定要和驸马离开京城吗?”朱轩苗点点头道:“是的,皇兄。”朱常洛接着道:“这都怪皇兄,自从父皇走后,朕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时间召你们入宫聚聚。”朱轩苗道:“皇兄现在治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自然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朱常洛听着朱轩苗的话,他突然对着贺志斌问道:“驸马,你怎么都一言不发?”贺志斌回道:“皇上在上,我安敢多言。”朱常洛听后,笑道:“呵呵,看来驸马公今日心情不佳啊。”贺志斌反问道:“家妻新亡,为人夫者,心情怎么会好呢?”朱常洛闻言,对着太监们一挥手,几个太监便走了下去。

静怡宫殿内,只剩下朱常洛与贺志斌还有朱轩苗时,这时,朱轩苗才问道:“皇兄,你还认我这个皇妹吗?”朱常洛道:“这话从何说起,不管何时,朕都是你的皇兄。”朱轩苗道:“好,既然皇兄这样说,我倒有一事请教。”朱常洛点点头,道:“你说吧。”朱轩苗道:“我们要离开京城,今日特来向皇兄辞行,说不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我说什么,还望皇兄莫要生气。”朱常洛又点点头道:“嗯,说。”朱轩苗难过道:“从小到大以来,你都是我敬重的大哥,我想不通,你后宫佳丽无数,为何却要偏偏指使贺志奇,让他三番五次的把张荏青掳走。到最后,致使青儿jiejie悬梁自尽。”面对朱轩苗的话,朱常洛有些尴尬,他只能敷衍道:“这都是误会,都是谣传,只是贺志奇为了讨好朕,而擅自所为的。”此刻,贺志斌道:“贺志奇临死前,说他根本无意这么做,都是你指使的。”朱常洛道:“贺志奇为了保命,他肯定会嫁祸与朕。”贺志斌辩驳道:“贺志奇当时已经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了,他自知自己活不久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会所言有假呢。”面对贺志斌的咄咄逼人,朱常洛终于不再掩饰,他忽然加重语气问道:“贺志斌,你可知罪?”贺志斌起身笑着道:“哈哈,你是皇上,你说有罪自然就有罪。”朱常洛道:“贺志斌,念在你与朕是亲戚的份上,朕有些话,本不想说。你私杀朝廷三品大员,按大明律,得株连九族。朕看在皇妹面上,不与你做计较,你却反而得寸进尺。”朱轩苗闻声后,立马也起身,并跪了下来道:“皇兄息怒,志斌只是最近心情抑郁,才会头脑不清,说话口无遮拦的。”朱轩苗说罢,然后用手拉了拉贺志斌的裤腿,并道:“志斌,还不跪下,向皇上请罪。”贺志斌却继续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如微尘。我杀贺志奇,是因为他泯灭了良心。我的罪,一死可以抵过。而你身为皇上,却霸占人妻,逼死青儿。这种有违伦理之事,与禽兽何异。”

朱常洛听闻贺志斌所言,立刻龙颜大怒道:“大胆。”朱常洛话音刚落,门口便冲进八名带刀侍卫。这时,朱轩苗哭着对贺志斌道:“志斌,求你了,给皇兄认个错吧。”朱轩苗说罢,又对着朱常洛求情道:“皇兄,青儿jiejie走后,驸马就得了疯病,请皇兄开恩,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朱常洛一眼盯着贺志斌,只见他依旧傲然站立,并不肯屈服,于是便道:“轩苗,并非皇兄无情,你看驸马可有一丝悔意。”朱轩苗跪着向贺志斌跟前挪了一米,继续哀求道:“志斌,算我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赶紧跪下给皇上认错吧。”此刻,贺志斌陷入了两难,他的膝盖好像是被一种力量定住一般,依然屹立如初。

贺志斌一眼盯住朱常洛,道:“不错,你是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你别忘了,就算你是皇上。到头来也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朱常洛闻言,他也死死的盯着贺志斌,想起了自己钟爱一生的女人,却只为贺志斌一人死心塌地,此刻朱常洛已经动了杀心。

