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公主府内,当银杏带着贺志斌与周龙来到了客房。贺志斌刚进门,一群人便映入了眼帘,只见朱轩苗、张荏青和王秀素,还有贺志远夫妇坐在一起。贺志远皮肤黝黑且身强体壮,一脸憨厚。其妻名曰杜梅,也是穿着朴素。贺志斌的三个孩子,带着贺志远两岁的儿子在客房中间玩耍着。瑞雪站在张荏青的身后,两个丫鬟则站在朱轩苗身后。贺志远贺志斌与周龙走了进去,众人都纷纷起身,朱轩苗先是走了过来,高兴道:“志斌,你可回来,你看谁来了。”贺志斌径直走向贺志远,二人互相看着对方,贺志斌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紧紧抱住贺志远。自小相离,阔别多年,此刻无声胜有声,贺志斌难掩内心激动之情,他松开贺志远,然后伸手拍了拍贺志远的肩膀道:“志远,长得真壮实,真好。”贺志远也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兄长,内心也是无比激动,他喜极而泣道:“哥哥,俺可算是找到你了。”贺志斌哽咽道:“好兄弟,这下到家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贺志斌说罢,走到杜梅跟前对着贺志远问道:“这位就是弟妹了吧。”杜梅看见身着官服的贺志斌,明显感觉十分害怕与拘谨,她低着头,不敢说话。贺志远对杜梅道:“杜梅,还不见过哥哥。”杜梅低着头道:“见过大伯。”贺志斌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到孩子们中间,弯下腰将贺志远的孩子抱了起来,道:“虎头虎脑的,多俊俏的孩子。”贺志远的小孩见有生人抱着,不由被吓得大哭起来,这时,贺碧倩走了过来,她对着贺志斌道:“爹爹,还是我抱着弟弟吧。”贺志斌见孩子哭得厉害,于是便将小孩接到了贺碧倩的怀里。贺志斌将孩子接到贺碧倩的怀里后,对着贺志远夫妇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贺志远道:“小儿单名一个刚字,刚满两岁。”贺志斌赞道:“刚正不阿,贺刚,这个名字好。”贺志斌说罢,走到王秀素面前,然后突然跪下道:“徒儿感谢师父,感谢师父这么多年对我们贺家的眷顾,今日也圆了我们兄弟相聚之梦。”王秀素一把扶起贺志斌,道:“都自己人,不必这般见外。”贺志斌起身后,对着朱轩苗问道:“轩苗,饭菜可备妥当?”朱轩苗点点头道:“我早吩咐人做好了,只等你回来了。”朱轩苗说罢,便对着银杏道:“银杏,可以开饭了。”银杏听后便带着两个丫鬟向伙房走去。 少时,酒菜已经端上桌来,张荏青偷偷让贺碧倩带着弟弟meimei们去偏厅去吃,桌子上只坐着一群大人。待饭菜都齐备后,贺志斌便起身给贺志远依次介绍着家人,贺志斌介绍完了家人,然后端起一杯酒,然后对着众人道:“来,师父劳累,上天眷顾,今日良辰,能让我们亲兄弟团聚,大家痛饮一杯。”众人纷纷起身同饮,然后落座。此刻周龙却异常伤感,他想起自己两个亲弟弟的遭遇,不免悲伤难忍,于是又自满一杯,然后一口饮尽。贺志斌看在眼里,他慢慢起身,端起一杯酒走到了贺志远身旁道:“志远,我们是亲生兄弟,但这世上,我还有一个异性兄长,虽说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来,我带你见过大哥。”贺志远点点头,端起酒,起身跟着贺志斌走到周龙面前。贺志斌带着贺志远跪了下来,贺志斌先道:“大哥。”贺志远也跟着喊道:“大哥。”周龙见状,立马起身相扶,他看着这兄弟两,此刻也是泪眼朦道:“二位贤弟,快快起身。”待贺志斌与贺志远起身后,周龙也端起一杯酒道:“志斌,遇见你,大哥我此生无憾矣。”贺志斌这些天来,心情极度消沉,此刻他也忍不住哽咽道:“大哥。”兄弟三人端起杯一饮而尽。 众人回到了座位上,杜梅看到贺志斌贵为驸马,此生她也没曾想到能与驸马公主同坐一桌,再看看张荏青与朱轩苗动人大方,她不免有些拘谨,拿着筷子不知所措。这时,旁边张荏青看出了端倪,她不断给杜梅夹着菜,并道:“弟妹,想吃什么,别客气,你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杜梅不断的点点头。贺志斌看着张荏青,尽管她对自己有意见,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依然是心地善良、温柔贤惠。贺志斌心中难免得到一丝宽慰,他对着朱轩苗道:“轩苗,今天我好想大醉一场。”朱轩苗看着心爱之人如此说,便不住的点头道:“嗯,我陪着你醉。”朱轩苗说罢,便朝着门外大喊道:“银杏,银杏。”