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一户人家。 这是脸盆母亲张氏在城中的住所,脸盆此刻已经回家了,进城的张氏不再耕作自己在城外的那几亩地,只能在庭院里纺布。 “娘,我回来了!” 张氏本来有几个孩子,都夭折或意外去世了,她年过六十,眼睛耳朵都不好使,听见有人唤她,也是缓缓地抬头,脸盆的像才慢慢的展现在张氏的眼脑中。 “鹏儿,你可是回来了……” “怎么了娘,是有人欺负你了么?您告诉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城郊的日子难过,算一算时间,现在也是春种了时候了,想来城郊地里的杂草也有我这么高了。” 脸盆想了想,看着张氏满脸的皱纹与手里不停的纺织机边说:“好吧,那我改日去城郊看看,若您还不肯安享晚年,那我就去附近置二亩田产怎么样?” “这……若你有心,便去值办得来,这样也不至于让我无所事事,日子过得空虚……” 说罢张氏全神贯注织起布来,脸盆心里早已明白,张氏一生经历了生死别离,国破家亡,也老了,便不能像从前那般享受宁静生活。 脸盆在穿过庭院的小溪流中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便从房中拿出些许银子,匆匆出了门。 姚家,宜秋轩。 “夫人到!” “阿娘安康。” “免了。”王氏摇了摇手,又说:“后院总是不安宁,前面这个吵架,后面这个骂人,你们真是无休无止。说吧,怎么了。” 姚玉璃抢先一步说话:“阿娘,阿兄污蔑秋华私藏情书与画像。儿想着前些日子阿兄不也是这样污蔑儿的吗,好在当时阿爷阿娘来了,否则儿的名声就大噪了!” 姚子墨一把抓住姚玉璃的手,瞪了她一眼,随后说:“阿娘,我可是有证据的,您瞧瞧证据,便可一锤定音了!” 王氏说自己还没有看这些证据,也不想看,便拿去给姚玉璃和姚秋华,那张情书,开头写着“秋华。见字如面……你是我此生挚爱之人,奔赴黄泉也时时牵挂。” 再看了看那画像,竟是自己最近在画洛钦的画像,只是衣衫未画完整,名字未题,便叫姚子墨给偷过来了。索性画像的眼睛只画了一只,是半成品。 姚玉璃笑了笑说:“什么情郎的画像,明明就是空xue来风。这是最近长安城悬赏的一个罪犯,画像上他只有一只眼,只是昨日我与秋华在街上得到的,刚要贴榜,那罪犯就自己去官府衙门了。” 这却是是长安城有的事,就在昨日在长街发生,但画像并不是这一张,唯一相同的只是罪犯与未画成的洛钦都只有一只眼睛罢了。 王氏微微点点头道:“你们阿爷也同我说过此事,你看看,墨儿,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东西啊?” 姚子墨有些慌神,便说:“就……就算这个是我弄错了,那情书可是白纸黑字地写的,一生挚爱,奔赴黄泉也在所不辞呢!” 所谓的情书在秋华手里,秋华哭着拿着那封书信,缓缓开口道:“这……这确实是情书……” “什么?”姚玉璃不敢相信。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这是我阿姨(唐朝时对庶母的称呼,亦可以作姨娘,庶娘)写给我的情书……不信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落款!白纸黑字写着刘燕飞,我阿姨的乳名。”姚秋华含泪说道。 此刻全场都不再说话,只见秋华站直身子,捧着书信说:“你们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断章取义的污蔑我,说我不守女德,不就是欺负我人微言轻,不配这大宅院么?我可以回立松庄,不打扰你们!”说罢,姚秋华到榻上,柜子里收罗出几身麻衣粗布,姚玉璃连忙拦着她。 王氏有些心软,不便再让这个从小就受尽折磨的儿再受到亲人的鄙视,便亲自去拦秋华,苦口婆心的劝说。 幸好秋华也不是力气大不讲理固执的泼皮,只是哭了又哭,趴着床上哭,将刘姨娘写的书信保护了个严严实实。 姚子墨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想到之后免不了又是阿爷阿娘的顿顿打骂,便没想再给秋华说什么抱歉,匆匆地跑出姚家。 好一番,秋华不哭了,王氏去抓姚子墨了,姚玉璃想着秋华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好是安慰了半个时辰,突然想到,洛钦还在悦春居呢,便借口想让秋华一个人静一静,自己回了悦春居,嘱咐宜秋轩的侍女有什么情况立即禀报。 悦春居。 姚玉璃匆匆忙忙回了悦春居,院子半天找不见人,便回了房间,发现洛钦坐在自己的书案边,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别的不说,洛钦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撩人。 “回来了?” “嗯。”姚玉璃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走到洛钦身边,看着洛钦在画幽兰,那幽兰画的倒是不俗不妖,十分有傲气。 “郎君,你画的真好。”姚玉璃说后,洛钦并没有理会,姚玉璃开始有些结巴,便重新说:“洛钦,你画的幽兰真好看。” 洛钦还是没有给任何反应,姚玉璃便以为,大师作画不想要有人打扰,便在一旁看着,不再说话。 一会儿,洛钦扔下笔,皱着眉头,气呼呼看着姚玉璃。姚玉璃见状不对,拿起笔递给洛钦说:“郎君怎么了,这不……这不画的挺好的么?” 半天洛钦有些生气说:“哼,小璃是认为我简直不可理喻了么?才问两句就……就半天不理会了是什么意思?” 姚玉璃蒙了,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所措便问:“我……我……怎么了嘛?洛钦,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是罪犯!” 半天姚玉璃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当着姚子墨和王氏、姚秋华的面指着未完成的洛钦的画像说这是罪犯,可能是洛钦看见了。 “不是,洛钦你怎么知道的?” “宜秋轩四处是窗户,我在外边正好听见也偷偷地看见了,小璃你真不地道。”说罢洛钦身子背过姚玉璃,看来是真生气了。 姚玉璃笑了笑说:“好了嘛,我那不是帮别人洗脱这莫须有的罪名嘛,如果是你的话,你总不会在这种情况也袖手旁观吧?” 洛钦想了想姚玉璃说的有道理,本来自己也没多在意,便想着再逗一逗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