朱常洛缓了缓道:“既然得不到她的心,朕只能退而求次,先要了她的人。也正是在这个殿内,朕和她也有过肌肤之亲。现在青儿死了,你我谁也别想再得到她。虽然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朕却是她的最后一个男人。”朱常洛说罢,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此刻,贺志斌慢慢握紧了拳头……

待朱常洛笑完,然后便对着贺志斌问道:“贺志斌,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朱轩苗看到朱常洛此刻已经目露凶光,她吓的慌忙抱住贺志斌的左腿并声与泪下的哀求道:“志斌,我求求你了,志斌,快跪下给皇上认个错吧,我求你了……志斌……”

少时,贺志斌却道:“皇上,我可以俯首认罪,甚至可以被凌迟处死。但是,你身为皇上,你的所作所为,至少也应该下个罪己诏,让天下人都看看,让世人都评评,看你是个什么样无道昏君。”朱常洛闻言暴怒道:“放肆。”然后对着侍卫们道:“拿下。”

朱常洛话音刚落,侍卫们便抽刀一拥而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志斌突然从张荏青头上拔出一根发簪,对着朱常洛便飞掷而去。发簪在强大的推力下,快如闪电般直插朱常洛的咽喉,朱常洛瞬时便一命呜呼。

朱常洛刚死,所有侍卫们都被惊得不知所措,他们停顿几秒后,全部向贺志斌杀来。贺志斌快速抢过一名侍卫的刀,然后反手便将他砍杀在地。朱轩苗见状,也顾不得多想,起身便与贺志斌并肩而战。

静怡宫比较偏僻,而且朱常洛也只是步行到此,故而宫内大批的侍卫们还不知情。有四个太监听到动静闯了进来,当他们看到已经被杀的朱常洛,被吓得皆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贺志斌担心他们的喊叫引来了宫内的禁卫。于是他持刀一个飞身翻越过来,瞬间左右挥刀便将四个太监全部斩杀殆尽。

贺志斌杀完了太监,又回身朝着剩余的侍卫杀将起来。贺志斌瞬间又将一名侍卫砍杀,然后他起脚将侍卫的兵刃踢起,对着朱轩苗便道:“轩苗,接刀。”朱轩苗跃起将刀接在手中,和贺志斌一起携手厮杀。

不一会儿,八个侍卫已经全部被杀。贺志斌扔下刀,对着朱轩苗便道:“快走。”朱轩苗也扔下了刀,她回头看着死在座位上的朱常洛,不免有些伤感。贺志斌走了过来,一把拉起朱轩苗,便向宫外奔去。

子时,郑贵妃与方首辅和内阁大臣们还有陈玳,以及司礼监的总管聚集在静怡宫内。外面有众多禁军侍卫警戒。

众人看着死在座位上的朱常洛,都呆若木鸡。

方首辅率先道:“贵妃娘娘,如今皇上已然遇害,还请娘娘主持大局。”郑贵妃看着站了一地的重臣总管,她慢慢道:“自太祖以来,大明朝还没有哪个皇帝被刺杀而死。当年,虽有宫女们刺杀世宗,但也索性没有成功。没想到今日,当今皇上却被人驸马与公主杀害,这事要传出去,我大明颜面何在。”方首辅道:“娘娘所言极是,如今内忧外患,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世人得知皇上被杀,那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动摇国本。”郑贵妃沉思片刻,她对着众人道:“事已至此,先将皇上移驾到乾清宫,然后对外宣称皇上服用仙丹,天不假年不慎驾崩。”众人都齐声俯首道:“谨遵贵妃娘娘旨意。”方首辅接着问道:“娘娘,那驸马和公主怎么办?”郑贵妃厉声道:“驸马与公主胆大妄为,竟然敢弑君,实在大逆不道。”郑贵妃说罢,对着陈玳命令道:“陈玳。”陈玳忙道:“老奴在。”郑贵妃继续道:“皇上被杀,此事绝不能公然派官府缉拿。着你们东厂联合锦衣卫秘密追杀驸马等人。”陈玳道:“是。”陈玳又试探问道:“那轩苗公主呢?”郑贵妃怒道:“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弑君大罪,断无可恕,一律诛杀。”陈玳领旨道:“是。”郑贵妃对众人继续道:“将知道此事的宫女太监们,即刻全部秘密处死。”众人忙道:“是。”

