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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张荏青心系爹爹 朱轩苗爱慕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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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东明与张东宇来到兵部,兵部门口站着十几个兵丁,张东宇走向前对着最外面的兵丁问道:“胡大人可在里面?”只见一兵丁道:“你找哪个胡大人?”张东宇道:“胡瑞刚,胡大人。”兵丁道:“你是何人,我们左侍郎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张东明上前道:“我们是侍郎大人的同乡,特地来找他有要事,烦劳你通报下。”兵丁道:“去去去,堂堂兵部重地,岂是同乡故旧随便能进来的。”张东宇愤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让你去通报,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话。”兵丁也大怒道:“放肆,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便上前要抓张东宇的胳膊,张东宇用力一甩,便将这个兵丁撂翻在地,这时其余人都欲冲上来,只见兵丁中一人喊道:“众位兄弟且慢。”说话的正是贺志奇,贺志奇走到张东明和张东宇跟前,回头对众人道:“各位兄弟,这两个我认识,是我的两个亲戚。”众人听后便作罢,都回去继续站岗,贺志奇将倒地的兵丁扶起,道:“不好意思兄弟。”这个倒地的兵丁骂骂咧咧道:“贺志奇,不看你的面子,今非收拾他不可。”贺志奇忙陪着笑脸道:“对不住了,兄弟,改日请你喝酒。”这位兵丁才算作罢,继续站起岗来。贺志奇拉着张东明和张东宇走到一旁问道:“你们要找胡瑞刚?”张东宇看见贺志奇,也不想搭理,张东明就道:“是的。”贺志奇问道:“你们找胡瑞刚做什么?”张东宇不耐烦道:“你就说他在不在里面,废什么话啊。”张东明急忙呵斥道:“东宇,不得无礼。”贺志奇道:“我那会见胡瑞刚出了兵部,可能是回家去了吧。”张东明道:“多谢。”便拉着张东宇离开了。

二人到了胡瑞刚府邸,胡瑞刚府门口,站着四个兵丁,张东明上前问道:“胡大人在家吗?”兵丁问道:“在,你是何人?”张东明施礼道:“大兴县主簿有要事求见胡侍郎,烦请通报下。”兵丁看了眼二人,然后回道:“二位稍等,待我进去通报下。”说罢便回头进了府邸。

少时,兵丁便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胡府管家胡平,胡平走到二人面前,对张东明和张东宇兄弟笑道:“哈哈,原来是二位少爷,好久不见。”张东明道:“胡总管,近来气色不错啊,胡大人可在?”胡平道:“在书房呢,二位请随我来。”胡平说着便带张东明和张东宇兄弟二人向府邸走去。

胡瑞刚书房内,胡平带着张东明与张东宇兄弟二人走了进来,胡瑞刚正在看书,胡平进来便道:“老爷,张府二位少爷来了。”张东明上前施礼道:“下官参见左侍郎胡大人。”张东宇也跟着施礼道:“参加胡大人。”胡瑞刚将书放在桌上,笑着起身道:“哎呀,今天什么风把二位少爷吹到我府上了。”然后走了出来,对张东明与张东宇道:“二位请坐。”胡瑞刚说着对胡平又道:“上茶。”胡平闻声便出了书房。张东明和张东宇兄弟二人坐下后,张东明直接开门见山道:“胡大人,今日,我们兄弟二人来此,是有事求您帮忙。”胡瑞刚笑着回到桌前,坐下后道:“呵呵,现在二位少爷,也都在为朝廷做事,有什么事还需要本官帮忙的?”张东明道:“胡大人,你也知道,我爹现在蒙冤入狱,我兄弟二人,特来请胡大人帮忙搭救。”这时,两个丫鬟端着两碗茶便走了进来,她们将茶放在张东明与张东宇的桌前,然后又退去。胡瑞刚道:“按理说,我与你爹同朝为官快二十年了,我把他一直看做兄长,这个忙,我肯定要帮,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是刑部主审你爹的案子,我在兵部,两者之间不相统属,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张东明看了下四周无人,便从身上掏出那张五千两的银票,然后起身走到胡瑞刚桌前,将银票双手递了过来,道:“大人,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还望你笑纳。”胡瑞刚看了一眼银票,笑着将银票推了回去,道:“这不是钱的事,本官确实是爱莫能助。”这时,张东宇起身道:“胡大人,我爹好歹以前与你共事多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救救他吧。”张东明再次将银票递上,也道:“求求大人,帮忙打点下。”胡瑞刚没有接银票,只是起身来回走着,然后笑道:“这事也不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张东明转忧为喜道:“请大人赐教。”胡瑞刚看着张家兄弟二人眼巴巴望着他,于是道:“我与刑部尚书周大人还是有点交情的,周大人为人文雅,听说令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明晚我可以在家设宴,邀请周大人过来叙旧,届时,如果令妹能来作陪,此事可缓。”张东明听闻此言,知道胡瑞刚不怀好意,于是道:“胡大人,我妹已经嫁为人妻,实有不便啊,还望大人另想个办法。”胡瑞刚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张东宇压了一肚子火,直接道:“胡大人,我姐是不可能来你府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胡瑞刚也不气恼,只是笑道:“哈哈,那好吧,办法我是出了,至于你们愿不愿意,我就管不着了。”胡瑞刚说着,直接对着门外喊道:“张达,送客。”张达闻声便走了进来,对着张东明和张东宇兄弟二人道:“二位少爷,请。”张东明与张东宇对视一眼,便出了门去。