门外的银杏闻声,赶紧走了进来,她道:“公主。”朱轩苗道:“把父皇上次赐的两坛御酒拿过来。”银杏应声便去拿酒…… 不知不觉中,众人一直喝到了夜幕降临,除了张荏青与杜梅少量喝了一点,其余各人皆已有了醉意,众人都聊着理短情长。这时,贺志斌对着旁边的银杏唤道:“银杏。”银杏走了过来问道:“驸马爷,有什么吩咐。”贺志斌问道:“房间可准备好了?”银杏点点头道:“驸马爷放心,房间奴婢早就收拾好了。”贺志斌带着醉意,点点头道:“多谢银杏。”银杏忙道:“驸马爷,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您这么说,就折煞奴婢了。”贺志斌端起一杯道:“哪有天生的奴婢,来,喝一杯。”贺志斌说罢便将酒杯递向银杏,银杏忙推辞道:“驸马爷,奴婢不敢当。”贺志斌道:“没有什么敢不敢当的,来喝一杯。”银杏抬头看了看朱轩苗,朱轩苗此刻已经喝得太多,端起酒正与周龙碰杯,银杏见状便接过酒一饮而尽。待众人都喝多之余,贺志斌不禁感叹,命运如此曲折、喜怒哀乐尽是沉淀。贺志斌不由吟道:“满目皆至亲,但饮千杯少。人生多繁华,不及此间乐。几多红尘事,忘却忧愁盅。故人作古人,相逢解相思。” 散席后,两个丫鬟便走了进来,她们带着王秀素与贺志远夫妇还有贺刚去向上房。银杏则将酩酊大醉的朱轩苗扶回寝房。三个孩子被瑞雪和丫鬟们安排入睡了。周龙也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贺志斌带着醉意在庭院里转悠着,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他也径直朝着张荏青的房间走去。当他来到了张荏青的房门口,看见里面还亮着灯,便准备推门而入。这时,瑞雪慢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贺志斌回头看到瑞雪便问道:“瑞雪,怎么还没去睡?”瑞雪走到贺志斌跟前,她看着贺志斌此刻已经醉意朦胧,她右手拿着一把匕首,并将手背在后面,她死死盯住贺志斌。贺志斌有点纳闷,继续问道:“你怎么了?”瑞雪左右环顾,见天色已晚,院中也无他人,瑞雪紧紧握住匕首想趁机刺杀贺志斌。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张荏青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她看到二人后道:“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怎么不去睡觉。”瑞雪慌忙将匕首藏进袖子里,然后对着张荏青道:“小姐,我这就去休息了。”张荏青点点头,瑞雪便回房而去。 待瑞雪走后,张荏青对着贺志斌道:“你也早点回去睡吧。”张荏青说罢,就进去而去。这时,贺志斌紧随其后,将门推住道:“青儿。”张荏青回头问道:“怎么了?”贺志斌问道:“今晚,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张荏青摇了摇头道:“轩苗今晚喝醉了,你还是去照顾她吧。”贺志斌看着张荏青,他有点生气,但是很快便冷静下来,他直接走进屋内,然后将门关住。张荏青见状,也没有理会,她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贺志斌也走到张荏青的跟前,坐了下来。贺志斌对着张荏青道:“众人都已经安歇了。”张荏青只是淡淡道:“嗯。”贺志斌继续道:“今日,我看见你对杜梅说话,我发现这些天来,我都没有好好和你说过话,我们可以聊聊吗。”张荏青道:“我们有什么好聊的。”贺志斌道:“难道我们之间,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吗。”张荏青道:“好吧,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贺志斌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饮尽,接着道:“青儿,这些天以来,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当年你父母之死,确实与我脱不了关系,可是……”张荏青厉声打断道:“够了,我不想听。”贺志斌道:“青儿,你只是……”张荏青再次打断道:“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要还说这些,就请你出去吧。”贺志斌闻言悻悻道:“好吧,那我就不说这事了。”