泰昌元年九月初一,官府贴出告示,做了一个月皇帝的朱常洛突然驾崩,自始,朱常洛的死亡,在民间也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谜。朱常洛死后,谥号明光宗。光宗死后,十六岁的太子朱由校即位,次年改国号为天启。

且说,贺志斌当夜刺杀了朱常洛之后,他带着朱轩苗直奔皇宫门口。因守门侍卫还并未得知皇上被害,故而他们得以顺利逃出皇宫。

贺志斌与朱轩苗离开皇宫后,他们骑上宫门外事先准备好的两匹马儿,然后换了衣服,连夜朝京城外奔去。

两日后,贺志斌与朱轩苗在德远镇追上了王秀素与贺志远等人。

德远镇的永宁客栈内,贺志斌、朱轩苗、王秀素、贺贵才、以及贺志远夫妇围坐一起。而银杏带着四个孩子去了隔壁客房里。

王秀素率先道:“事到如今,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追兵很快就会到这里的。”贺贵才也道:“没想到,志斌你真的将皇上刺杀了。”朱轩苗立马小声道:“大伯,以后不能再提到皇上的字眼了。”贺贵才忙道:“看我这嘴,公主说得对,以后不能提了。”贺志斌道:“大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公主了。”王秀素也道:“贵才兄,这一路不能再提及任何有关京城的事了。”贺贵才连连点头道:“唉,我这上了年龄,说话口无遮拦的。”

这时,朱轩苗对大家道:“朝廷的耳目众多,锦衣卫与东厂的手段我也很清楚,我们这么多人走在一起,难免不会被发现。”贺志斌沉思片刻也道:“轩苗所言不无道理,我们大人小孩这么多人行走在一起,太引人注目了。”王秀素道:“确实,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

正当众人说话间,突然听到楼下有动静,贺志斌警觉的站起身,他附在窗边看到,楼下有好多东厂的人走进店内。东厂的人进入店内,领头的档头直接对掌柜的问道:“你们店里有没有住进来姓贺的一家人?”掌柜的不明所以,于是道:“官爷,楼上好像是住了几个姓贺的。”档头二话不说,来着手下直奔楼上而去。

贺志斌回头对众人道:“不好,朝廷的人追来了。”王秀素大惊道:“这么快。”王秀素说罢,赶紧对众人道:“赶快撤。”贺志斌道:“我先下去挡住,师父你带他们先撤。”众人说完,便收拾行李,慌忙往出走。

贺志斌刚出门,便看见东厂的人正上楼梯,贺志斌冲到楼梯口,将走在最前面的两人打倒在地。东厂一档头对着手下道:“这就是驸马爷,给我拿下。”东厂众人闻声,纷纷抽刀而上,贺志斌堵在楼梯口,只身一人将众人挡住。由于楼梯口狭窄,好多厂卫们冲不上来。

王秀素见此,他对着朱轩苗道:“楼梯下不去了,走,带着孩子们翻窗跑。”朱轩苗点点头,与银杏带着众人回到了房间,她踢开窗户,抱起贺碧正先跳下去了,朱轩苗落地后,放下贺碧正,然后对着银杏道:“银杏快,把孩子们接下来。”这时,王秀素赶过来,他抱起贺碧倩跳了下去,然后翻身又跳上窗子,将剩余人一一安全带下去。