晚间,张从城正房内,贺志斌与张荏青还有王悦霞坐在桌前,吴宜珊也站在房门口看着,瑞雪和张达则站在一边,瑞雪担心道:“两个少爷怎么还没回来。”王悦霞也道:“就是啊,急死人了。”张达也道:“胡瑞刚现在已经不是五千两就可以轻易打发得了的,估计二位少爷此去,也是无事无补。”这时,吴宜珊道:“东明和东宇回来了。”话音刚落,张东明与张东宇便垂头丧气走了进来,王悦霞和张荏青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王悦霞急忙问道:“怎么样了?”张东明叹了口气道:“唉,他不肯帮忙。”张达道:“肯定了,他陷害的老爷,怎么又会帮忙呢。”瑞雪道:“那该怎么办呢?”众人都一筹莫展,张东宇看了一眼张荏青,道:“胡瑞刚说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王悦霞急忙问道:“什么办法?”张东宇又看了一眼贺志斌,便不再说话了。王悦霞看张东宇不说话,更是着急,问道:“什么办法,都这会了,你倒是说啊。”张东明拉了一把王悦霞道:“娘,别着急。”吴宜珊道:“怎么能不着急呢,你们倒是说啊。”张东明也看了一眼贺志斌,贺志斌看了众人一眼,起身道:“既然我在这里不方便,那我出去,你们谈。”张荏青对贺志斌道:“志斌。”贺志斌道:“青儿,没事,我在门口等你,你们说吧。”说着便走了出去。

待贺志斌走了出去,王悦霞迫不及待问道:“东明、东宇你们说什么办法。”张东明支支吾吾不说话,张东宇看着众人,直接道:“胡瑞刚说,刑部尚书周大人为人文雅,要我姐去胡府给他们作陪。”王悦霞怒道:“什么?胡瑞刚果然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张荏青也怒道:“这断然不可能。”张达也道:“这个胡瑞刚,以后真是肆意妄为,什么话都敢说。”吴宜珊小心道:“娘,如果单单只是作陪就能救出爹爹的话,可以不妨一试。”王悦霞骂道:“住嘴,你想什么呢,胡瑞刚什么人,我心情不清楚吗,青儿要去了,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张东明也对着吴宜珊骂道:“你说你一天想什么呢?你不懂就别说话。”张达看着气氛有点尴尬,只是道:“小姐,天色已晚了,姑爷还在门口等你呢,要不你先回吧,明天来了再商量。”王悦霞看着张荏青脸色十分难看,于是也道:“青儿,张达说的对,你先和志斌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张荏青看着王悦霞道:“娘,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来了再说。”说罢又看了看众人,然后便出了门。

路上贺志斌看见张荏青一脸心事,于是问道:“没事吧,青儿。”张荏青看着自己的相公,心中无限惆怅,嘴上却只是道:“没事。”