张荏青站起身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贺志斌也站起身来道:“青儿,那我们现在就真的一直这样下去吗,你就不肯原谅我吗?”贺志斌说着,双手拉住张荏青的左手,继续道:“青儿,这么多天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我尽力不去想。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你说呢?”张荏青甩开贺志斌的双手,然后道:“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碧倩,我早就离开这伤心之地了。”贺志斌闻言,不由有些恼怒,他问道:“伤心之地?难道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点快乐和幸福都没有?”张荏青转过身道:“我想起来,这么多年,我和一个害死我父母的仇人生活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悔恨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吗?”贺志斌转到张荏青面前问道:“青儿,当年之事,我也很后悔。我们这多年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了吗?”张荏青斩钉截铁道:“不能,如此深仇大恨,谈何原谅。我想着,我还能呆着这里,还想着不去报复你,已经很难得了,你却还想着原谅你?”贺志斌看到张荏青还是这么坚决,于是他道:“那好,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贺志斌说罢,慢慢向外而去。张荏青看着贺志斌的背影渐渐消失而去,她坐在凳子上,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次日早,周龙房间内,贺志斌与王秀素在周龙的房间内坐着谈话。周龙看着贺志斌打着哈欠,忍不住问道:“四弟,你昨晚没睡好吗?”贺志斌摇了摇头道:“没事。”王秀素这时道:“照你们这么说,索命门的事还有周虎消失多半与贺志奇脱不了干系。”周龙插话道:“师父,还有一个多月以前,兴达钱庄被洗劫之事,都是贺志奇一手策划的。”王秀素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如今的贺志奇也真的是太可怕了。”王秀素说着,对贺志斌问道:“志斌,你说这些事,贺贵才会不会知晓呢?”贺志斌摇着头道:“师父,这些事,就算是贺志奇所为,想必也不会告诉我大伯的。”王秀素接着问道:“那你说得这个慕波,在哪里呢?”贺志斌道:“此人据我了解,以前经常出入贺志奇府邸和吏部,但是最近好像一直没有见到。”贺志斌接着道:“索命门被灭,我打听过,此事没有调动任何官府衙门。想那索命门里面至少也有几十号身手不错之人,能灭掉整个索命门,贺志奇却没有调官兵前往。加之兴达钱庄被劫案,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银两宝物,连抢劫带搬运,没有几十上百人是很难完成的。所以,我总感觉现在贺志奇养了大量手下死士。”周龙点点头道:“这些年,我也常听人议论,贺志奇如今已经羽翼丰满,又得兼吕品授艺,加之这么多的不义之财,其现在已经是尾大不掉,我们很难与之抗衡。”王秀素听后,不免有点担心,他道:“不曾想到,这么多年未曾见其,如今却有着这般手腕。”王秀素说着对周龙与贺志斌道:“志斌,要不我今天去一趟贺志奇府邸,名义上是看望贺贵才,实则入府探听虚实一番。”贺志斌与周龙互看一眼,贺志斌而后道:“师父,你与大伯早年便认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周龙担心道:“只是师父此去,不免会引起贺志奇的怀疑。”贺志斌却道:“大哥,贺志奇早已知晓我们师徒相聚,倘若不去,才会更加引起他的猜忌与怀疑。”王秀素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准备几样礼品,这就去。” 三人说话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只见贺志远直接推门而入。贺志远看到是贺志远,便站起身来走到其跟前道:“志远,起来了啊。”贺志远道:“哥,其实俺早就醒来了,只是这府院太大,俺是问府里的人,才知道你在周大哥房间里,没想到师父也在。”王秀素笑了笑问道:“杜梅和刚儿起来了吗?”贺志远道:“杜梅起来了,刚儿还睡呢。”