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拉着顾煦出了影棚,径直走向她的普尔曼。 林岢开车,小陶坐副驾,两人上车就识趣的升起了车内隔板。 顾煦见小陶动作一气呵成,俨然成了舒雪的助理,无奈摇头。 可即使小陶上了舒雪的车,他还是想在此和舒雪别过。 “舒总,我没事。我……” “上车坐好,我给你上药。” 舒雪不听顾煦废话,将他塞上车。 车门一关,林岢就启动发动机缓缓行驶。 舒雪从她车上常备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支消炎的药膏,用棉签沾取少许,为顾煦仔细涂抹。 舒雪又一次近距离贴近,顾煦不免又开始紧张。 他自己也纳闷,他为什么就对舒雪的接触如此敏感? 难道只因为他知道舒雪是盛晏设想安排给他的理想人选吗? 舒雪见顾煦耳朵不出所料的又红起来,扬眉一笑,调侃道:“哥哥,你怎么像只变色龙一样,一碰到你,脸就开始变颜色?” 顾煦轻咳一声没有回应,转移话题说:“让我自己来吧。” 舒雪拨开顾煦伸过来夺棉签的手,“我来,你好好坐着。” 舒雪一边研磨药膏,一边媚眼如丝的打量顾煦,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女人挨打吧?” “你的意思是……” 舒雪忽然压到顾煦上方,交睫之距的直盯着顾煦眼睛,“我是你的女人,所以你保护我?” 顾煦意识到自己话语存在漏洞,又给了舒雪可以误解的机会,慌乱推开舒雪。 “舒总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舒雪收拾好医药箱,衬头靠在顾煦身侧,两腿交叠而架,真丝长裙贴身垂落,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材。 顾煦感觉自己皮肤开始发烫,狭小的封闭空间里,暧昧不明的气息如游丝般在两人身边萦绕。他错开视线,不敢再看舒雪。 “虽然你对姚雨说话不好听也是原因之一,但总是因为我,你们才对上。所以……” 瞧着顾煦这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舒雪忍不住又笑,她伸出纤细的食指抵住顾煦的嘴唇。 “所以,你还是保护了我。” “不是……” 顾煦跟舒雪解释不通,他知道舒雪并非真不懂。 “舒总,别再拿我寻开心了,好吗?” “你怎么还觉得我是拿你寻开心?” 舒雪再次压到顾煦上方,她两手分别抵在顾煦左右,迫使顾煦不得不正视她。 “我上次不就说过了吗?我不是想跟你保持短期关系,我是想让你做我正式的男朋友。”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顾煦也并非不明白,但他在心里早给舒雪设下了一道禁制,他不能让任何不应当的好感萌芽。 “舒总,我不喜欢你。” “撒谎。” 舒雪用食指在顾煦身上勾画着,最后停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你如果说你对我感情不深,我信。但是,你如果说你对我片刻都没心动过,我不信。” “哥哥,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舒雪的逼问令顾煦心跳加速,心跳搏动的速度快到令他自己都发慌,他不敢说话。 顾煦直视着舒雪的双眸,短暂的被舒雪眼中情意绵绵的摄魂钩子牵引着摧毁了心底的理智大坝。 顾煦双手下意识的想环抱住舒雪的腰身,但却在指尖碰触到舒雪体温时,又因刺激理智重回。 他拖住舒雪的身体,推她起身回座。 顾煦的声音因克制而沙哑,有种别样的诱惑感:“舒总,该下车了。” 顾煦语音刚落,车子便稳稳停在影视城的舒氏酒店西楼。 因为舒雪赞助了《神影》剧组的食宿,位于影视城的这家舒氏酒店专门腾出了西面这座巴洛克风格的洋楼供剧组专用。 加上许静檀拖住了剧组的大部分人和酒店清场的缘故,现在的西楼除了几个受舒雪安排的侍者而外,别无旁人。 四周寂静,顾煦下车就发现了异样。 他回头看舒雪,想确认是否出自舒雪手笔。 舒雪甜甜笑着,缓步走到他身边,音色低沉而暧昧:“哥哥,生日快乐。” 舒雪言毕,西楼大厅的双扇大门便被两个服务生推开。 大厅内金碧辉煌,各式各样的古典玻璃吊灯如同耀眼星辰般照亮整个大厅,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十层高的鲜花翻糖蛋糕,极其绚丽。 厅内更是有无数浅色系的鲜花环绕而成的花廊,顺着正门对面的旋转楼梯而上,汇聚成一面由鲜花搭建的花墙。 花墙上用颜色稍深的花朵拼成一个异形的30,代表顾煦三十岁生日。 在顾煦的惊诧中,位于大厅一角的乐队开始演奏,他听出正在演奏的曲目是圣桑的《引子与回旋随想曲》。 随着曲调,顾煦的思绪不禁飘向远方—— 他想起小时候练小提琴的那段日子,是他母亲顾岚还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惜,天不随人愿。 顾岚离世后,他曾经最爱的小提琴也没有再练。 不知道舒雪选小提琴曲,是出于巧合,还是她已经调查到了什么?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盛晏的儿子,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很高兴吧?舒雪一定知道舒家和盛家有意联姻。 毕竟看样子,她好像的确很喜欢自己。 可是,这样的高兴并不会持续太久。有盛晏在,多半不会得到美满结局。 顾岚曾遭受过的欺骗,他绝不能助纣为虐的再施加到旁人身上。 顾煦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正在打架,厅内的几盏聚光灯却已亮起,集中照在大厅中央。 舒雪伸出葇荑般的右手来到他面前,向他行了个点头礼,口气温和的问道:“哥哥,能请你跳支舞吗?” 顾煦不得不从往事感慨中抽回神思,他看着斑斓灯光下舒雪美玉般的面庞,忽然有些愣神。 顾煦想起刚在车上舒雪问他的问题,他在心底反问自己:他对舒雪难道真的没有心动过吗? 他嘴上说的没有,究竟是骗舒雪,还是在骗自己? 小陶站在顾煦身后比顾煦本人还激动,他眼冒星星,一个劲的对顾煦喊:“煦哥,快伸手啊,伸手!伸手!” 顾煦终于还是缓缓将手伸了出去。 就一次。 就这一次。 让他这一次不考虑盛晏的算计和集团的利益,只顺从他自己的直觉,就和舒雪跳一次舞。 顾煦嘴角微扬,躬身还了舒雪一礼。 他轻声回应舒雪:“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