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药广白奇迹般的苏醒后,思想意识与言语表达已逐渐恢复,但是当年他从悬崖上坠下伤了脊椎,致使他下半身瘫痪,今生已无法再行走。 为此,接到飞鸽传书后急忙赶回岛的药铭,专门带领几位七旬元老竭尽全力治疗他的脊椎,但却是于事无补,最终只能接受他残疾的现实。 好在田百合愿意照顾他一生,相比较植物人来说,双手能动、谈吐无碍的瘫痪病人更好照顾。 可是心如止水的药广白断然不接受,他很感激田百合这么多年来对他无私的付出,他真诚地邀她长谈了整整一夜,劝其不要再为了他耽误终身幸福。最终田百合痛哭流涕的答应今后会试着去接受别人,但若六十岁还没嫁出去,药广白负责娶她。如此,也算是对田百合无私的爱做了交待。 再说恒蔷,自打药广白苏醒,秦姑娘的大名就开始被传颂,她为唤醒药广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更兼为药广白设计了一架轮椅让照顾他的人和他本人都享受了便捷。从此,整个岛上的居民几乎都知道了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不管她走到岛上哪里,只要遇到人,都会亲切的和她攀谈,不少小伙子还看上了她,请去她家说媒的人络绎不绝,让今生已无意成婚的她头疼不已。 再说那岛主药铭,自收到飞鸽传书后,马上扔下了手头中所有的事,快马加鞭的往妙手岛赶,当看到药广白真的苏醒过来时,激动的老泪纵横,父子俩相拥而泣,感动得所有在场之人无不落泪。 事后,他自然是打心眼里感激恒蔷。把药广白的身体调养好后,曾亲自推着药广白登门拜谢,送给她了不少贵重礼物。还暗示她可以跟着药广白学些简单的医术,这对于外来人口的她可谓是恩赐,因为妙手岛的医术只传原住民,周边的国家里有多少人想来学都吃了闭门羹,而她却被岛主亲自邀请学习,可见对她的喜爱和重视。 谁料恒蔷考虑到自己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礼貌地拒绝了此事,着实让药铭和药广白觉得不可思议,父子俩还一起劝说,盛情难却之下才勉强答应。 后来,药铭竟还热情的cao心起她的婚事,亲自把关向她求亲的男子,精挑细选出了三个老实可靠的小伙子供她选择。不想她立刻就谢绝了,让药铭还误以为自己眼光不佳没给她挑出一个中意的,老人家还自责了一番。 事后,药铭继续下功夫,势要给恒蔷挑选个如意郎君,但没多久便听闻了一条所谓可靠的消息:秦姑娘在田百合家帮忙照顾药广白之时,与田玉郎摩擦出了爱情的小火花,二人私下里很是亲近。可李忍冬本着对救命恩人负责的态度极力反对,因为田玉郎回岛时间不长,对他的底细不了解,长得又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怕恒蔷嫁给这种人得不到幸福。想是恒蔷心意已决,却又不好违了李忍冬的意思,只好疏远了田玉郎,对上门求亲的人也一概拒绝。 药铭知道此事后,赞同李忍冬的部分想法,但更多的是怀疑他对恒蔷有私情,考虑再三决定支持恒蔷的意愿,如确实中意于田玉郎,便撮合他二人的成婚,随了她的心意,也彻底断了李忍冬的念头。 再说那田玉郎,早在恒蔷被众多上门提亲的男子所烦时,他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恒蔷不会看上这岛上任何一人,可她总这样拒绝下去也不是个事,她只身漂流在外早晚也需要个可靠的男人陪伴在身边。于是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鼓足勇气前去求她,想要做她有名无实的丈夫,对外宣称为她的夫,帮她阻档所有求亲的之人,而事实上只想成为一个能服侍她一生一世的男仆,尽自己一切能力伺候她,绝不奢望她的垂怜。 恒蔷自是不会答应,田玉郎年轻英俊,姑母在岛上也颇有声望,完全可以娶一个善良贤惠的女子过上简单幸福的生活,若跟着她这样一个亡命天涯且身世复杂的孤女岂不耽误人家一生?加上李忍冬那鬼畜男还威胁她远离其他男人,所以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此事的。无奈田玉郎几次三番的请求,最后一次还跪地恸哭,赌咒发誓非要做她的男仆,让她感动不已,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无巧不成书,就在恒蔷答应田玉郎请求的第二天,药铭就亲自来询问她是否中意田玉郎。她虽有些迟疑,但她是有信之人,答应人家的事便要践行,于是她故作娇羞的点头,承认她确实中意于田玉郎。药铭见状,只好按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计划进行,承诺要亲自为秦姑娘和田玉郎当媒人,一定促成此事,还要为她二人筹备婚期、cao办婚礼。 