周龙也起身道:“志远,快来坐。”贺志远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问道:“你们这一大早,就起来谈话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贺志斌笑着走到贺志远的跟前,拍了拍贺志远的肩膀问道;“志远,你想不想去见大伯?”贺志远问道:“大伯?”贺志斌点点头回道:“正是,就是贵才大伯。”贺志远当年才正值满月,虽然对贺贵才没有一点儿印象,但是他从小也听王秀素说起,他有一个亲大伯,并且哥哥也是跟着大伯他们去生活了,于是贺志远高兴的问道:“好啊,什么时候去?”贺志斌看了看王秀素与周龙,于是道:“师父,不如我陪你和志远一起去吧。”王秀素想了想道:“也好。”贺志斌对着贺志远道:“志远,京城的早上还是很凉的,你回房加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去。”贺志远点点头,随即便离开了。 待贺志远离开后,贺志斌便道:“师父,我们带着志远,这样就更加真实了。”王秀素点点头,他对周龙和贺志斌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康宗敬?”贺志斌道:“康宗敬,康飞燕?”王秀素道:“正是此人,此人轻功了得,又善于易容,让他跟踪寻找一个人,就并非难事了。”贺志斌道:“可是此人成名已久,只闻其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到他,并且让他帮忙,谈何容易。”王秀素笑道:“呵呵,志斌你无须担忧,为师与此人倒有些渊源。包括这次能找到你,都是拜他所赐。”贺志斌道:“哦,那此人果真有些手段。”周龙问道:“师父,那他人现在在哪里?”王秀素道:“此人现在正好也在京城,你们不用管,完了从贺志奇那回来了,我就去找他。”众人说话间,贺志远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进来,贺志斌对周龙道:“大哥,今天你就在家歇息吧,你见到贺志奇后,我怕你会忍不住发火,乱了我们的章法。”周龙点点头道:“好,你们早去早回。”贺志斌点点头,与王秀素和贺志远出门而去。 贺志斌让银杏备了些礼品,身着便衣,并驾着马车,带着王秀素与贺志远向贺志奇府邸驶去。 辰时末,众人已经来到了贺志奇府邸。 贺志斌将车停在贺志奇府邸门口,然后下车对门口的兵丁道:“你们老爷在家吗?”兵丁一看是驸马贺志斌,上前施礼回道:“驸马爷,我家老爷一大早便去了衙门。”贺志斌继续问道:“那我大伯在府里吗?”兵丁回道:“在,老太爷在府里。”这时,王秀素与贺志远也下了马车,贺志斌对兵丁继续道:“好,我们进去看望下大伯。”兵丁忙道:“驸马爷,您稍等下,容我进去通报下。”贺志斌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混账,我去看望自家大伯,还需要通报?”兵丁听后,忙道:“小的不是那意思,驸马爷您里面请。”贺志斌与贺志远从马车里提上礼品,与王秀素一道向贺府走去。贺志斌回头对兵丁道:“把马车牵到后院,别忘了给马儿喂些水草。”兵丁一个劲的点着头。 当贺志斌带着王秀素和贺志远进入贺志奇府邸后,几人一路沿着庭院走廊向内堂走去。一路上不断有贺府的下人向贺志斌施礼请安。贺志远走着走着,不禁感叹道:“师父,哥哥,这大伯家好阔气啊,比你驸马府都要富丽霸气。”王秀素笑道:“哈哈,这皇宫更霸气,有机会让你哥哥带你入宫去见见世面。”贺志远马上道:“还是算了吧,走到大伯家,我都感觉浑身不自在。”几人说话间便到了贺府的后院。 这时,贺志奇的正室清岚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她看到贺志斌带着两个陌生人前来,于是上前施礼,并问道:“叔叔今日怎么一大早来了啊?”贺志斌也还礼道:“见过嫂嫂。”清岚看着贺志斌身后的二人,不由问道:“这两位是?”贺志斌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师王师父,另外这个则是我的胞弟志远。”王秀素对着清岚也是抱拳施礼,贺志远则低着头,不知如何。这时,贺志斌对贺志远忙道:“志远,这是志奇哥的妻子,还不快叫嫂嫂。”贺志远看到年轻漂亮的兄嫂,低着头也赶紧施礼道:“志远见过嫂嫂。”清岚也回礼道:“小叔不必多礼。”贺志斌对着清岚问道:“嫂嫂,大伯可在屋内吗?”清岚道:“嗯,在呢,你们快去吧。”贺志斌三人告别清岚,直奔贺贵才房间而去。 贺贵才此时在屋内正吃着早点,桌上放着几个包子一个油饼还有一碗大肠汤。