夜里,张荏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贺志斌看着妻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问道:“青儿,你爹的事怎么样了?”张荏青道:“我爹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好几天都杳无音信,我真的好担心他。”张荏青说着眼角不断溢出泪水,贺志斌听到张荏青的哭泣,他也格外心疼,于是贺志斌伸出胳膊,将张荏青揽入怀中,道:“别担心了,如果你爹爹真的没中饱私囊,那早晚会放出来的。”张荏青道:“你不知道,胡瑞刚是个什么样的人,此人心狠手辣,我嫁给你,他提亲不成后,便怀恨在心,我娘说这次多半是胡瑞刚给我爹爹下的套。”贺志斌问道:“那你们还去找他?”张荏青叹气道:“唉,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何尝会去找他,病急乱投医吧。”贺志斌道:“你爹是个读书人,哪里能受得住大牢的折磨,说不定一旦承受不住,就会屈打成招。”贺志斌说完,张荏青又忍不住开始哭泣,贺志斌轻轻拍了拍张荏青,接着问道:“晚上你哥和你弟说什么了,还要我回避?”张荏青摇着头道:“没什么。”贺志斌看了一眼张荏青,道:“我知道你家人始终没把我当做自己人,难道你也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吗?”张荏青擦了擦眼角,然后道:“志斌,真的什么都没有。”贺志斌道:“你不说,大概我也能猜得到。”张荏青不再说话,过了一会,贺志斌将胳膊抽了出来,道:“睡吧,我明天还要入宫呢,你放心,你爹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张荏青点了点头。贺志斌道:“睡吧,有什么事,明天了说。”

次日一早,二人起床后,张荏青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她边梳边道:“志斌,我回趟家去。”贺志斌也穿着衣服回道:“好吧,我看你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好,我今天还要忙,就让二哥送送你。”张荏青道:“不必麻烦二哥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贺志斌道:“没事,你先收拾。”贺志斌穿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

贺志斌出了房门,便转头进了龙虎豹的房间内。此刻龙虎豹也已经起来了,周龙看到贺志斌后道:“四弟,起来了啊。”贺志斌点点头,走到桌前坐下,然后对龙虎豹道:“大哥、二哥、三哥,张从城被抓了。”龙虎豹兄弟三人也围坐在桌前,周虎道:“我知道,昨天瑞雪来把弟妹叫走了,还是我把她们送到家门口的。”周龙问道:“为什么会被抓?”贺志斌道:“说是因为私自倒卖太仆寺草木、中饱私囊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胡瑞刚蓄意陷害的。”周豹笑道:“哈哈,好啊,狗咬狗一嘴毛,就让四弟的两个仇家自个掐吧。”周龙道:“三儿,别乱说,现在我们什么都没弄清楚呢。”贺志斌也道:“大哥说的对,到京城这么多天了,什么都没弄清楚,万一张从城死在大牢里,一切就无从知晓,前功尽弃了。”周虎忙问道:“那怎么办?”贺志斌道:“我们要想办法,把张从城弄出来。”周豹悄声问道:“劫狱?”贺志斌想了想道:“刑部大牢,守卫非常森严,哪里有那么简单,劫狱乃是下策,实在不行最后再说。”周豹却道:“凭你的功夫,加上我们,应该没有问题的。”周龙道:“三弟,可是人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四弟的武功是没有任何问题,万一我们三个谁被抓住怎么办?”贺志斌对着周虎道:“二哥,烦劳你先去送荏青去趟娘家,我和大哥三弟再合计合计。”周虎起身道:“好嘞。”说罢便出了门。

贺志斌对周龙和周豹道:“大哥,三哥,我今天要入宫,可以见到一些大人物,届时我再套套关系看,你们两个也出门打听打听,看有什么情况吗。”周豹道:“京城一片黑,我们是无从打听。”周龙却道:“三弟,有句话你忘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贺志斌也道:“大哥所言极是,大哥你和三哥多拿些银两打点打点,尽量问清楚张从城的情况。”周龙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夜幕降临,在东宫正殿中,太子朱常洛居上正坐,底下依次坐着几个主考官员和新科第一甲前三名,每人桌前摆放着些佳肴美酒,朱常洛身旁侧立着一个小太监,此人正是朱轩苗。

