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叮叮当当驰向远方,越过了无数砖道,自然衔接着乡野阡陌的小路,浅草莫不过马蹄头,远处的山峦也在视野里越来越大,翠绿碧绿,天蓝浅蓝,这是画师手下才描绘不出十之一二的美景。 下了马车,李恪一言不发,走在草地上,走了小小的几步子,在水边草地上坐了下来,他视野里的都是山水,远山近水。 李恪眺望着远方,眉头舒展,没有了忧愁风雨的萦绕,没有了逢场作戏的丑态,更没有了勾心斗角的压迫,展现在风景与陈逸晚面前的都是自然与放松。 陈逸晚自然也难得一看这些山水景色,从前也只是在书中寻,画中寻,比起上次去的花海,这里是何等的岁月静好。 “殿下……” “从前我在宫里,步步惊心,步履蹒跚,知道我从来就比不上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又因为我母亲杨妃是前朝炀帝的女儿,多少被朝中人物针对。因此我百般努力,从小自律勤学苦练,希望能够得到阿爷的重用。” 陈逸晚从未见过李恪如此忧愁善感的模样,突然多了几分心疼,舒缓的眉头也皱起来,拍了拍李恪的肩道:“殿下,您是真的英武果敢,文武双全,纵使别人不知道,可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啊。” “每当我心里伤心难过的时候,我都会请求出宫,来这里放松身心,这粼石峪十几年来都是这样不变的飞鸟,怪石,浅水。” “殿下,我也是从小听闻您的名讳,阿爷也时常赞赏您,我不才,却知道宫里除了后妃,皇嗣也是勾心斗角,我佩服您,从来都是两袖清风,不做有违背人之初的事。” 李恪听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没想过争取,是我从来就没有机会……” “真正活着的人是追随自己本心的,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向前看的,也只有那些傀儡似的人才会随波逐流,每天看似风光,其实都是苟延残喘。殿下,在小女的心里,不论是从小听到你才华横溢,还是认识之后的两袖清风,你都是第一的。” 李恪听后惊讶的看着陈逸晚,脸上浮起来了治愈系的笑容,宠溺般的看着陈逸晚,最后支支吾吾透露出:“我也还以为……逸晚也是……因为我是皇子……有了继承皇位的性质才接近我的呢……如今我是错了……” “殿下你……”陈逸晚一脸严肃,随后从拳头重重的锤了一下李恪的肩膀,站了起来,指着李恪说:“说啥呢,就算你将来或者下辈子是一介布衣,我也能在流水的人群中认出你的。” 李恪拉着陈逸晚的指头,让她坐下,再没有了忧愁与难过。 说着,李恪一边脱了鞋袜,挽起裤脚,找了一根粗细均匀的树枝,仔细削尖,陈逸晚不解,李恪笑着说道:“我最喜欢也擅长狩猎,这粼石峪的浅水里头有不少鱼,今我们来得一只尝尝怎样?” 陈逸晚瞧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无奈的说:“殿下,我今日穿的是褥裙,不便下水,我就在水边指导寻鱼吧怎样?” 李恪微笑着点点头,说着就下水,陈逸晚看着浅水中鱼许多,却不大,忽然一只较大的鱼游了过去,陈逸晚惊讶着呼叫李恪赶紧去抓,李恪顺着陈逸晚的指导,一抓抓住了那只大鱼,像陈逸晚那边扔过去。 蒹葭和李恪的内侍六子在一边生火,陈逸晚把鱼抓过去,面上没有一点点害怕,满是喜悦之情,放在火堆边的浅水坑里。 蒹葭服侍陈逸晚自然也不怕,向六子要了小刀,在火上烤了下,沾沾水,磨刀。 陈逸晚跑向水边,李恪已经抓到许多了。一郎君与一娘子,一人抓,一人指导着边装起来远向火堆,看到了乡野佳人的隐居生活。 “殿下!有水蛇!” “哪里?” 那水蛇矫健,颜色深浅水的绿,很难发现,陈逸晚让李恪赶紧上岸,李恪也是有些慌张,拿起叉子一边防身,只听见李恪叫了一声,叉子一动,李恪摔倒在水里。 陈逸晚看见李恪摔倒,二话不说直接跑到水里扶起李恪,裙子也湿了,李恪抓着叉子,在陈逸晚的搀扶下走到了岸边。 六子与蒹葭闻声而来,而李恪早已经用叉子叉住了那水蛇。李恪的脚踝处有一伤口,陈逸晚看着水蛇,是无毒的那一种。 “真是的,还是让那水蛇咬了一口。”李恪道 “殿下没事的,你不也是叉住了吗,这水蛇是无毒的,却在水里多少不干净,殿下你先坐下。六子,有没有酒?” “有的,带了些。” 说着六子急忙跑去取酒来,蒹葭去拿了些净水,陈逸晚看着李恪脚踝已经有些肿胀了,似乎有些疼痛。陈逸晚用净水倒在伤口上,用手帕轻轻擦了擦,随后到了些酒在手帕上,再擦了擦伤口,随后挤了挤伤口,一些淤血涌出来了。最后简单包扎了伤口下。 陈逸晚一边忙活一边说:“我只会简单处理下,虽然无毒蛇不会让人死亡,却也会使伤口肿胀疼痛,还是要赶紧回去请郎中开几副药。”说罢陈逸晚抬头看了一眼李恪的神情,李恪却全程没有痛苦的表情,笑着看着陈逸晚,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陈逸晚。 “殿下好了,我们现在回去吧。蒹葭,六子,你把那些没有叉死的鱼放回浅水里吧,把火扑灭。” 陈逸晚扶着李恪朝马车走起,一只手拿下台阶,李恪没有十分金贵的依靠,一脚直接迈上车,反而主动牵着陈逸晚上了马车。 “殿下你这……” “你都说这蛇无毒了,我又不是娇弱的公主,还是要多多感谢逸晚的精心照顾。” “哪里哪里,小事小事。” 六子与蒹葭赶回来,驱赶这马车,向长安城里去。 朱雀门大街。 姚玉璃坐着马车准备去成国公寻陈逸晚,这天气自然是好天气,姚玉璃的心情也是十分愉快,忽然一辆马车飞速驶在大街上,姚玉璃掀开帘子,隐约看见了陈逸晚神情紧张与另外一位郎君。 想着驱车追上陈逸晚,陈逸晚坐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济世草堂门口。头担心陈逸晚是否出意外了,连忙驱车去看。 停在济世草堂门口,姚玉璃下了马车,满脸担忧,果然看见了陈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