贺贵才手里拿着油饼喝着大肠汤,正吃得津津有味之时,突然听见门响了,他头也没抬道:“还没吃完呢,等会再来收碗吧。”见来人不答话,贺贵才不由抬起头来,当他看到贺志斌提着礼当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他立马站起身来道:“志斌来了啊。”贺志斌与王秀素还有贺志远走到了贺贵才的跟前,王秀素率先抱拳道:“贵才兄,别来无恙啊。”贺贵才看到王秀素,惊的嘴里还没入肚的油饼都差点掉了出来,贺志斌接话道:“大伯,我们来看你了。”说罢便将志远手里的礼当也接了过来,并放在地上。贺贵才看着贺志斌惊得说不出来话,道:“这……这……”贺志斌道:“大伯,这是我师父王秀素啊。”贺贵才道:“是吗?王先生。”贺贵才说着,便走到王秀素面前激动道:“王先生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这么多年未见了,何时到的京城?真没想到,你今日还会来看我这个老骨头,来,来,都坐。”贺贵才说罢,也无一人入座,这时,贺贵才又对贺志斌问道:“志斌啊,什么时候找到你师父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贺志斌道:“大伯,师父一个多月前,已经到了京城。那日,赵世伯出殡之日,师父还与我们一起抬得棺呢。”贺贵才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你赵世伯出殡之日,我和志奇他们也去了,可是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贺志斌道:“大伯,那天人太多,加之我赵世伯刚走,我也没顾得上给您说。”贺贵才叹口气道:“唉,看我这老眼昏花的样。”王秀素道:“贵才兄,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也总算见了面,你就别多想了。”贺贵才不住的点着头,当他看到贺志远时,又忍不住问道:“这位是?”王秀素道:“贵才兄,你仔细看,看还识的此人否。”贺贵才走近贺志远,打量着贺志远的长相,突然惊呼问道:“志远?难道是志远?”贺志斌点点道:“大伯,你说得对,站在你面前的正是志远。”贺志远也道:“见过大伯。”贺贵才不敢相信看着志远,然后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贺志斌道:“大伯放心,这不是在做梦,这就是志远,如假包换您的侄儿。”贺贵才此刻突然抱着贺志远,老泪纵横道:“苍天有眼啊,贵富啊,你的两个儿子都找到了。”贺贵才边说边哭,贺志远被贺贵才抱着一脸茫然。这时,王秀素拉着贺贵才道:“贵才兄,好了,别哭了。”贺志斌也走到贺贵才跟前,二人将贺贵才扶着坐了下来。贺贵才坐下后,对着众人道:“唉,看我这不争气的样子。”王秀素道:“久别遇亲人,都一样的。”贺贵才又站起身对众人道:“走。”贺志斌问道:“去哪?”贺贵才道:“我这屋子小,咱们去厅房。”王秀素道:“不用了,就在这里挺好。”贺贵才却道:“听我的,走,都走。”众人面面相视,也只能跟着贺贵才向出门而去。 贺贵才带着贺志斌等三人刚出了屋子,他便对着院子里的一个下人道:“来。”下人应声便走了过来问道:“老太爷,有什么吩咐?”贺贵才高兴道:“快,去厨房备些上好的酒菜,然后端到厅房来。”下人应声而去。 少时,贺志奇府邸厅房里,硕大的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桌上还摆放着陈酿多年的汾酒。贺贵才端起一碗酒起身道:“来,王先生、志斌、志远,我们干一碗。”众人也都起身一饮而尽。贺贵才又道:“都坐下,都坐。”众人坐下后,身后的丫鬟又给众人满上酒。这时,贺贵才对着贺志远道:“志远,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就算站街上,我怎么也不敢相认啊。想当年,你小子满月时,我还抱过你呢。”贺志远端起酒站了起来道:“大伯,俺敬您一碗。”贺贵才忙招手道:“坐,坐下喝,你到这就等于到自己家了,坐下。”贺志远坐了下来,众人又干了一碗。贺贵才放下酒碗道:“王先生,想起当年在洛云山,我们被人追杀,李婶抱着志远下落不明,时至今日,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王秀素点点头道:“就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时过境迁啊。”王秀素说着,又对着贺贵才道:“贵才兄,如今志奇也算是手握重权、出人头地了,你也就跟着享福了。”