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醉酒后,恒蔷与田七的关系日渐升级,感情也日渐加深。两人时常出双入对,恩爱非常,俨然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话说那李忍冬,从被药铭痛斥后,则仿佛彻底忘记了恒蔷这个人一般,再未出现在她和田七的面前。每日如饥似渴的在元老院里研习医术,对待药铭一如既往的尊敬,与雪莲姑娘也比先前亲近些。如此,药铭自然不再生他的气,如先前一般毫无保留地传授他医术,还特意让他给管理书库的老神医五味子打下手,着实让李忍冬感动不已。 你道是为何? 原来管理书库,无形中延长了他看医书的时间,而那五味子则是妙手岛最擅养蛊炼蛊之人,给他打下手等于手把手传授技艺,比单纯的看书效果强了不知多少倍。李忍冬心性灵,天赋高,又极为刻苦,学了不到一月,便得其要领,颇得五味子的赏识,索性倾囊相授,让李忍冬喜在心头,更是如饥似渴的学习。 如此,除了钻研医术以外的一切事物似乎都跟他没了关系,恒蔷也不例外。 光阴如梭,时间如白驹过隙,翻了年,恒蔷与田七的婚期就要到了。他们开始着手置办成亲所需要的一应物品。两人虽年轻,但心心相映,遇事都相互商量,更多的考虑对方的感受。忙忙碌碌间,把成亲的事也筹备得大好了。 二月初六的早上,天边刚泛鱼肚白,田七已起床洗漱,他的心情格外激动和愉悦,他心心念念盼望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他将自己精心捯饬一番,看着镜中的自己:五官秀美,容光焕发,一身喜庆的红色喜服衬得他更加精神和成熟。 他微微一笑,“今后,不光这皮囊要配得你,我还要尽己所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说完转身,他赶紧的去屋里屋外再次查看,检查各屋都是否布置好,尤其是洞房里面的布置,是否像恒蔷说那样,有爱心的贴纸,有玫瑰花,有粉色纱幔,有精油熏香…… 其实昨晚都检查三遍了,他都没让姑姑和伙伴们帮忙,都是他亲力亲为的。这会儿他又检查了一遍,确实觉得没问题了,才赶紧出去,和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一起,安排迎亲的事宜。 再说恒蔷那边,更是天还没亮,专门给她梳洗打扮的人就来了。 说到这,还得感谢李忍冬。三天前,他托师姐景天(一位颇有威望的女大夫)来王大娘家,代表他给秦姑娘制备了两箱嫁妆,因他忙着钻研医术无法亲自来。 送来的头面首饰都是时新的样子,被褥床单都是上等的面料缝制,当然也不乏金银钱财。还转告他们,婚礼当天会专门请两个人来伺候秦姑娘梳洗打扮,毕竟新娘子还是要讲究一点的好。 王大娘自是感谢称赞,恒蔷见李忍冬也没来,自然表现的不抗拒。他送的东西虽不想收,但想着大喜的日子莫要节外生枝,日后找机会还给他便是,便勉强称谢答应,之后送走了女大夫景天。 果然,成亲这日,为她梳装的人准时来了。 王大娘笑呵呵地把两个妇人带进屋,她们遂向恒蔷贺喜,自称是李大夫吩咐来伺候秦姑娘梳装打扮的。 恒蔷点头并将其打量,见她们一个三十来岁,面貌素雅,一身干练,背着木箱,里面应该是梳头化妆的用具。另一个是个年轻姑娘,年龄和身形跟自己相仿,捧了个小木盒,看样子是打下手的。两人看着倒本本分分,干干净净。恒蔷称谢后,便开始梳头化妆…… 巳时刚过,院子外传来响亮的鞭炮声和热闹的迎亲喜乐,田七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了。 王大娘和那为恒蔷化妆的妇人一人一边掺着恒蔷走了出来。 田七见心中可人儿头顶着红盖头,身穿大红喜服,盈盈的走出来,顿觉心中欣喜与激动交织,恨不得赶紧冲过去接她上轿,快点把她娶回家去。 不过理智还是让他谨遵礼仪,因为要向亲人拜别,恒蔷的师傅药广白作为娘家人也来了,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田七和恒蔷一起向王大娘和药广白双双鞠躬拜别,听完二老嘱咐,这才拉着红绸牵引新娘上轿…… 黄昏时分,田家大院里喜乐声声,鞭炮响起。 “吉时到……夫妻拜天地!”随着司仪洪亮的声音响起,田七用红绸牵着恒蔷走近喜堂。 高堂上坐着田七的姑母田百合,周围站着一些远亲近邻。跟随司仪的安排,他二人郑重的拜了天地,最后被开心地送入洞房。 在堆满鲜花、贴满爱心与喜字的洞房内,熏香蜡烛摇曳生辉,空气中弥漫着幽香,这爱巢的氛围感极佳。 “阿柔,今日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终于与你成亲了。