朱常洛端起一个杯酒道:“今年的大考已是功德圆满,为我大明选出了这么多能人文仕,来,今日晚宴,本宫代父皇向各位祝贺,各位,请。”众人都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多谢太子殿下。”众人都将酒一饮而尽,朱常洛便招招手道:“来,不要拘礼,都坐下。”待众人坐下后,朱常洛看着秦章继续道:“秦章,你一表人才,又是万里挑一的头名状元,可谓是福运开泰。”秦章道:“承蒙太子天下赞誉,皇恩浩荡,小民也是侥幸高中。”朱常洛看了一眼朱轩苗,然后笑道:“状元郎过谦了,你不仅拔得头筹,说不定还会双喜临门,哈哈哈。”秦章一脸茫然问道:“双喜临门?”朱常洛也不解释,只是笑道:“哈哈,来,来,喝酒。”

少时,朱常洛对朱轩苗示意道:“还不去给新科状元斟满酒。”朱轩苗拿着酒壶走了下来,当她走到秦章面前时,不经意间看到了秦章旁边的贺志斌,朱轩苗慢慢走近,仔细看着贺志斌,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骑马少年吗?朱轩苗大喜过望,嘴里却说不出话来。这时,贺志斌也抬头看了一眼朱轩苗,四目相对间,朱轩苗手中的酒壶也一下失神掉落在地上,朱轩苗回过神来,弯腰捡起了酒壶。朱常洛在上座却笑道:“看来状元郎样貌出众,都惊呆了我东宫的小太监,哈哈。”朱常洛说着,又对朱轩苗道:“还不快换壶酒,给状元郎满酒。”朱轩苗拿着跌落的酒壶便出了大殿。

朱轩苗出到殿门口,只觉心潮澎湃,可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朱轩苗大口呼吸着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这时,两个小太监便走了过来问道:“公主,怎么了?”朱轩苗将酒壶递给太监,道:“换一壶好酒来。”太监接过酒壶道:“是,公主。”说罢便拿着酒壶走了。

朱轩苗躲在大殿门口,透着里面的灯光,仔细端详着贺志斌,看着看着,朱轩苗便满脸泛红,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之人此刻就在眼前,自己却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时,两个太监拿着酒壶走了过来,朱轩苗伸手接过酒壶,道:“你们都下去吧。”二人应命退去。

朱轩苗深吸一口气,又走了进去,她径直走到贺志斌面前,然后俯下身子给贺志斌填满酒,贺志斌看着朱轩苗,暗道:这太监不是那个被自己打倒在地的俊俏少年吗?朱轩苗一眼盯着贺志斌,贺志斌将目光看向别处,刻意躲开朱轩苗的注视。只见朱常洛故意咳嗽了两声,道:“这是榜眼,并非状元郎。”朱轩苗像是没听见一样,对贺志斌道:“榜眼,请慢用。”说罢直接端着酒壶又来到了朱常洛的旁边。秦章看了眼贺志斌,只觉得有点尴尬,他只能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

宴席结束后,众人都告辞离去,大殿只剩下朱常洛与朱轩苗,朱轩苗一屁股坐到坐垫上道:“站了大半天,累死了。”朱常洛问道:“状元郎是秦章,你怎么跑去给榜眼贺志斌一人斟酒?”朱轩苗笑着道:“呵呵。什么秦章、唐章的,我对他根本没兴趣。”朱常洛道:“秦章可是父皇为你亲选的驸马,你可别乱说。”朱轩苗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道:“我出趟宫。”朱常洛问道:“大晚上的,你要干嘛去?”朱轩苗笑道:“哈哈,我不告诉你。”说罢就转身向门外走去,朱常洛在后面大喊道:“你可别胡来。”朱轩苗一路来到御马监,骑上马儿便朝宫外奔去。