正当所有人平安落地之后,客栈内又冲出来十几个厂卫,他们对着众人杀将而来。王秀素对众人道:“你们先带孩子们上车离开,我来顶住。”王秀素说罢,就拔剑迎人而上。朱轩苗担心贺志斌,于是对着剩下人道:“大伯,志远、弟妹,你们和银杏先带着孩子们撤,我们随后跟上。”朱轩苗说罢,也冲了上去。贺贵才带着其余众人和小孩驾着两辆马车,向北逃去。

永宁客栈的楼上,贺志斌一人挡道,万夫难上。这时,东厂档头对着属下道:“找到他们了,去禀报头儿,让他派人支援。”属下领命赶紧离开。

贺志斌看着身后没有动静后,他打倒两个厂卫,然后径直跑回房间,也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当贺志斌跃下窗后,他连忙跳上客栈门口的最后一辆马车,然后对着王秀素和朱轩苗喊道:“师父、轩苗快上车。”二人听后,且战且退,哪知东厂的人个个武艺不凡,王秀素与朱轩苗始终难以脱身。贺志斌见状,他又跳下马车冲了过来,他冲入乱战的人群中,夺过一把刀,然后手起刀落,将身旁的两名厂卫砍倒在地。贺志斌回头对朱轩苗道:“轩苗,你先上车。”朱轩苗闻言后,持刀退到马车旁,然后跳上马车准备离开。这时,几名厂卫也冲向了马车,贺志斌纵身一跃将他们拦了下来,又厮杀在一起。

贺志斌与王秀素见朱轩苗已经驾车离开,二人也边战边撤,长卫们也在后面穷追不舍。

少时,在距德远镇十里地的岔路口,贺贵才与贺志远将车停了下来。二人下车后,贺贵才对着贺志远道:“志远,这是个岔路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贺志远也道:“是啊大伯,万一走错了,我哥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贺贵才也点点头道:“是啊,就在这里先等等吧。”这时,银杏和杜梅带着孩子们正下车,贺贵才忙走过去道:“别下来,万一志斌他们没来,官兵来了怎么办?你们都别下车,这样我们随时都好跑。”银杏和杜梅闻声后,又带着孩子们准备上车。这时,贺碧倩站在车外担心的问道:“大爷,我爹娘他们没事吧?”贺贵才安慰道:“放心吧碧倩,你爹他们功夫了得,肯定会平安归来的,你也上车去吧。”贺碧倩点点头,跟着众人又钻进了车厢。

过了一会儿,贺志远远远看见有一辆马车朝这边跑了过来。随着马车不断临近,贺志远激动的对着贺贵才道:“大伯,看,是咱们的马车。”朱轩苗驾着马车很快便到了众人跟前,朱轩苗停下车,然后跳了下来。贺贵才与贺志远连忙迎了上去,贺贵才问道:“轩苗,志斌和王师父呢?”朱轩苗回道:“他们在后面呢,很快就能赶上来吧。”朱轩苗说罢,又对着贺贵才问道:“孩子们都好吗?”贺贵才道:“都好,都在车里呢。”朱轩苗听后,在两个车厢里挨个看了一圈,并将孩子们都安慰了一番。

三刻钟后,贺志斌与王秀素朝着这里快步奔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却紧跟着一群手持利刃的东厂厂卫。

贺志远赶紧对众人道:“快看,他们来了。”朱轩苗和王秀素一眼望去,贺志斌与王秀素身后不远处还紧跟着一群东厂的杀手。

贺志斌与王秀素也看见前面的三辆马车,贺志斌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对王秀素道:“师父,他们就在前面,不能再跑了。”王秀素也停下道:“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贺志斌与王秀素二人拿着一刀一剑转过身去,这时,两个东厂档头,带着二十几号东厂厂卫也追了上来。一档头道:“驸马爷,小的奉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贺志斌问道:“若是我束手就擒,跟你们回去,你们会放过剩下的人吗?”王秀素忙道:“志斌,别傻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贺志斌道:“师父,你别管了。”贺志斌说罢,又对着两个档头问道:“我若现在跟着你们回去,你们会放过我的家人们吧?能别再追杀他们吗?”一档头想了想道:“上头的命令,所有人都是杀无赦。”贺志斌闻言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动手?”两个档头对视一眼,带着所有人冲了上来。贺志斌与王秀素也手持刀剑和他们厮杀起来。

