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上来说把角色设定成比较疲懒的性格是很不利于剧情推动的,比方说常见的迪化文就大多依靠外来互动来推动剧情。再加之乐子人这一设定更是让人头脑发昏。 所以当秦国内部的刺杀计划正如火如荼得等着人去进行这条剧情线的时候,自认为辛苦工作的两天的周重锦决定回船上休息一天给自己放个假,这种时候,就得靠一些外力来继续进行这个故事了。 在船的不远处,一行马车躲过周围所剩不多的朝拜者,安静地停靠在密林中。 这些马车分明没有做好伪装工作,譬如分明看起来装满了货物,车辙却是只有淡淡两道;又或是在机关技术高度发展的原本的赵国领土上,异常突兀的这几辆纯畜力驱动的马车。 总的来说,车上的人们肯定是明白他们现在是需要伪装的,但没太明白。 不谙世事啊朋友。 就像参考答案里的易得一样,很明显这群人大概率是一群贵族。 当然,这里很是能水个千八百字的来无耻地糊弄一下读者,但还是直接揭晓答案会比较合乎常理吧。 赵王公子坡携最核心的顶层贵族五支人马共五十三人逃难来此,想要寻求船的帮助。 是的是的,这群人能从被围困的王城里逃出来并且逃遁如此之远实属不甚可能。先不谈羸弱的赵军是否能在秦军面前打出有效的掩护而不是直接让人家集合准备团战;再不谈沿路上守关守城的将士们是不是略有演技;更不谈为什么一国之君外出没有一点点场面,单说这赵国内部肆虐的霍乱,就够这群人喝一壶的了。 因此他们必然是有所依仗滴啦。 赵王公子坡躺在车厢后空空的行李上仰望星空,他身旁一位中年侍卫走来,他看着那位侍卫说道: “阿平,我真的不冷别再让我加衣服了,你是侍卫不是侍女。” 那位身穿麻衣的侍卫依然忧心忡忡地看着公子坡,手中的棉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僵持再三,公子坡终于拗不过阿平那老妈子一样的眼神,他做出了妥协,把棉衣垫在身下当毯子用。 公子坡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位子:“上来,阿平。今晚星空很美的。” 阿平坐上马车但没有选择躺下,只是仰头看着今夜的繁星。看了半晌他从嘴里冒出来一句: “王上,星星好多,我看不懂。” 公子坡坐起身来,先是把棉衣披在阿平身上,然后纠正了阿平话里的错误。 “叫我大公子啦!咱们还在伪装呢。” “好的王上。” 对话进行的很是熟练,似乎这两人最近几天重演了不少次这段。 公子坡双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向天空望去,他问道: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吗?夜晚什么时候星星最多?” 阿平依然仰望星空想要看明白这片星空到底美在什么地方,公子坡的话语才刚到他耳廓,还没走到耳蜗呢。他处理事情的速度一向是这么缓慢。 待到阿平收回眼神时,公子坡已然睡的深沉了。 这夜里的风虽然呼啸,但并不让人感到寒冷,星空无声地期盼着些什么。但那与阿平没什么干系了,他把衣服盖在公子坡身上,立在马车旁践行着自己侍卫的使命。 迟钝的侍卫和敏锐的君王便是这一场剧目里的角色,至于那些随行而来的贵族们嘛……扁担夹上的绑绳而已,便不多费口舌了。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就该切镜头去看看其他地方来继续进行这话题了,比如搞点釹铜营业,来点贵族们的勾心斗角,再不济补充一下虚构的世界观说点废话也不是不行,毕竟一个睡觉的大男人有什么好讲的呢?所以,接下来依然要在这个场景进行故事。 偶尔也玩一玩三一律嘛,有趣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吧,周重锦。 不远处,周重锦站在侍卫阿平的目光正中心,笑呵呵地看着他。 无论对于什么来说,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无疑是非常具有威胁性的,再加之眼前这位人士脸上挂着的古怪的笑容,更是极大的提升了他的威胁程度。 阿平眼睛死死地盯着周重锦,身体慢慢弯下腰去,想要从轮轭里抽出什么东西来。 但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要以失败告终了,因为装睡的公子坡醒来了。 “退下。”公子坡先是喝退马上就要成功的阿平,随后跳下车来,用身体挡在车轮前。 他看向周重锦说道:“我该用什么称呼,你、您、您们,还是审查官大人?” “无所谓。”周重锦并不在乎这个,毕竟不久前他还自称为厕所里的花子呢。 不是表番版的那种。 