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呆愣的望着他笑,却并不急于给出。左程显然等得有些急,他颇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林婧伊,我问你呢?”
林婧伊微笑着反问道:“你,你是怎么觉得呢?你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恩?”她并不急于给出正面的回答,只是又巧妙的将话题再次踢回给了他。
“我?”左程呆然的重复着又问了一遍,有些不相信。林婧伊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笃定自己的问题。
“我啊,我……”很显然,左程已经微微的有了一些醉意,他低喃着说道:“我,我觉得我自己挺窝囊的,这小半辈子都好像白活了。”他顿顿继续说道:“我,没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却一直走着家里人安排的路,从来不懂反抗。从来都是我爸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颤颤巍巍的起了身,想要朝林婧伊的方向走去。林修急忙扶住了他,他却逞强的一把将他推开,自己一个趔趄跌坐在林婧伊的身边。
林婧伊倒也不反抗,只是任他靠在自己的肩膀,说着他的那些苦闷。而她什么都不必要做,只要好好的聆听就好。
左程不知什么时候,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他却一口就饮尽了,又支支吾吾的说着。
他一手拿了酒杯,一手放在林婧伊的肩上。
“你知道吗?我啊,其实也是个私生子,只是比左岩他们早回来几年罢了。”左程的话,无疑让林婧伊吃了一惊,还未来的及细问什么,左程又开始了下一段。他低喃着说道:“其实,我真不是怕左岩,我只是不喜欢同他去抢什么,争什么的?我被带回左家前,我母亲就已经死了,是被人追债从二十几层扔下来的。她,她就死在我的面前。血流了一地,整个的她都变了样子。”
左程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不愿再面对这些往事。他靠在林婧伊的肩头喃喃的继续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种病。我会刻意的逃离,会尽可能的避免正视这个现实的社会。我想,我爹地大抵是觉得亏欠了我吧,才不让我去理帮会的事情吧。”
“说到偏爱,其实也都算不上,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儿子,他说是可能就是吧。反正在我母亲去世以前,我从没见过他。”左程的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他用手轻轻的按压着自己的眸子,企图不让它们掉下来。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又成了现在这样?恩?”林婧伊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的性急,却还是十分的好奇,她在心里笃定,也知道左程的改变,必定同楚可有关。
“什么样子?玩世不恭,胡作非为?”他笑,自我嘲讽着。
林婧伊难过得低下了头,许久才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却未听见左程的回答。
左程抬眼,望向窗外,喃喃的继续说到。
“我回了左家后,没过多久,左岩两兄弟也就回来了。爹地知道以我的性子是断不会愿意处理帮众的事情,便让我去了英国学习法律,而我,也就是在那里遇见她的。”
“她是学习舞蹈的,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学校的百年校庆舞会上。在那以前,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被一个女人吸引过。我看见她在舞池里,穿着一身及踝的白色长裙,优雅得就像一只蝴蝶在飞舞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左程说着,语气里都还有掩饰不住的幸福。
“后来,我,挣扎了好久,才鼓足了勇气和她说了话。再后来,我追她,很狂热的追他。再后来我和她,甚至相爱了。她包容我,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温暖,我渐渐的不再那么内敛,那个时候,我真心的觉得她就是我的天使,来我的世界拯救我的。”左程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婧伊回过头来,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他刚才是哭过了。
“后来呢?”林婧伊小声的问:“后来,为什么?你们,你和楚可,没有在一起?”
左程低喃着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楚可?”
林婧伊笑笑,不再卖关子。她微笑着说道:“那屋子里,有她穿白色舞裙的照片。”
左程沉闷的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她却再也不能跳舞了。”语气里,颇有些无可奈何。
林婧伊不敢相信的望向他,带着不解。
左岩低喃着说道:“那时的我很年轻,很疯狂,很喜欢赛车,喜欢追求刺激。那是个周末,我带了她去车场。”左程不再说下去,林婧伊却已经猜到了大半。
“你们出了车祸?恩?”
“是,因为那边的黑帮在我们的刹车上动了手脚。我们无法停下来,于是撞向了一根电柱。车爆炸了,她的腿受了严重的拉伤,医生说能复原已是万幸,却再也跳不了舞了。”说着,左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所以,你们就那样分开了?”林婧伊继续问到。
左程则微微的晃了晃脑袋,他小声的说道:“不是的,楚可她并不是那样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放不下她的原因。她真的是个特别的女人,总会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在那以后,她也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而后来,却是我逼着她离开了的。”
林婧伊不解的望向他,不懂他的意思,他明明就很爱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