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 老太太回府了,众人忙着迎接老夫人,全都高高兴兴地迎去了前厅,对后院柴房里关着的女人无人在意,反正左右不过一个被捆了手脚的疯女人,闹不出什么花样了。 前厅里,老太太几年未归,拉着几个大孙女左瞧瞧右看看的,十分开心,一会儿拉着大小姐宁嘉悦说:“大姐儿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一会儿又拉着四小姐宁嘉欣,“我们四姐儿也长高了不少呢,看这个头将来怕是要比你几个jiejie都要高。”一边说着一边还赏了不少好东西,三小姐和五少爷一家去了母亲岳家,要过几日才能回来,老太太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最后才把宁梓溪拉倒跟前儿来。 老太太回来众人都高兴,又都得了赏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的团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也没拘着什么男女大防。一家人团圆和乐,饭罢,男人们随老侯爷去了书房,女眷全都守着老太太话家常,宁梓溪接过王mama抱过来的小铭儿,凑到祖母跟前儿甜甜笑道:“祖母,这便铭儿了,您瞧瞧,这眉眼间与您还有几分相似呢。” “就你嘴甜。” 老太太顺着宁梓溪的话看了看她怀里的小人儿,虽然月份不足,但养的好,小脸白白嫩嫩的,人又乖,还不会认人,谁抱都冲人笑,看见谁都直勾勾盯着人家,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招惹人疼爱。 这孩子的娘不是个东西,大家谁也没提这不愉快,好歹这孩子也算宁家的血脉。宁家这一代子嗣单薄,老夫人心中悲切,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孩子抱在了怀里,小铭儿看着抱她的人咯咯的笑了,逗的老太太和大家伙儿直乐。 待到小家伙熬不住要睡了,老太太便叫众人都散了,独独留下来了宁梓溪。 宁梓溪知道祖母有话要说,亲自侍候祖母洗漱,老太太低头看着下首为她擦脚的孙女有些恍惚,在凌云山孙女也是这样事事亲力亲为的侍候着她。 待换了里衣,老夫人拉着宁梓溪坐到床头,“丫头过来坐下,祖母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宁梓溪顺着老太太坐过去,接过祖母从床头一个暗格里拿出的一封信,宁梓溪疑惑地看了眼祖母,老太太示意她打开看看,宁梓溪拆看了看,信上的内容令她有些吃惊。 信里清楚明白的交代了林氏的出生,宁梓溪看完信抬头看着祖母,老太太伸出温热的手抚了抚宁梓溪的脸颊,“这事你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老太太显然还不知道昨晚侯府发生的事,老侯爷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多嘴,祖母这么问,宁梓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氏是军妓乃戴罪之身,这事父亲若是知道了定然能够醒悟,林氏也断没有活路了,可林氏的罪行曝光,小铭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她若是投了男儿身以后多的是出路,可她是女孩,一个生母是戴罪军妓的女孩子在这人言可畏的世道太难活了。 林氏的事必须烂在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心里,否则铭儿就算在侯府的护翼下安稳长大,只一个出生就让她嫁不得好人家了。 思虑至此,宁梓溪开口,“祖母,这事还有几人知晓?”老夫人伸手比了个数说:“现下知道的除了你,我还有你祖父和给我这封信的人,再加上林氏她自己五个。” “那给您这封信的人可信吗?”一听到还有外人知晓,宁梓溪心不免提了起来。 老太太眸光闪了闪,“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这封信的内容让别人知道?” 宁梓溪微微一愣,祖母果然是最懂她的,宁梓溪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一字一句却能烙进人心里,“铭儿是无辜的,她生母的孽债不该她来背负。” 这个孙女最懂事,老太太一向是知道的,天大的委屈都愿意打碎了银牙往肚里咽下去啊,老太太心疼的将宁梓溪搂到怀里,“我们阿玉是好姑娘,委屈你了,过几日代祖母去向你母亲问个安吧,那个人你不用担心,他是可信的。” 宁梓溪依偎在祖母怀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应下了。 祖母,您大抵是还不了解真正的我吧。孙女不是不争不抢,只是不屑去做,对铭儿心软,也不过是因为看着小小的她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我自己有您有祖父关照看护,小铭儿却什么都没有了。 同样是娘不管爹不爱,孙女比她可好太多了。 这些心事宁梓溪没有让老夫人知道,等老夫人睡下后宁梓溪才回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