要不今天就说到这里,各位各自去各自偏爱的地界翻一翻看一看不太能公开和别人分享的东西?解决一下个人所产生的一些不太健康的想法?但考虑到这一章还什么活都没整,不禁令人感叹,生出几分想吃草莓米线的想法。 赵王公子坡之所以能以较为尊重的态度对待眼前的青年,正是因为他认出了周重锦的身份。 简单谈一点设定水一水吧:在周重锦愿意的情况下,只有每个国家的国君能凭借着国君这一特殊身份从而认出尊敬的审查官大人。至于如果周重锦不愿意嘛……那就只能天下不识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设定,还是暂时制造一点悬念,好让后文处死国王时能有些别的东西来调剂一下情感。 回归正题,公子坡看着眼前的存在,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请让我活下去。” 短暂迟疑后,他又指着阿平,声音断断续续、十分犹豫地说道: “请……让我……们,活下去。” “无论代价。” 活下去,如此简单又如此高难的请求。对常人来说,想要拯救亡国君王无疑是难如在下水道击败四只乌龟或是在小巷里找到一家幸福美满的富家翁;但对于周重锦来说,无非举手之劳。 于是他非常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他说道:“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啊朋友,吃了败仗、亡了家国、走了亲故,这一趟流程下来到最后,少说该挂个歪脖子树了,您嗨想活着呐?还想一起活着呐?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纯真的没有义务了?” 虽说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要是就这样把赵王公子坡放给秦国,让他们开开心心地了结了他的性命,这故事就太过平淡了。所以,周重锦做出了一个非常善良的决定。 “我给你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周重锦说道,“给你三分钟,从你的角度和赵国人民的角度说清楚现在的秦赵两国的形式。让我满意,就给你一个活着的指路明灯。” “请在听到‘滴’声后留言” “滴——” 公子坡拼命地想要抓住这最后的近乎于虚妄的救命稻草,他嘟嘟嘟嘟嘟嘟地飞速编织着一切可能的话术: “与秦交战,非灭国之战则国君不可死;灭国之战则国君必须死。” “去岁,我王都济城还未被围困之时,秦将邱虎连破我三十七城,城城贵族无一不成了他的刀下亡魂;然而今夕,就在前天被攻克的附都安城,势力那么庞大的普达家族,成员无一身死。” “我是赵国的国君,我如果不死,赵国便永远不会真正意义上死亡,国祚不灭、命运线依然存在。我便是赵国的象征、是复国的微弱希望……” 正当公子坡打算长篇大论自己的凄楚以及伟大的复国之心时,周重锦非常善良地打断了他。 周重锦打了个响指,先是嘴里胡乱滴滴滴了一通,随后提醒道:“还有一分钟哦。你已经放了两分钟的屁了,这可谁都救不了呢。” 公子坡看着眼前笑嘻嘻的青年,他握紧了拳头想要给周重锦一拳,但又理智地松开了。 随后,他先是非常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命运。 “如果您不救我,我必死于秦王殿前。头颅被熔铸入陶俑内,作为秦王的又一记录丰功伟绩的装饰物。” 然后,公子坡用一种生涩的央求语气恳切地求着说: “所以请您保我一命,和我的侍卫阿平一命。我深知您无上伟力:您的位格不归于繁杂世界的进程,您的荣光必于万千时间线内归于一统,您的造物……” 周重锦恶心地扭了扭身子,捂着脸说道: “嘿呀您瞧您说的,我不过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嘛。” 他的言语带着故意露出来笑意,这让公子坡产生了些许盼望:也许自己成功说服了审查官大人;也许自己能够找个偏隅之地躲藏起来,更甚于复国有望、王位永存之类的想法。 “看在你这么吹捧我的份上……” 来了!听这语气,应当是成了! “再加之你的话语确实讲清楚了不少现状,省去了我辛苦编造背景的苦工……” 果然! “你和阿平二选一吧。” 太好…… …… 什么? 二选一,是什么意思? 周重锦看着呆滞在原地的公子坡,他放下遮着脸的手,露出那张欠打的故作威严的脸来。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哦。” 轻咳一声,周重锦继续说着: “你不会以为你讲的那个破逻辑能说服我吧?我都告诉你了从你和赵国人民两个角度说清楚发生的状况,这么明明白白的考题你都能跑题,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赵人?