话说众人出了皇宫,都分道回家,只剩下秦章与贺志斌两人结伴而行,路上秦章掏出一锭五十两纹银递向贺志斌,道:“志斌兄,上次借你的银两。”贺志斌看着银两道:“我只给你借了十两,这我不能要。”秦章将银子硬塞进贺志斌手中,然后道:“我落难时,你慷慨解囊,这份情比什么都重要,拿着吧。”贺志斌看着秦章如此坚持,笑道:“哈哈,秦章兄,这我就受之有愧了。”秦章看着贺志斌,道:“志斌兄,才华横溢,其实远在我之上。”贺志斌将银子装进怀里,道:“秦章兄,过谦了。”秦章叹道:“唉,想你和万年兄以后就要成为朝廷的能臣干吏了,我是十分羡慕。”贺志斌问道:“你是头名状元,远在我们之上,何处此言?”秦章看四下无人,便借着醉意道:“志斌兄,你有所不知,今日首辅叶大人专门派人把我叫了过去,对我说,圣上要选我做驸马。”贺志斌道:“秦章兄,这是好事啊,如果你做了驸马,岂不是皇亲国戚了。”秦章苦笑道:“驸马都尉,有名无权,华而不实,更何况婚前又见不到公主,假如公主相貌丑陋,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完了。”贺志斌拍了拍秦章的肩膀,安慰道:“千万别想这么多,能入赘皇家,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之事,你应该乐观一点。”秦章道:“其实,我最担心的只是公主的容貌,驸马并非一般之人,又不能纳妾,不管公主丑俊,都没得挑。”贺志斌道:“是啊,帝王之家,非比寻常百姓。”秦章道:“没想到你试前已经成婚,娶得娇妻,现在想想,实在是高明之举啊。”贺志斌笑道:“呵呵,我是心有所属,欲罢不能。”贺志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秦章问道:“叶首辅为人如何?”秦章思索一下,道:“还行吧,位极人臣,能力十足。”贺志斌问道:“此人有什么爱好?”秦章道:“这我还不甚了解。”贺志斌又问道:“此人可贪财?”秦章笑了笑道:“莫说首辅,我听闻当今圣上,也是个极度爱财之人。”

二人沿路走着,只听后面有马蹄声慢慢靠近,贺志斌回头看去,只见有位公公模样的人骑马赶来,待这人走到二人身旁,便勒马停下,秦章也回头看着此人,此人真是席间东宫那位太监,秦章问道:“小公公追上来,可有事?”朱轩苗看着二人,只是对秦章道:“状元郎住在哪里?”秦章回道:“在顺天府旁刚买了一院地方。”朱轩苗道:“顺天府离这也近了,你就先走吧,我和榜眼有事要谈。”秦章对朱轩苗问道:“请问公公,是太子爷要你找榜眼吗?”朱轩苗没好气道:“此事与你无干,让你先走你就先走吧。”秦章回头看着贺志斌,贺志斌只能道:“秦章兄,那你且先回去,改日我们再聊。”秦章回头看着朱轩苗,心中泛起了嘀咕,然后便对贺志斌道:“志斌兄,我先走一步,他日见面再叙。”贺志斌点点头,秦章便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待秦章走远了,朱轩苗便翻身下马,走近贺志斌道:“好久不见啊,你可真让我好找。”贺志斌只能装着不认识,问道:“公公找我,所谓何事?”朱轩苗笑道:“呵呵,你不知道我找你为了什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贺志斌摇了摇头,道:“请公公示下。”朱轩苗伸出手拍了拍贺志斌的肩膀,笑道:“哈哈,装?”贺志斌侧身后退,躲开朱轩苗的手,回道:“风高月黑,公公一定是认错人了。”朱轩苗道:“街上认错了,难道在灯火通明的东宫也会认错?”朱轩苗绕着贺志斌转了一圈,笑道:“没想到你武艺惊人,还能高中榜眼,哈哈,真的是很厉害。”贺志斌道:“公公真的认错了人,小民从来不会什么武艺,告辞。”贺志斌说着便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朱轩苗便一个空翻跳到贺志斌面前,挡住了去路。贺志斌问道:“你到底想怎样?”朱轩苗见贺志斌死不承认,气不打一处来,道:“上次你将我打倒在地,又把我最喜爱的短剑弄断,还问我想怎样。”贺志斌只能硬着头皮道:“你真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学子而已,哪里会什么功夫。”朱轩苗也不废话,一脚踹来,贺志斌应声被踹翻在地,朱轩苗看着倒地的贺志斌,不免有点心疼,她跑了过来,俯下身将贺志斌拉起来,待贺志斌起身后,朱轩苗问道:“看来你不肯承认对吗?”贺志斌道:“我压根就不认识你,如何承认。”朱轩苗威胁道:“好,你嘴硬,可我眼睛又没瞎,你不承认对吗?那我明天就去找皇上,说你会功夫,你还将朝鲜进贡的短剑折断,治你一个欺君之罪。”贺志斌看了一眼清秀脱俗的朱轩苗,突然问道:“你不是太监吧?”朱轩苗道:“你知道就好。”贺志斌又问道:“你是女儿身?”朱轩苗也不避讳,直言道:“这你都知道,还说我认错人了,再说我天天找你,怎么可能认错。”贺志斌问道:“你找我做什么?”朱轩苗反问道:“你说我找你做什么?”朱轩苗看着贺志斌,继续道:“你将我打翻在地,又将我心爱短剑打断,你以为就能一走了之。”贺志斌也直接道:“那你说吧,多少银两,我赔给你就是了,但是以后你不许告诉别人说我会功夫之事。”朱轩苗问道:“赔?这可是皇家进贡之物,你拿什么赔?”贺志斌也是一脸无奈,问道:“那你说要我怎么办?”朱轩苗看着贺志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贺志斌回道:“你面容精致,声音细腻,何况那天,我不是打了你一掌吗,感觉你……”朱轩苗恼羞成怒,急忙打断道:“住嘴,你还有脸说那天的事?”贺志斌忙施礼道:“在下失礼了,这厢给你赔罪了。”朱轩苗问道:“你武艺既然这么高,为何前些天京城比武,你没有来参加?”贺志斌道:“那时,我和新婚妻子回乡祭祖,不在京城。何况,我对比武之事,也没有兴趣。”朱轩苗大吃一惊,问道:“什么?你娶妻了?”贺志斌点点头,道:“是的,家有贤妻,所以请姑娘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会功夫之事,不然真的犯了欺君之罪,便祸及家妻。”朱轩苗生气的质问道:“你进京是来赶考,还未金榜题名,谁让你先娶妻了?”贺志斌一时语塞,道:“这……”朱轩苗怒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来到马旁,跳上马背,策马而去。

