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燕赵便颇多慷慨悲歌之士,从春秋战国已降,燕京虽然几易其名,但是始终是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龙葵云照自从在背阴寺别了东北武林人士,便携着魏软红与典大为驾着一架马车一路向南,出了山海关走不几日便到了燕京城下,眼见魏软红与典大为伤情见好,典大为已经能驾驭马车,魏软红虽然伤势较轻但是苦于是内伤所以回复速度慢了一些,倒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用再分神照顾。 “你俩我看伤势也差不多了,咱们就在这儿告别吧。”在燕京城门前龙葵对魏软红道。 魏软红与典大为相互对视,大惑不解魏软红道“龙姑娘,是不是嫌弃我们二人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嫌弃我们二人邪教出身,我们已经改邪归正,现在身上伤势也基本痊愈了,日后能伺候你和云少爷生活起居。”魏软红解释道。 “你想多了,我们俩人那需要什么仆人,当时不过是为了保你们命而出的权宜之计,现在离复州城已经千里远了,你们可以自由了。” “不不不,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自当以涌泉相报,何况龙姑娘救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命,我们自当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何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必须追随到底。”典大为说道。 “哎,那就没办法了。”龙葵叹口气看着云照笑嘻嘻的说。 几人正说着,忽听见后面人声吵闹,回头一看,迎面来了一个浑身黝黑的高大壮汉。 “这人怎么这么黑啊?”云照从不知道还有这么黑的人。 “是昆仑奴。”典大为和魏软红毕竟在江湖上历练许久,对于江湖掌逸闻趣事颇多了解,所以一眼看出这人来历。 “昆仑奴是什么?”不光云照不知,龙葵也对昆仑奴一概不知。 “传说在昆仑山的尽头住着的人,传说是西王母在人间的奴仆,所以称为昆仑奴,他们身高体大,浑身上下奇黑无比,而且天生头发卷曲,嘴唇厚大,鼻大若狮,力大无穷,因昆仑与我中原大地相隔何止数万里之遥。所以在我中原大地不曾多见,但是燕京繁华之地,有昆仑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典大为解释道。 “原来如此。” 几人正聊,那昆仑奴早已走到近前,几人正好堵住他去路,那人便道“嘿,哥们儿,借借光儿,让我过切。”不仅仅是流利的中国话,而且是地道的京片子。 不仅是云照和龙葵,就连见多识广的魏软红和典大为也十分惊奇,他们知道昆仑奴语音诘屈聱牙,根本不是中国话,而且外来的客商二人所见也不少,没有一个能够说的如此流畅的京片子,仿佛他天生就是燕京人一样。 几个人分开两边,昆仑奴大踏步走进城里,他后面跟着许多看热闹的人也随着进城了,典大为抓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匆匆回答了一句“赛翼德要挑战京城自然门高手,擂台都摆上了”说罢甩开典大为赶紧跟上前面昆仑奴的队伍。 “又有擂台?”云照疑惑起来,从大山里出来不过几个月时间,江湖难道就是这样,除了打擂台就是比武? “走,去看看热闹去。”龙葵兴奋起来,又有热闹看了,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云照同典大为、魏软红只得跟在她后面,毕竟这个姑娘拥有大高手的身手却没有大高手应该有的平和稳重的心态,万一闹个事儿,谁也拦不住啊。 毕竟燕京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果然不一样,一进城迎面而来的便是满目的繁华,行商坐贾摔跤卖艺五行八作一应俱全,别说龙葵、云照这种初出茅庐的孩子,就连典大为,魏软红这种老江湖也看得目不暇接。 龙葵一马当先,在各色小摊前面走走停停,吃吃看看,拿了就走,云照自然也是没有钱,只有典大为和魏软红付钱,二人对视一眼,别人给主人当仆人,主人都给开月钱,没想到自己当个仆人,端茶倒水伺候也就罢了,还的帮主人交钱。不过想到龙葵的救命之恩,一切也就释然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走走停停还是来到了擂台,虽然这一路磨蹭,但还是赶上了,擂台就是普通的戏台样子的,根本没有传说中的梅花桩啊之类的东西,就是普普通通高台而已。 台上两端是两套桌椅,一面人数众多,中间一个手里盘着核桃的老者端坐,身后并排站着高矮胖瘦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另一侧则是一把小板凳,上面坐着黑铁塔一样的赛翼德。台子中间是一个老学究一样的老者,对台下说着什么,由于人老气衰,大家只能通过他胡子的飘摆来推断,哦他说话了,哦他没说话。