贺贵才苦笑道:“别提志奇了,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他人。”王秀素道:“你们志奇现在也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平日他公务缠身,是个大忙人啊。”贺贵才道:“别提他了,来喝酒。” 众人吃喝间,贺志奇身着官服带着赵广利走了进来。贺贵才看到贺志奇和赵广利走了进来,立马对着贺志奇道:“志奇,你快看谁来了。”贺志奇快步走到众人跟前,贺志斌与王秀素还有贺志远站起身,贺志奇看着众人笑道:“哈哈,我在衙门里就听说你们过来了,这不,衣服都来不及换,我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贺志斌给贺志奇介绍道:“志奇哥,这位是我师父,王秀素。”贺志奇立马施礼道:“见过王师父。”王秀素也回礼道:“贺大人,久仰大名。”贺志奇忙道:“王师父,实在惭愧啊,你就叫我志奇吧,”贺志斌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弟弟,志远。”贺志远看到身着官服的贺志奇,内心也是很慌,他忙施礼道:“见过兄长。”贺志奇拍着贺志远的肩膀,然后笑道:“呵,志远弟弟,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为兄真是太高兴了。”贺志奇说罢,回头对着赵广利道:“管家,你派人将咱们地窖存放的好酒拿出来。”赵广利点点头,正欲离去,只见又被贺志奇又叫住道:“还有让厨房多加几道硬菜,我要好好招待下家人。”赵广利应声便离去。 席间,贺志奇不断给众人夹菜。贺志远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和这么热情的大伯、大哥,不免也多喝几碗。贺贵才也是内心非常高兴,已经多了些许醉意了。王秀素对着贺志奇问道:“志奇,听说你早已拜在了锦衣卫指挥使吕品门下了。”贺志奇道:“王师父刚来京城,这消息还是灵通啊。”王秀素笑道:“哈哈,整个大明,谁人不知吕品的大名,大明第一高手。这么多年以来,他独收了你这么一位徒儿。志奇啊,我想问问你,你用什么办法,让他肯收你为徒的?”贺志奇笑道:“哈哈,一切都机缘巧合而已,不提也罢。”贺志奇将问题一笔带过,然后起身给志远盘子里夹了一大块爆炒羊肚,然后道:“志远,尝尝这羊肚,又嫩又鲜。”贺志远忙点头道:“多谢志奇哥。”贺贵才又端起一碗酒对众人道:“这些年来,就数今天高兴,来,今日喝得尽兴。”贺志斌道:“大伯啊,酒多伤身,您还是少喝点。”贺贵才道:“没事,今天高兴。”贺志奇也道:“我爹他老人家,难得今日这么高兴,来,大家再干一碗。”贺志奇说罢,也端起了酒碗,众人又一饮而下。 一个时辰后,王秀素与贺志斌还有贺志远告别了贺贵才父子,然后三人坐上马车离开了贺志奇的府邸。 路上,贺志斌驾着车,王秀素和贺志远继续坐在车里。当车子走到一处街道时,王秀素探出脑袋对着贺志斌道:“志斌,停车。”贺志斌拉住马儿缰绳问道:“师父,怎么了?”王秀素道:“你就将我放在这里吧,我去找一下康宗敬。”贺志斌道:“我陪您一起去吧。”王秀素跳下车来道:“不必了,人多眼杂,你就带着志远先回去吧。”贺志斌点点头道:“也好,那师父万事小心。”王秀素点点头,回头对志远道:“志远,你就跟着你哥先回吧。”贺志远喝得有点多,他只道:“师父您注意安全。”王秀素点点头,便告别了贺志斌兄弟俩。 待王秀素走后,贺志远便从车厢里坐了出来,二人共同驾着马车向公主府驶去。路上,贺志远看着大街上店铺林立、人声鼎沸,不禁感叹道:“哥哥,这京城真的好大,好热闹啊。”贺志斌笑了笑问道:“志远,吃饱喝足了没?”贺志远道:“饱得不能再饱了,这个志奇哥人真好,他不断的给俺夹菜。不像我们关外的那些官员,总是板着脸,让人一见就反感。”贺志斌听后,收起笑容道:“志远啊,你心地善良且光明磊落,这很好。但是,哥哥告诉你,识人不能只看外表,世间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贺志远听的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哥哥,你说这话,俺怎么就听不懂呢?”贺志斌回头看了一眼憨厚的贺志远,笑了笑道:“没事,没事,你多喝了两杯,坐好了,千万别摔下去。”兄弟二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向公主府驶去。 夜里,贺志奇的书房内,贺志奇高坐在桌前,赵广利则站在一边。 贺志奇对着赵广利问道:“你说,今天贺志斌前来,有没有什么异常?”赵广利想了想道:“据我观察,贺志斌这次来,多半是带着失散多年的师父和弟弟来看望老太爷。”