朱轩苗回到宫中,衣服也没换,便倒头躺在床榻上,银杏端来了洗脚水,放在朱轩苗床边,道:“公主,该洗脚了。”银杏说着就附身给朱轩苗脱靴,朱轩苗一脚便将银杏踹倒,嘴里还道:“滚,滚,别来烦我。”银杏慢慢起身,道:“公主啊,你先起身,我帮你把太监服给脱了去,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朱轩苗也不说话,只是在床上来回翻着滚,银杏试探问道:“公主,是不是你见那个状元郎秦章了?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朱轩苗一把坐起身,骂道:“什么状元郎,你给我滚出去,别来烦我。”银杏也不敢再吱声,慢慢退了出去。朱轩苗嘴里念叨道:“好你个贺志斌,竟然这么早娶妻。”

话说,贺志斌回到家里,周豹便迎了上来,问道:“四弟,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都等你呢。”贺志斌道:“三哥走,进屋说。”贺志斌随周豹来到龙虎豹的房内,周龙正在拿着一沓银票数着,周虎则侧躺在床榻上,贺志斌进来后道:“大哥,二哥。”周龙将银票放下,周虎也围坐了过来,周龙问道:“你那边有情况吗?”贺志斌坐下摇了摇头,道:“还没进展,但是我听说叶首辅也是爱财之人。”周龙道:“今日我和周豹跑了半天,发现张从城根本不让人探监,说是上面的命令,而且拿着银子极不方便,于是我们三个便回家将两万两银子拉到了兴达钱庄,换成了几千到几十两不等的银票,明日再去刑部打探。”贺志斌道:“三位哥哥辛苦了。”说着又对周虎问道:“二哥,荏青回来了吗?”周虎道:“傍晚,我看天色要黑了,你也不见回来,我便去张府把弟妹接了回来,这会应该睡了吧。”贺志斌道:“有劳二哥了。”周龙继续道:“不过,今天傍晚我和周豹专门跟着一个散衙回家途中的狱吏,在一个没人的巷子里,好说歹说,又花了一百两才打探到,张从城入狱,是叶文忠下的手令,要搭救必须得经过叶文忠同意才行,还有,张从城入狱后,还没有受到严刑拷问。”贺志斌问道:“那你知道是何人陷害的吗?”周龙道:“据说是,兵部内部查出的,转呈给首辅,首辅批示后,刑部才将张从城打入大牢。”贺志斌道:“那就果然是胡瑞刚设计陷害的了。”周豹道:“这个胡瑞刚,真是阴险。”贺志斌道:“各位哥哥,我越来越发现,当年我家之事,很大可能都是胡瑞刚一手策划的。”周龙也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此人上位这么快,为人逢上治下,是个不简单之人。”贺志斌道:“还有一件事,三哥,你们刚来京城之时,我骑着你的马儿去凤凰楼,马儿突然惊了,曾遇到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年,我还将她打倒在地,没想到,今晚我在太子东宫又碰见了她,她扮做一个太监给我倒酒,宴席结束,竟然骑马从皇宫里追了出来,我觉得此人更不简单。”周龙道:“一个女的,能在皇宫中,扮做太监,随意出入皇宫,不是妃子就是公主。”周虎道:“妃子怎么能随意出宫呢,我估计八成是公主。”贺志斌道:“不管她是何人,我总感觉到她知道我会功夫,对我们极为不利。”周豹问道:“那该怎么办?”贺志斌摇摇头,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走走看吧。”

