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哪里?”国王询问道,眼里闪过一缕精光,“是喜欢的女孩子嘛?” 自己儿子带回的人,无论是谁也要对其重视,当然,如果是未来的儿媳妇就更好了。 王子嘴角抽搐一下,自己的父王还是那么喜欢关心他的情感问题。他今年才成年呢,整天到晚耳边都是“找到女朋友了吗?”,真的烦死魔了。r 他只好摇摇头,接着简单地描述了入侵蓝星的过程和与燧熵相遇的事。 当国王听到法尔阿普的名字,他的背后就开始冒冷汗。 前几代国王曾多次猜测斩杀阿加雷斯的就是燧熵,但一直没有证据,只有一些疑点。 比如说阿加雷斯被斩杀于魔星外的另一个星系,那个星系时空断流和陨星带密布,地势错综复杂,鲜少有神知道障碍的布局,但阿加雷斯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大败。 熟悉这个星系的神屈指可数,燧熵算一个,本地神有两个。但唯一能对阿加雷斯产生威胁的只有燧熵,而燧熵失去神位后就消失了。 如今他重现魔星,绝对是动机不纯,说不定是要斩草除根。 国王只是慌乱了几秒,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立即冷静下来,判断着目前的局势。 “他现在在哪?”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着急。 “啊?在待客室里。”王子能听出父王的不对劲,但不好过问。 “准备好防具和空间卷轴,他只要有所行动就跑,正面刚不过,还跑不过吗?”国王平淡地下达指令,因为燧熵他非见不可。 恐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吧? “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防备他?”王子疑惑,但还是照做。 他认为燧熵并没有任何恶意,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他对阿加雷斯的怀念,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探望已逝故友的伤心人。 他单纯的思想其实完全没有问题,燧熵确实不想闹事,但王朝的勾心斗角让国王对任何事都警惕。 自己这孩子平时看起来都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不懂呢? “走,我们去找他。”国王拉住王子,推开城堡的门,风尘仆仆地走向待客室所在的地方。 待客室就在王宫门不远处,虽说不算太气派,但已经是和某些贵族的宅邸不相上下了。 燧熵透过晶石窗户向王宫外浏览了一会。现在是魔星的深夜,并没有多少魔在外面逗留,但整齐一致的房屋和少许稍显暗淡的火光,以及王城外一望无际的疆域,让人能看出统治者统筹能力之强。 现在的国王,看来也像老友一样,有高瞻远瞩的志象啊。 他靠在待客室的沙发上,嘴里嚼着几块待客桌上的小点心,味道很不错。 “咚咚——”待客室的门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衣着华丽的魔缓缓走近。 燧熵微微一笑,现任的国王,故友的后裔,总算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阁下不请自来,是有何事?”国王略微严肃地问道。 “只是无聊,想在故友的家乡为他送别罢了。”燧熵回答道。 “阁下贵姓?”虽然已经知道了名称,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燧熵又向口中塞了一块甜点。 国王也露出了笑容,在主座上坐下,道:“阁下说笑了。” “阁下长途跋涉,不知能否共进一次晚餐?” “晚餐?”燧熵皱眉,接着又舒展开来,“现在吃饭,应该是称作夜宵吧?” “不错,还请阁下随我去宫廷餐厅吃次夜宵。”刚看到燧熵皱眉的时候,国王心里一紧。 “走吧走吧,让我尝尝你们魔星的特产。”燧熵爽快地答应了。 王宫是真的大,从待客室走到餐厅都要十几分钟,一路上,燧熵和王子似乎相见恨晚,聊得很投机,比如说什么王宫里有几个女仆长得不错啊之类的。 平时不近人事,只会装作高冷地出谋划策或偷偷从城堡溜出去逛街,且日常生活中处处都要保持礼仪的王子,找到了可以释放烦恼的人,叽叽喳喳的,像个孩子。 国王也时不时提出一些具有暗示和攻击性的问题,不过都被燧熵糊弄过去了。 国王一直在为自己的言谈和举止做计划,对他来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燧熵博弈。 这场棋局实际上是国王一边进攻一边设防,燧熵漫不经心地完美闪避,还给了国王cao作空间。 到了宫廷餐厅,燧熵沉默了。 不就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吗?怎么布置得跟个殿堂似的?黄金做桌椅,水晶做格栅灯,钻石做酒杯,金碧辉煌一片,每个角落都在反射金光,满眼都是亮晶晶的。 虽然他对这些玩意儿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大致能猜到价值不菲,想当年他在神界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奢侈,太奢侈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 在一片金光中吃饭,燧熵属实是没有什么胃口,况且魔族的味觉与他不同,他喝起来略酸的饮料,却像是蓝星的酒精一样,让他神情有些恍惚。 他用力摇了摇头,清醒了几分,然后慢步走到了餐厅的二楼。 说是二楼,其实就是餐厅上方的露天阳台,他趴在阳台边缘的白垩石柱上,抬头望向魔星诡异的红蓝两个月亮。 一红一蓝的两个巨影,发出淡淡的光,看久了还会有些想睡觉的念头。 王子在宴桌上喝了一小瓶相对于魔族的烈酒,结果跑到卫生间吐了,他用水洗了洗脸,看到了燧熵的身影。 燧熵想着,曾经的他和故友也像这一对月亮似的,形影不离,但现在物是人非,令他感慨万千。 王子来到了阳台,趴到了燧熵的旁边,询问道:“怎么了,燧熵冕下?是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燧熵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泛着紫色流光的黑色匕首,指向王子。 王子被吓到了。难道说面前这位真的和父王说的一样,来这里只是为了像先前杀害先祖一样,让他们整个星球灭族吗?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手脚开始变酸软,飘忽不定的眼神最终聚焦在刀尖上。 他是想要伤害自己吗?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直到身后只有打磨得细腻光滑的白垩石柱。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燧熵却疑惑地望着他,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被禁锢在一小块空间中。 一个女人从虚空中气势汹汹地走来,怒气冲冲地向燧熵吼道:“我让你进魔星已经是看在情分上了,你却还想断我族血脉?!” 来人上身是雪白的大衣,其上雕刻着黑色的星辰图案,下身穿着咖啡色的长裙,露出隐于高跟鞋中雪白的纤足。她的两臂上环绕着类似于贵金属做的臂钏,双手交叉环胸,一双蓝紫色的眸子正略带怒气地盯着无法移动的燧熵。 “啊,还是那么喜欢对我生气啊,你的脾气真的是一点没变呢。”燧熵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别来无恙,慕冰。” 虽然被禁锢了,但他稍稍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扔到慕冰身前,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你应该认识这匕首吧?你说我断你族血脉,你觉得这匕首真的能伤到这小子吗?”燧熵全身发力,闷哼一声,强行摆脱了禁锢,对着慕冰打招呼。 慕冰挑起眉头,俯下身子感兴趣地将匕首捡拾起来。 黑色匕首在接触到她手的一瞬间变成深紫色,接着化成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缠在慕冰右手腕上,成了一只雕有龙头的手镯。 “黯然紫金匕?这是他给你的?”慕冰望着手镯,轻轻抚摸,好像以前戴过。 这是一把准神器,不过,对慕冰来说,这只手镯意义非凡。 这曾是她的丈夫,阿加雷斯赠给她的定情信物,不过后来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她足足难过了一个月。 燧熵笑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含情脉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