贺志奇问道:“真是这样的吗?就没有别的意思吗?”赵广利道:“老爷,常人看来,自然是这么个意思。”贺志奇盯着赵广利继续道:“你说得也对,可是,我总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赵广利道:“老爷,就算贺志斌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照今天他的态度来看,完全也没有表露。”贺志奇道:“就是啊,他今天甚至都没有提及周虎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所以就更让我捉摸不透了。”赵广利道:“老爷不必徒增烦恼,或许今日老太爷和他师父弟弟都在,他想说,也只得忍住了。”贺志奇思索着道:“不对,我却总感觉他今日并没有想说想问的意思,况且今日周龙也没有见来。”赵广利也想了想道:“或许吧。”贺志奇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大意。”赵广利点点头,贺志奇问道:“盯住公主府的人换了吗?”赵广利道:“老爷放心,三天一换人,都离得老远,不会让贺志斌有丝毫察觉。”赵广利说罢,又对着贺志奇道:“老爷,我们的人,只是每天盯着公主府的人出门或回府。您看是否再派几个人,专门盯着贺志斌与周虎?看他们每次出门都去了哪里。”贺志奇摇着头道:“不行,凭贺志斌的功夫,派人跟踪,立马就露馅了。”贺志奇又道:“我与贺志斌现在早已是面和心不和了,他早晚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赵广利却道:“老爷,不是小的多嘴,您还是顾念着你们的兄弟之情,其实现在已然是势不两立了。”贺志奇听后,沉思片刻,然后对着赵广利问道:“老太爷睡了吗?”赵广利道:“老太爷已经喝醉了,这会恐怕早早睡了。”贺志奇道:“今日,我是真的感觉到他老人家是高兴啊。”赵广利道:“是啊,小的也看出来了。”贺志奇突然问道:“对了,这些天以来,张荏青再没有出过公主府吗?”赵广利回道:“是啊,自打上次被我们所劫,除了老太爷过寿那次,再也没有出过公主府。”贺志奇又问道:“张东宇还在家中吗?最近在做些什么?”赵广利道:“张东宇依然住在月儿胡同的张府内,只是他进出家门都是越墙。”贺志奇道:“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找过张东宇?”赵广利摇着头道:“没有,他家大门紧锁,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家。”赵广利回答完,又对着贺志奇问道:“老爷,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张东宇了?”贺志奇道:“前几日,吕品突然问过我,问我知不知道张东宇的下落。”赵广利问道:“吕品怎么会突然问起张东宇呢?”贺志奇站起身,走了出来道:“你有所不知,后来我才发现,吕品其实一直想收张东宇为徒。可惜张东宇凭空消失了十一年,这次回来后他又将志斌刺伤。吕品一直以来,极想与贺志斌一决高下,可是碍于皇上,他自然有此心而无此胆。这次我告诉他贺志斌被张东宇所伤,他肯定又想着和张东宇切磋一番。”赵广利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张东宇来对付贺志斌。”贺志奇道:“张东宇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不会听我们调遣的。”赵广利笑道:“老爷,岂不知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哈哈。”贺志奇想了想道:“好,我们不妨试试。”贺志奇说着又坐了回去道:“还有一件事,上次老太爷过寿,张荏青也来到了府上。这事你们提前居然也没告诉我,后来太子从吕品口中得知张荏青也来了,还专门将我训斥了一顿。”赵广利道:“老爷,我看太子爷算是栽倒了张荏青的手里了。”贺志奇道:“没错,自从上次清远寺之后,太子就更加忘不掉张荏青了。从现在开始,张荏青独自出门,一旦机会成熟,你就给我派人先掳走再说。”赵广利点头道:“是。”贺志奇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赵广利走后,贺志奇想起了当年在北化街家中,他独自到张荏青与贺志斌房中的一幕,不禁喃喃道:“张荏青啊,张荏青,多少人为你销魂断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