贺志斌从龙虎豹兄弟房间走了出来,已经到了半夜,他走到贺贵才房门口,只听里面鼾声正起,知道大伯已经熟睡了,便又回到自己的房中。

贺志斌进门后,慢慢关上房门,然后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摸黑脱了衣服,躺到了张荏青的旁边,张荏青问道:“相公,回来了?”贺志斌道:“你还没睡。”张荏青转过身来,抱住贺志斌道:“相公,我睡不着。”贺志斌问道:“你爹事怎么样了?”张荏青叹口气道:“唉,反正很难,我哥哥和弟弟去过刑部大牢,狱吏说上面专门有人安顿了,不让我们去探监,一听是我爹的名字,也没有一个狱卒敢收钱的。”贺志斌道:“据我所知,你爹在大牢里未受苦,你放心吧。”张荏青突然起身,问道:“相公,你可愿意搭救我爹?”贺志斌也坐起身来道:“既然是你爹,我自然想搭救。”张荏青道:“那相公你可以……”贺志斌道:“可以什么?你说吧。”张荏青嘴角微微颤抖,道:“你可以……”贺志斌将张荏青揽入怀里道:“你我夫妻,身系一处,心连一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张荏青道:“你可愿意将那一百万银票用来搭救我爹吗?”贺志斌想了想片刻,道:“那一百万两本身就是娶你的彩礼,后来你爹又让你还给我,你要用就拿去吧。”张荏青一把紧紧抱住贺志斌,哭道:“相公,你真好。”贺志斌问道:“一百万两银票,你们用它如何搭救你爹?”张荏青道:“我哥说,通过银两搭上兵部,刑部以及内阁的关系,然后将爹的案子内部撤销,可以让我爹无罪释放。”贺志斌慢慢松开张荏青,分析道:“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们用这么多钱去捞你爹,万一众官员分赃不均,有一人将此事泄露,那你爹就坐实了贪污之名了。”张荏青道:“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将一百万两都给胡瑞刚,让他全权打理……”贺志斌听到胡瑞刚三个字,顿时火冒三丈,他打断张荏青的话,怒道:“不行,这钱是我爹生前积攒,怎么能给胡瑞刚。”张荏青听到贺志斌发火后,便一句话都不再说了。只是默默流着泪。贺志斌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张荏青的脸,道:“抱歉,我不该凶你,可是这个胡瑞刚,他草菅人命、尸位素餐、阴险狡诈,我一听到他的名字,瞬间就控不住自己。”贺志斌说着抱住张荏青道:“我不该凶你的,你放心,你爹我会想办法救出来的。”张荏青哭道:“相公,不瞒你说,那胡平今日来我家,说明天晚上,胡瑞刚在望月楼请刑部尚书吃饭,点名要我过去作陪,还说这是唯一的机会……”贺志斌强忍着内心的愤怒,道:“睡吧,娘子,一切你不用管,都有我在呢。”贺志斌安抚着张荏青躺下,紧紧握住张荏青的手,内心却波澜四起,这夜,贺志斌一夜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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