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固然冷酷无情,但在这乱世中他们的做法却是常态,不能指望别人有高尚的品德,每个人都只能依靠自己,努力着活下去。 顾钧低声对江辰说:“这世道,像地主家这些人竟能活得比别人好,你说是不是老天不公?” “有时候天意难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究竟谁会比谁活得更好,等着瞧吧。” 江辰这番话意有所指,顾钧听得似懂非懂,可好像刚才盘踞在他心头的怒气,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就在地主一家围在炉火边大快朵颐的时候,从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队兵丁,他们身上的军服沾染着扎眼的鲜红色,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和血污混杂在一起。 这副模样很显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可这附近并没有大乾军队驻扎的营地,这些人究竟是从哪来的? 更奇怪的是,他们手里都没有武器,也没有马匹,精神状态就跟那些逃荒的流民别无二致,江辰由此怀疑这些人应该是逃兵! “我认得这军服,应该是王将军麾下的兵丁,可他们眼下应该在前线才对,怎么在这里冒出来了?” 顾钧低声对江辰说道。 这货兵丁一出现,就开始急不可待地左顾右盼,好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没等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围坐在一起的地主一家。 看到这里,江辰心里就知道,这一家子怕是要出事了。 “不好,他们要杀人!” “淡定点,先看看情况再说,我们尽量别节外生枝。” 顾钧在战场上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让他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这些兵丁身上的杀意,而江辰及时提醒他,务必要沉住气。 这些兵痞可不是赵贺手下那帮臭鱼烂虾,战斗力也远超过虎头山的山贼们,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拼下命来的,要是把他们给惹急了,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好在这些人呢手里没有武器,江辰决定随机应变,如果没有必要就绝不跟这些当兵的发生冲突。 这时,一道血雾出现在他视线中,带着温度的鲜血飞溅半空,吓得周围的流民马上四散奔逃,而地主身边的两名护院,已经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江辰差点忘了,地主家这两个护院手里有刀,而这几个兵丁从他们手中夺过兵刃,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老子很久没有吃rou了,给我滚开!” 这些兵丁一副饿狼下山的架势,二话不说就随意杀戮,吓得地主一家脸色煞白,不敢吱声。 其中一名兵丁抢过地主手里的碗筷,直接狼吞虎咽起来,他们一行共有七个人,这已经是一股非同小可的力量。 所有兵丁都旁若无人的大块吃起rou来,刚才对着别人颐指气使的地主老爷和他婆娘,这个时候蜷缩着身子,正瑟瑟发抖。 两名保护他们的护院就这么死了,几乎快到连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大乾的军人,居然对无辜百姓痛下杀手,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愧疚,这样的兵到底是来保护百姓的还是来杀自己人的? “你们应该在前线。” 坐在江辰身边的顾钧,突然开口说道。 这些兵丁只是抬了抬头,见是一个费了一条手臂的疯子在说胡话,他们也就没当一回事,现在他们眼里只有rou,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顾钧却又问道:“你们逃回来,王将军知道吗?” “临阵脱逃乃是死罪,你们刚才又滥杀百姓,这已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江辰叹了口气,心说顾钧心中的执念终究不允许他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现在局面可有点难办了。 兵痞头子大口嚼着一根骨头,骂骂咧咧道:“这疯子是谁啊?敢这样跟我们说话,你们快给我让他闭上臭嘴!” 其中两名兵丁起身往顾钧这边走来,有一个手里握着刀,也正是他刚才动手杀掉了一个人。 “老子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轮得到你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嫌命太长,存心想找死是不是?” 顾钧虽然离开军中已久,可他最见不得这些可耻的逃兵,所以刚才虽然江辰刻意提醒过他,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大乾军中有你们这些败类,那能不打败仗吗?” “哈哈哈,死疯子,要不是我们在前面定着,像你这样的废物早就不知道死过几百回了。说我们是军中败类,难道让你这个残废上吗?” 顾钧的话惹来一阵嘲笑,而他现在看起来已忍无可忍。 江辰这时站起来,想打个圆场,便解释道:“各位军爷,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的脑袋不太好使,天天幻想着自己是指挥大军的将军。” “平时我也骂过他好几次,可有时候就是拦不住,真是不好意思。” 那兵痞头子冷笑一声,说:“想诓我啊?他这眼神我可是清楚得很,那是战场上才能见得到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兵,结果不还是躲到这种地方来了吗?” “大家彼此彼此,既然你也去过前线,就应该知道那里是一副什么鸟样子,我和兄弟们不逃,难道要白白死在那种地方?” 说着,兵痞头子从同伴那里接过刀,径直走向顾钧。 冲突一触即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而面对手里有武器的敌人,顾钧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也承认自己是逃兵了,那很好!” 江辰见顾钧的眼神不对,立刻喊道:“赶紧逃啊,愣着做什么!” 话音刚落,这兵痞头子的胸口就凭空多出一把刀,也不知道顾钧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对方手中的刀夺下,并且刺穿了这家伙的胸膛。 剩下的兵丁被吓到魂飞魄散,顿时如临大敌般将刀刃对准顾钧,可是颤抖的双手却表明,他们根本没有胆量和别人做生死较量。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逃了回来,沦为哪里也去不了的孤魂野鬼。 江辰摇着头说:“刚才我是在提醒你,可惜你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