当众人杀得不可开交时,朱轩苗对贺贵才与贺志远道:“大伯,二叔,我上去帮忙。”贺贵才与贺志远忙道:“轩苗,你一定要小心啊。”朱轩苗临走时道:“大伯,二叔,假如你们看我们快不行了,就赶紧带着孩子们走。”贺志远道:“嫂子,你别说这种话,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朱轩苗再次重复道:“大伯,二叔,你们看情况不对了,切记赶紧拉着孩子们走,也算是给贺家留些血脉。”朱轩苗说罢,然后持刀朝着贺志斌方向奔去。

贺志斌与王秀素还有朱轩苗与东厂的二十几个高手厮杀在一起,贺志斌首当其冲,他上下飞舞,将一把刀使得游刃磅礴,好几个厂卫被他手中的刀,锋芒所杀。这时,一个档头,提刀对着贺志斌的后背飞身砍来,朱轩苗连忙喊道:“志斌小心。”档头刀锋所至的一瞬间,贺志斌一个飞身旋转,一刀便将档头砍杀出去,档头倒地挣扎了一下,便一命呜呼了。

朱轩苗被四五个厂卫团团围住,朱轩苗此刻逐渐有些体力不支,她边打边退,厂卫们乱刀齐攻,朱轩苗自感马上就要破防,这时,王秀素一个飞身冲了进来,帮着朱轩苗解了围。

半个时辰后,东厂的人已经被贺志斌等人杀得所剩无几。又过了一会,只剩下一个年长的厂卫,他见到同伴都被斩杀殆尽,然后扔下手中的刀,跪下道:“驸马爷,公主,饶了小人吧。”这时,王秀素突然栽倒在地,贺志斌与朱轩苗连忙扔下手中的刀,奔向了王秀素的身旁。

贺志斌一把抱起王秀素,感到手臂上一阵粘热,他低头一看,原来王秀素后背被砍了一刀。贺志斌立马对着朱轩苗道:“师父后背中刀了,快去车上取药。”王秀素却道:“别去了,这一刀已经伤及脾脏了,而且刚才又拼劲了所有的气力……”贺志斌忙道:“师父,你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许你有事。”王秀素忽然剧烈的咳嗽道:“志斌,师父能找到你,也死而无憾了。”王秀素刚说罢,便撒手离去了。

这时,贺贵才与贺志远也都赶了过来,众人趴在王秀素跟前,哭声一片。

仅剩的那个年长厂卫,当他看到此景,便慢慢起身,转身准备溜走。这时,贺志斌突然大喝一声道:“站住。”贺志斌与朱轩苗朝着他走了过来,厂卫又回头跪下求饶道:“驸马爷,公主,饶了小人吧,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贺志斌问道:“你们上头下得什么命令?”厂卫支支吾吾道:“小人人微官轻,具体也不清楚。”贺志斌威胁的问道:“你不肯说是吗?”厂卫看见满地的尸体,此刻他也只能据实道:“不瞒驸马爷,上头有严令,东厂与锦衣卫联手,一定要将驸马爷以及家人的所有人头带回去复命。”朱轩苗怒道:“我的人头,他们难道也要吗?”厂卫点点头道:“是的,而且反是姓贺的,一律都是严查对象。”贺志斌闻言道:“既然这样,我肯定不能放你走了。”厂卫见到贺志斌不想放过自己,连忙对着朱轩苗不断叩头道:“公主,求您放了小人吧。”朱轩苗见厂卫不断的向自己磕头,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她还是道:“我们放你回去,你肯定会出卖我们。”厂卫连忙道:“公主尽管放心,小人一定不会出卖你们的。”朱轩苗道:“这么多人,就剩你一个人回去了,怎么可能不出卖我们。”厂卫流着泪道:“公主您还记得,您小的时候,在宫里,小人还陪着公主捉迷藏呢,有一次您还骑在小人身上摘桃子呢,这么些年了,您就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朱轩苗被说的,突然间又想起了往事,她走近贺志斌,道:“志斌,这位老公公从小看着我长大,要不,我们就放了他吧。”贺志斌听后,并没有说话。朱轩苗见贺志斌没有说话,于是对着厂卫道:“你走吧。”厂卫闻言,立马起身向后跑去。

