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不热不寒,这山林漫野,一株株春花在田,一缕缕暖风在天,马儿蹄响亮,吊铃叮叮当当,车辙被压一遍又一遍,思绪就这样飘向远方。路途风景依然,朝暮花开花落,温暖常在。 “娘子,您瞧见没,这车辙深且碾过去就压没了,能看出这是马车不久前经过的留下的,因此殿下就在不远处了。” “但愿但愿!” 周围的春景全都是虚无缥缈的,仔细瞧不见,都化为一张张画卷甩向了后面,顾不上山路泥泞,路途颠簸,还是驱赶马儿,跃出最大的步子。 陈逸晚不是坐在马车里安心,而是时不时眺望窗外,青山常伴流水,燕啼虽响,也是无心消受的。行了许久,远远看见一亭子。 “娘子,前面有一亭子,是否要歇息呀?”马车夫问。 蔚然道:“五里短亭,十里长亭,咱们已经走了五里地了。陈娘子,五里地已然很远了。” 陈逸晚心急如焚,看着眼前的山挡住了后面的路,需要转弯了,走了些许,眼前豁然开朗! “亭子里头有人!”陈逸晚惊喜的大叫。 马车夫定睛一看,确确实实有人,不少,有将近十人在此。等马车愈来愈靠近亭子,陈逸晚左看右看确确实实瞧见了李恪坐在亭子里,赶紧惊呼马车夫停下。 亭子里。 李恪舟车劳顿,便在亭子里头休息片刻,刚刚拿起一壶水,就听见有马车过来,听着马蹄声急促,想必这马车定然是着急的。 忽然马车停在亭子不远处。周围带的六个侍卫立即警戒起来,都拔出刀保护李恪。 在许多人住所下,一年轻美貌宛如仙人的女子在一侍女的陪同下从马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地跑向亭子。 侍卫大吼:“什么人?” 陈逸晚才不在乎这些人,直接大吼:“吴王殿下!李恪!出来!” 李恪在她从马车下来之时就看见了陈逸晚,却不主动前去面见陈逸晚,等到陈逸晚自己叫李恪时候,李恪也背对着陈逸晚坐在亭子里,死活不出来。 “李恪!你想死是不是?玩弄本娘子的感情很有意思是不是?你是不是给男人啊?”陈逸晚站在外头,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李恪破口大骂。 李恪依然坐在亭子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要……要告诉陛下,说您吴王殿下始乱终弃,不知好歹!” 李恪摇摇头,没有看向陈逸晚。一边的侍卫默默收了刀,只是守在亭子口,六子也没有办法,一边碰碰李恪,李恪毫无反应。 陈逸晚眼睛忽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蓄积,眼睛红了,慢慢蹲了下来,手臂放在膝盖上,头伏在手臂上,忽然一看,发髻也是凌乱不堪,绒花都散乱了。 “我一听到你出发去安州,便一口气冲了出去,在马车里,马车一边行驶的多快,他们都希望赶上你,我只希望你没有在我们前面,而是在国公府寻我,与我道别。 马车颠簸,我发髻已经散乱了,知道你出了城,已是半分痴傻,我没有顾及这些,还在傻傻的看远方,希望有一辆马车出现在我的视野啊! 而今追赶上来,却是一个木头,或许是一块墓碑,不会说话。噢,也是高高在上的吴王殿下不愿意再说道别,我一介小女子又还痴心妄想,真是傻子。”陈逸晚呜呜的哭着,却没有给别人看自己的哭脸,心中满怀的委屈与深情。 李恪终于忍不住,看了陈逸晚一眼,李恪脸上也是伤心懊悔之色,眼睛也是红红地,连忙站了起来,推开侍卫,冲向陈逸晚,李恪蹲下,一把抱住陈逸晚。 侍卫与六子都转身避过去了,蔚然还在看着,自己明明没有爱过什么人,却也莫名也闪了泪花。 李恪声音颤颤巍巍,道:“逸晚……” 陈逸晚不抬头,推开李恪,李恪倒坐在地上,李恪顺势盘坐在地上,道:“逸晚,我不是有意的,我再三思虑后,还是觉得默默地走,会好一些。” “呵呵……笑死……若不是璃儿告诉我,恐怕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已经见面不识,我已经红花高嫁,你还是一副笨样前给你阿爷请安。” “逸晚,我并没有要放弃你,我不比魏王和太子……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地位低微?我阿爷是二品国公,阿娘是三品诰命夫人……” “不是的,不是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要给阿爷一份满意的答卷,朝中本来就有人针对,我若攀上国公府,对于你和你阿爷都是不好的。” “所以呢?你根本……” “不是!我要更有出息,让阿爷目瞪口呆,非复旧日吴王,在心安理得的三书六聘到国公府。” 陈逸晚抬起头,抽噎了一下,看着真是楚楚可怜,李恪心里咯噔一下,手拍了拍衣服,抚摸陈逸晚的脸,拭去泪水,陈逸晚终于绽放出了笑颜,李恪也想了起来,扶起了陈逸晚。 一阵微风徐徐图之,随之其他人也破涕为笑了,替陈逸晚,李恪开心。 风触动了陈逸晚,她道:“这微风吹着,如花般破碎的流年,你的笑容会摇晃,会成为我命途中最美的点缀的。我出来太急,没有什么得以赠送,以这绒花,赠与殿下。”说着,从散乱的发髻上,摘下一朵绒花,放予李恪手中。 李恪也解下一块玉佩,交予陈逸晚,并说:“最多三年,三年为期,定日日思卿。” 还是六子识大体,看过不少苦情戏码,知道这个时候叫走李恪是最好的。“殿下,该启程了。” “闭嘴,又不是到不了安州。”李恪说着。 “不是,到时候就不能在天黑之前到清平庄了,您知道的……” 陈逸晚已经笑了,也是知道不能耽误李恪的行程。便双手抚摸着李恪的脸庞,道:“好了殿下,我气撒完了,你可以走了。” “啊?” “快走吧,天黑是不宜赶路的。”说罢立即转头,手里攥着玉佩,蔚然扶着陈逸晚上了马车。李恪却还在原地,看着马车。 陈逸晚抽噎着,哑声道:“老丈,走吧,回去了。” “好的,娘子。” 马车即可转头,驶会长安城,一走,陈逸晚攥着玉佩,笑着笑着眼泪还是溢出来了,强颜欢笑。 李恪也是淡了笑容,陈逸晚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