那些裁纸半寸就能捏出来的造物有什么重要的吗!” 公子坡打断了周重锦的话语。不过,在周重锦轻声一笑后,他沉默了。 那些最低等的人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但,就算是君王,在眼前这位奇迹般的存在面前,和纸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啊小公子坡。嘛,我也懒得和你解释那么多世界观,随你吧。” “不过好在你答对了一半,你的处境的的确确如同你说的那样——命悬一线呐朋友。所以善良的我还是愿意给你这个不及格考生一个机会的。” 周重锦并出两根指头,先是左手挪到远处贵族们的马车方向。 “一个,去保卫已经失守的王都济城内的通孤塔。守一天就行。” 通孤塔,赵国的象征性建筑。地标、奇观,或是些什么名词都可以来形容这座仅仅五层的低矮小塔。相传塔内每层各有一张图纸——一张记录着赵国机械工艺大成作品的图纸。 阿平身后,那远处的大群马车被无形的力量揉成一幅水墨画。那是一幅风格传统但内容略有一丝新派的画卷。 其实也没那么新鲜,无非是画了一条褐色粉色相间的扁担而已。只不过是一只扁担里装三十张脸皮,另一只里装二十颗脑袋罢了。 至于剩下的材料哪去了?谁知道呢。 不多想就好。 周重锦的右手挪到公子坡的马车方向。不过他在手即将停下的时候说了一句: “啊确实,故意放跑了一个。普穆家的小‘神速’,他想去找高威臣就让他去嘛。” 普穆·克,极速之人。或者说一声能踹开线的跑男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不是这段剧情里的重点,就随他去吧。 周重锦右手悬在半空。不远处的马车车厢内,一颗金球同那副画一道飞到公子坡面前,同样悬停在在半空中。 “另外一人,八月十日带着这两件东西去面见秦王。事后最多做上个几天牢,出来就迎来新生。” 公子坡无力地坐在地上,他的精神状况似乎看起来不太好呢。 然而周重锦并不太给他休息的机会,两指手错成一个人型,便见到公子坡如提线木偶一般笔直地立了起来。 善良的周重锦温和地看着失魂的公子坡,似乎是为了给齿轮点驱动力,他又补了些福利条件。 “我会带着你们各自到目的地。另外,守塔的人会有一把‘必然有用’的武器;面见秦王的人必定能活着。” 一旁的阿平面前,一把无柄的锯齿短刃安静地等着他伸手。 暗示的很明显了,不是吗? 阿平单手持刃,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王上公子坡。 公子坡颤颤巍巍地拿过那颗金球和画卷,趁着周重锦不注意,他快速地在金球上敲了四下。 “咔——咚!” 随着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金球绽放出耀眼的如同香蕉道上的闪一样的光芒——它本该化成只巨大的木马,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撞碎所有路径上的事物,然而…… 闪光弹打了个背身,当闪耀的光芒消散后,周重锦笑呵呵地看着公子坡。 所谓的赵王在这种时刻竟然还想着取巧,该说这是种勇气呢?还是自不量力呢? “勇于尝试总是好事。” 周重锦鼓励道。 “但,代价是什么呢?三辆大铲车你觉得如何?” 自知再无退路的公子坡突然放声大笑,一旁的审查官周先生就看着他放肆地笑着,直至声哑呕血。 “我不会惩罚你,”周重锦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无所畏了。” “所以阿平,我向你保证这把短刃能破开秦兵的甲胄。并且,每当你受伤,你都能想起一份过去;每当你挥刀,你都会忘却一刻回忆。” “这便是对你的君王的惩罚,你有意见吗?” 愚钝的阿平回答道: “王上相信你,你会让王上活下来的。” “当然。”周重锦耸肩回答。 “不!不……” 没管那撑着破锣嗓子喊叫的公子坡,周重锦转身慢慢散步走向船的方向退场。而在这剧目当中的公子坡与阿平—— 公子坡被一只空着眼眶的猴子架在火把上,在火焰中被传送到该去的地方。 阿平听着另一只没有嘴的猴子的嚎叫,手中的短刃微微颤抖,沉入泥土隆起的泥沼中,传送去了已然失守的赵国王都,济城。 大幕合拢,周重锦立在舞台的边缘思考着: 加速!加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来点乐子了! 不过在这之前……顺手来点小乐子开开胃吧。 与此同时,余歌人经过一整天的赶路,终于来到了秦王行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