说着,那老者双手一扬示意双方上台,赛翼德立刻起身来到擂台中间,另一侧宗师老者则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来,迈着四方步缓缓走来,一副一代宗师的做派。 赛翼德见老者上台,立刻肌rou紧绷起来,仿佛随时都可以出击。那老者轻轻哼了一声,对于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不屑一顾。气运丹田说道“孩子,俗话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仗着年轻,血气方刚想踢我自然门?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赛翼德大嘴唇一撇道“别废话,功夫高不高,拳头见分晓,有本事就来练几趟,竖着胜,横着败。” 二人说话倒是中气十足,台下众人听得分明,那主持的老者也知趣的退下了。 老者听罢赛翼德的说话,叹了一句”年轻人,如果你认为武术就是好用斗狠,那就大错特错了。“ 赛翼德一脸懵逼道,不置可否。 老人继续道“我们武林有一句话叫做术高莫用,年轻人,我劝你一句,我们中华武术可是出手就要人命的,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赛翼德也十分执拗,道“我摆这个擂台不就为了让你们打一打我吗?” 老者谈了一口气道“好良言也难劝你,不过我在这燕京城里也算摸爬滚打三四十年了,也算个师傅,岂是你能够说战就战的?你要是能打败我徒弟,才有资格挑战我。“老头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随手指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出席。 那人各自不高皮肤却细瘦而白,与赛翼德站在一处,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壮一瘦,如此巨大的差异对比让台下围观群众轰然大笑。 这次擂台本就是赛翼德提出来的,他没办法不答应,于是赛翼德不得不张开架势,左拳在前,右拳护身,古怪的架势倒是让台上众人和台下一些懂武术的人一惊,如此古怪的招数倒是第一次见,但是也似乎暗含着一些拳理。 那边小徒弟也亮开起手式,道一声“自然门弟子蔡小丁请教。”如此礼数到让赛翼德措手不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得跟着说“昆仑奴赛翼德请教。” 于是两人在擂台上蓄势待发,转着圈寻找时机,赛翼德是左右脚交换跳,步伐灵活有力,刚建沉稳,蔡小丁则走的是自然门独门的灵虚步,踩着八卦方位有板有眼。 两人互相试探性的一拳一脚的进攻,都被对方一一化解,龙葵看着问云照“看懂了么?” 云照才接触招式时间不长,对于其中的奥妙所知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这二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无穷,虽然似懂非懂,但是也聊胜于无。 而对于台下的普通围观人群看来无聊至极,两人一触即退,这哪是什么高手过招,这明明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在他们心中比武一定要是一顿乱拳乱战,最好见红带血才刺激,他们才不管什么人命不人命的,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路过看了一会儿流氓打架而已。 台上赛翼德脚步灵动拳法招数不多但却有奇效,往往一招便逼的蔡小丁回身防御或躲避,蔡小丁处处打得束手束脚不得施展,越来越心浮气躁,于是猛地一脚点地腾空而起,宛若鹞鹰略空一般扑击下来,云照一见大叫一声小心,也不知是给两人谁叫的。 本来这一招要是对普通人用上必定以上克下,一击而中,这本就是蔡小丁得意的绝招,但是怎奈赛翼德身材高大,蔡小丁这一飞腾跃力不够,从上而下袭来力度不够,赛翼德也见势不好撤身便躲,但是蔡小丁来势凶猛,还是晚了半步,一脚点在赛翼德腰畔,赛翼德大叫一声仆倒在地。 台下一阵哄笑,有人开始起哄,“还以为什么高手,连个小徒弟也斗不过。” “就这本事还想踢馆啊,扯吧。” “自然门也是那么好打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德性。” 众人笑骂着离开了。 擂台之上自然门众人扔了一锭银子说了句“拿去看病。”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擂台,眨眼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此刻只剩下躺在台上的赛翼德和台下龙葵等四人。 赛翼德躺了一会儿转身爬起来,捡起银子走了,一点儿也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