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巧儿的唉声叹气中,她环顾这所谓的枫红殿,布置的很是喜庆,红稠红帐,被褥高高垛起,很是繁华锦簇,一对小儿胳膊般粗细的红烛滋滋的燃着。 夜很快降临,管事公公领着一众宫女前来摆饭。 红枫坐到铺着红布的圆桌旁,饭菜品类繁多,看着甚是可口,她早上起了个大早,到现在为之,还没吃任何东西,饿的实在难受,玉手执起玉箸随意挑了一样放进嘴里,味道不错,接连又吃了几口,大抵是她吃相太过狼狈,被巧儿阻止,道:“小姐少吃点吧,一会儿太子爷来了多不雅。” 红枫说:“放心吧,他今夜定要去宋侧妃那里,不会过来的。” 话刚落,便听到殿外一阵脚步声,巧儿慌忙拿下她家小姐手里的玉箸,急促地往她头上带凤冠,凤冠未带完,就见步怀炎走到了大门处。步怀炎在红枫面前几步处站定,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墨发被金冠高高竖起,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份温文儒雅,红枫不禁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他一个男人生成这样子是要气死多少女人啊。 只见他薄唇微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太子妃未免也太焦急了些,不等本太子来就要宽衣解带,可是等本太子等急了?” 巧儿固定好她家小姐的凤冠,抿着嘴偷乐,被步怀炎一个眼神支走了,屋里只剩红枫和步怀炎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见惯了大阵仗的红枫此时有丝紧张,依旧坐着,倒是没有起身说:“太子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不需要招待宾客吗?”说话的空档,左手却移向已经被她吃空了盘碟,看着步怀炎一步一步向她移来,她抓着盘子,好似他只要一有动作,她手里的盘子就会马上砸向他似的。 步怀炎皱眉,在她面前站定,俯身,伸手,把她手里的盘子抽走,又唤了丫鬟进来把盘子撤下去。 他转身到脸盆处净手后又转回来,手里多了面巾,他执起红枫的左手轻轻擦拭,动作温柔,一阵酒香转入红枫的鼻尖,红枫感觉自己的手好像他手心里的宝珠,好像稍一用力就要碎掉一般,她有一时的恍惚,为何突然间他的转变这样大,那天接她回来还是一片冷冰冰的样子,这会儿却像换了个人一样?实在令人费解。 红枫被步怀炎一冷一热的态度搞得有些发懵,她琢磨不清楚这人到底啥意思,美男计?没道理啊,她这里没啥好处给他呀,只见他为她擦完手,又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笑得温柔道:“枫儿,该喝交杯酒了。” 红枫被他一声枫儿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勉强地笑道:“太子今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不先去看看侧妃?” 他笑得更欢,道:“枫儿莫不是糊涂了,今日本太子该留在这里才对,别忘了你才是太子正妃。” 他这是何意?难不成今天不走了?思索了片刻,红枫又道:“虽说规矩是这样,可是,太子也知道,妾身已非……”她想说,已非完璧,只是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听到她旧事重提,步怀炎的耐心用完,他是懒得跟她多说,只不过想查清楚她跟他的那个梦究竟有什么关联,他两杯酒放在桌上,淡淡道:“只是规矩而已,你放心本太子不会动你,别说你已非完璧,就算你是完璧之身,本太子也不会动你。” 听他这么说,红枫舒了一口气,对吗,对吗,这样说话才是他说话的口气,刚才那样果真不正常。 只见他开始宽衣解带,优雅地将大红的喜袍脱去,只剩白色亵衣,然后慢慢向床榻走去,他拿出一块白绢平铺在床上,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戳破了手指,在白布上滴了两滴血,血滴瞬间渗透白绢,晕染开来。 红枫明白了,就是她不在乎脸面,可是他毕竟是堂堂太子,还是要脸面的,他这是在告诉人们他的太子妃是清白的,也是从侧面挽回自己的面子。 待他重新收回白绢收好,他坐回床上,看向红枫,只见她扯落了大红喜服,只剩里面红色亵衣亵裤,身段妖娆,她如瀑布般的黑发顺着肩膀披散而下,她是那样美丽妩媚,只是再怎么美丽也与他无关,若非是想查清楚她和他的梦境有关,他是不会在这里的。 红枫从床上拿起两床锦被,一床铺到地上,利落地躺在地上,把另一床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步怀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想不到她一个千金小姐竟能如此利落的睡地铺,冷冷一笑,道:“据听说太子妃曾经疾病缠身,十指不沾阳春水,想不到太子妃此时适应能力如此之强。” 红枫明白他有疑惑,不过此时顾不得那些,总不能真的和他同睡一床吧。 见她不说话,步怀炎一掌劈灭了红烛,转身躺在床上。 黑暗中,红枫暗自琢磨,她就这样进了这悠悠深宫,而且嫁给了未来可能成为皇帝的人,虽然已这样的方式躲过了同房,但终究这样也不是办法,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怕是不成,她必须想办法拜逃出皇家这个牢笼。 春宵红帐,本该情浓的一对,却是一人床上,一人地上,床上床下本是一步之遥,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