恒蔷自是娇羞的称谢不提。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药铭第二日去田大夫家说媒,田百合和田玉郎姑侄俩都很乐意,药铭便做主向田家要了订婚的信物将这门婚事定了下来,之后邀王大娘、田百合一同翻看黄历确定婚期,发现明年居然是两头春,乃是开枝散叶的好年份,便将婚期定在开了年的二月初六。 如此,在外人眼里,恒蔷与田玉郎是心心相印佳偶天成,再没有人去王大娘家登门求亲,恒蔷也乐得耳根清净,至于今后会不会与田玉郎擦出感情的火花她暂且不想。男仆也好,夫君也罢,总算是有个稳妥的人陪伴,她向往的宁静温馨的田园生活看似有了指望。 不过,还有让她更窃喜的事,便是药铭为了调养药广白的身体宣布一年内不出岛,但凡轮到他出诊就让李忍冬顶替,这样一来李忍冬会有至少半年都不在岛上,且药铭回岛不久他就接替药铭出诊离岛了,实在让恒蔷拍手称快。加之,翻了年李忍冬与药铭约定的十年不能成婚的期限已到,届时还将与雪莲完婚,有了那个冷美人约束,李忍冬根本就没机会多望其他女子一眼,就更不用担心被他sao扰了。 就这样,恒蔷舒舒坦坦的生活了两个月,转眼间已从落叶纷飞的清秋来到了万物凋零的寒冬。 一日午后,头绾螺髻身穿桃红棉衣的恒蔷静静的站在褐色的窗棂下,凝望着窗外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的天地而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幽幽叹息一声,蹙眉低吟: 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 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 不见杨柳春,徒见桂枝白。 零泪无人道,相思空何益。” “咕叽咕叽……”身穿银蓝衣衫的药广白摇着轮椅来到了恒蔷的身旁,“阿柔,平日里很少见你思念谁,怎么今日如此感伤?”他的嗓音犹如清泉般纯净。 恒蔷转头,看着药广白墨发高绾容光焕发的样子,嘴角轻轻上扬:“师傅,您不在里屋安静的看医书跑这来干什么?” “呵……你这鬼丫头,此话应该我问你才是,真不知你我谁是师傅?”药广白眼含宠溺的笑望着恒蔷,“再说医书有什么好看的?为师更喜欢欣赏才女缠绵悱恻的情诗啊。” “师傅,您真是抬举我了,那可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觉得此诗应景,借来抒发下感情而已。”恒蔷忙摆手解释。 “感情?”药广白轻挑眉毛,笑得意味深长,“玉郎不过是出岛卖药并采办些年货,有你牵绊着,定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明日怕就回来了,怎道是相思空何益呢?” 一滴汗从恒蔷额角渗出,“师傅,别人不知我的身份笑我儿女情长也就算了,您怎么也跟着瞎凑热闹?玉郎虽好,可我的身份和经历怎允许我动那风花雪月的心思?答应与他成亲也是我别有用心,所以您就别乱讲了,小心徒儿说您为老不尊哦!”她撅起了小嘴。 “呵……正因为师傅知道你的身份才这样说啊,你一个女儿家孤身漂泊在外,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又相当的不易,还不如就在我们妙手岛先安定下来,找个好夫君一起过温馨安宁的小日子。玉郎品貌俱佳,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实意,你命有九夫,兴许他就是其中之一呢?就算不是,那么个神仙似的俏郎君,你多娶一个他也是锦上添花嘛!想想你们两个都这么俊,生出的娃娃那该有多可爱!嗯……到时候孩子的小名儿我来取,男的就叫……松节,女的就叫木莲。”药广白手捋髭须,笑得颇有些长辈风范。 “师——傅!”恒蔷皱着眉,打断了药广白的话。 “怎么了?不喜欢?”药广白挑眉,“嗯……那男的叫川柏,女的叫旋覆花?” “我还苍耳、车前子呢!师傅你还有完没完!”恒蔷终于抓狂了,“我不过是觉得这场雪是今年的初雪,很浪漫,勾起了我的一些青涩回忆和淡淡哀伤而已,瞧您都扯哪儿去了?连九夫的荒诞之说都扯出来了!还有娃娃?娃娃的小名儿!您还真是为老不尊!师傅您要是再这样说我,我就不来和您学医了,我曾许诺的事也别提了!”她生气的转过脸去。 “啊?”药广白愣住了,转瞬满脸讨好的笑了,“好,好,师傅不说了,你那日答应为师将来要为我们赐婚我才激动得苏醒,你可绝不能食言!”他惴惴的笑道,狭长黑亮的眼眸顺势望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