今生今世,我一定尽我所能,爱你护你疼你!”田七深情的说道。 恒蔷不语,许是羞涩。 田七微微一笑,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拿着喜秤,挑起了红盖头。 “啊……!”哪料田七看清眼前的面孔,手一抖,惊呼一声。 “你是何人?我的新娘何在?!”洞房里传出田七的厉声的喝问。 随后,一场婚礼乱成了一锅粥…… 在蔚蓝的大海上,一艘小船在航行,它似乎在向一条大客船靠近。 船舱内,一白衣男子搂着一睡熟的女子。 “你该醒来了,阿柔。”磁性清脆的男性声音在恒蔷耳边响起,似乎已经叫了她很多声。 她慢慢睁开眼,觉得头有些晕,随着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人,直吓得她一个激灵瞪大了眼。 “鬼畜男!” “怎么是你!” 恒蔷激动地想噌得坐起来,没想到浑身无力,头发晕,又像许久前在白云谷被李忍冬下了药一般。 她努力的回想着,她本应该和田七成亲的,怎么这会儿在李忍冬怀里? “鬼畜男,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今日我可是要成亲的!”恒蔷愤怒的问道。 李忍冬微微皱眉,脸上全然没了往日的高冷,“又这样叫我,其实我并不是。再说了……你是我的人,我怎会答应你和别的男人成亲!”他一脸笃定,“从今日起,我就带你离开妙手岛,回我的家,和我成亲。”他微微一笑,之后又变得严肃,“为了你,我宁愿背信弃义!不顾一切!因为失去你我会心痛!” “你……你……你给我滚!”恒蔷并没注意他认真的深情,只觉得烦躁无比,扭动身子想要从他怀里挣脱。 李忍冬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剑眉紧蹙,眼里透着焦急,“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拿你做活实验,但我那时是在研习妇科的医术,绝没有侮辱你的意图。我承认当时急功近利,有些手段是很残忍,我后来也很后悔的!真的,我发自内心的想要补偿你!从白云谷出来,我就动了娶你的念头,我不嫌弃你曾是青楼的歌姬,我也有能力给你一生荣华富贵。如今,我为了你连妙手岛都背叛了,这还不足以表明我的真心?请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李忍冬一改往日的冷峻与深沉,一脸深情。 提起白云谷受辱,恒蔷的内心就开始极度不适,再想到李忍冬在妙手岛的道貌岸然,做出背叛之举并不意外。 恒蔷捂住耳朵,蹙眉摇头,“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这个伪君子,我死也不会在你身边的。”恒蔷又开始挣扎。 “主人,已经到了,准备上船!”船舱外传来艄公的声音。 李忍冬一愣,眼里依然温柔,“阿柔,你别闹了,跟我走,我们换乘大船回玉华国,回去以后,我会让你幸福的!” “玉华国?”恒蔷吃了一惊,“去了不是送死?”她暗暗自语。 “是的,你别担心,在玉华国我有能力护你周全,我能让你重新生活。”李忍冬面露自信。 恒蔷蹙眉,心里知道无法跟他解释,只能摇头,”不,快放我回妙手岛!我还要回去成亲的!”遂扭动身体挣扎。 不说成亲还好,一说李忍冬就把她抱得更紧了,见她越来越激动,舱外又有人催促,他叹口气,“你信我就是,现在不解释了,对不住了!”说完抽出右手,中指食指并拢,朝恒蔷背后xue位发力,顷刻间她闷哼一声,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李忍冬拿出一条丝巾将她脸缠绕遮盖起来,遂抱起她,朝船舱外走去。 对面一条大船已放下木梯,船舷上,站着一位军官和两个士兵,拱手低头道:“主子,一收到您的信号,末将便快马加鞭前来接应!”、 李忍冬点头,搂紧怀中人,暗暗提气,使出轻功,灵巧轻盈的踏上梯子,脚尖点着木阶,嗖嗖嗖几步便上了大船,艄公也随后上船,将小船弃之。 站在大船上,李忍冬回头望向妙手岛方向,微微叹口气,“十年了,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师傅,他老人家定会痛心。但……”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十年来,我白某人身负重任只为他人而活,如今情字当头,我也要为自己豁出去一次!反正早晚是要走的,无奈走的不甚体面,如果师傅找来要治罪,我定老老实实的领罚。”遂决绝的转过头,朝船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