就在厂卫刚跑出十几米后,贺志斌便将地上的刀一脚踢出,大刀飞速前行,笔直的插入厂卫的后心,厂卫瞬时栽倒在地。

朱轩苗看着贺志斌,有点生气道:“志斌,你这……”贺志斌道:“以东厂的手段,他回去即使不想招,也是不可能的。”朱轩苗闻言,也无话可说。

贺志斌与众人合力将王秀素埋葬在旁边的山间处。

贺志斌率众人跪在坟前道:“师父,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徒儿就不能为您立牌了。有朝一日,徒儿一定会再回来看您的。”贺志斌说罢,和众人三叩首,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去。

当贺志斌与众人又回到了这个岔路口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贺志斌对着众人道:“我们这一群人,目标太大了,不能再呆一起了。”贺志远道:“那哥,你说怎么办?”贺志斌道:“我们得分开走。”贺贵才也道:“对,目前来看,只能分开了,这样目标就小多了。”贺志斌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与轩苗还有银杏以及三个孩子继续朝北走。大伯你和志远还有杜梅娘俩朝西走。西边现在到处民变,朝廷也无力派人搜捕。”贺志远道:“大哥,要不我们去北边吧。”贺志斌道:“大伯上了年龄,你们又不会武功,还是我们去北边吧。”朱轩苗道:“现在朝廷到处追查姓贺的人,我们出门在外,如果说姓贺,难免会引人注意。”贺志斌想了想道:“也是,这是个大问题。”贺贵才难为道:“可是我们的姓,是与生俱来的,这个也没办法啊。”贺志斌道:“大伯,既然朝廷追查我们姓贺的,不如索性将姓也改了。”贺贵才大吃一惊道:“什么?改姓?”贺志斌点点头道:“对,既然朝廷不容我们姓贺的,那我们就把姓改了。”贺志远道:“可是哥哥,姓可不是随便改的。”贺志斌道:“为了生存,为了孩子们,我们就改了吧,只要心中知道自己源于何处就行。”

贺贵才想了想,他问道:“志斌,那怎么改呢?”贺志斌道:“贺字上面是一个加,底下则是一个贝字。大伯你和志远他们改姓加,而我们则改成贝。”朱轩苗道:“这个办法不错。以后姓加的和姓贝的都是一家人了。”贺贵才道:“好吧,但是我们一定要不忘根、不忘本。”贺志斌点点头道:“嗯,待到风平浪静时,我再来寻你们。”贺贵才与贺志远点点头。

少时,众人都万般不舍的一一相拥而别。随后,贺贵才与贺志远夫妇还有他们的小儿子乘车向西而去。贺志斌则驾车,带着朱轩苗和银杏还有三个孩子一路向北而行。

自此,风吹杨柳新芽生,柏木丛生成孤寂。一代苍茫一代沉,若未眷落来生续。曾经的驸马贺志斌从此幽暗消失在尘世。

三个月后,一队镖局押着一百万两现银,来到了赵言的老家,将银子交到了赵言妻子的手里。

也就同一时期,朝廷收到了雄越钱庄的四百万两银票,里面附带一封信道:当今天下内忧外患,茫茫乱世,岁月浮沉,望圣上能体察民间疾苦,拨云见日,重整大明河山,以修君民之心。而后世之君未能察之,此信也几经辗转,消失于庙堂之上。四百万两也被上下私吞,下落不明。

又过了二十三年,大明王朝终在内乱外侵下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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