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都能这样忠诚的守护你,我真是羡慕!不像我,父亲、姐妹、朋友、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没几个对得起我的。”恒蔷一边苦笑着自嘲,一边蹲下来察看李鬼畜腿上的伤势。 闻言,李鬼畜转头眼含宠溺的望着无尘,俊脸在它毛茸茸的大尾巴上温柔的蹭昵,而心中不知怎的就猜测起恒蔷究竟有怎样的过往。 “你的腿是完全不能走了,还是可以走但却很疼?”恒蔷抬头问李鬼畜。 “第二种情况。”他简短的答道。 “好,那我先扶你起来慢慢走,实在走不动我就背你一段。”恒蔷伸手试图把他的右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先别急,你先给我的后背撒点止血的药,我够不着。”他的口气不再那么生硬,吃力的从腰间拿出一包药沫递给恒蔷。 恒蔷接过药,举着火把朝他后背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鬼畜的背中心有一条一尺来长的口子,皮rou外翻,汩汩的渗血,竟连里面白森森的骨头都能看见,一定是和花豹搏斗时被利爪抓伤的。 “我已封住了xue道,才不至于流血过多,你快撒上药,过会子血止住了,我解开xue道我们好回去。”他有气无力的说。 “哦。”恒蔷点点头,顺手在他身上撕下一条布来,将他伤口上的血污大致清理一翻后,便打开纸包,把药粉小心翼翼的撒了上去。 过了不到一刻钟,李鬼畜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便吃力地扶着恒蔷站了起来。 恒蔷把他的胳膊驾在自己的肩颈上,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他的腰慢慢前行,无尘则在前面走走停停的带路。 一路上,恒蔷尽量多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腿少用点力气,途中他的腿实在太疼走不动了,恒蔷还真咬着牙背了他一段路。直累到实在挪不动双腿才放他下来休息一阵,然后又扶着他向前走。 如此这般连扶带背,走走停停,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恒蔷累到快爆眼吐血的时候,他们的小木屋终于矗立在了眼前。 一进屋,恒蔷尽可能小心的把李鬼畜安放在床上,然后喘着粗气双腿打颤的走到桌边,匆匆喝了一杯凉茶后便给李鬼畜端了一杯去。服侍着他喝了,就开始忙活着搭手帮他换下破衣裤,烧来热水为他清理伤口擦洗身体,再用药酒帮他消毒,最后上药缠绷带。 “你先别急着给背后缠绷带,那个伤口……需要缝合。针线在床头挂的布包里。”李鬼畜看恒蔷的眼神有些难为情,话语也不甚流畅。 “哦,说的对!”恒蔷点点头,“那伤口很深,骨头都能看见,确实得缝的,我去给你拿针线。”她忙起身走到床头,打开布包寻找到缝合用的大弯针和线拿了出来,还很讲究的拿着针在蜡烛上烧了烧才递给李鬼畜,“那你先缝,缝好了我就帮你缠绷带。” 李鬼畜微微张开了嘴,对恒蔷的话语似有些意外。 见他那神情,恒蔷眨眨眼看向那位于他背中心的伤口,电光火石间脑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只会读书写字改作业阅卷,哦不,扯远了!反正我……不会绣花,也没有缝过一件衣服,最多只能把衣服上破的口子胡乱的缝上而已。”恒蔷尴尬地望着李鬼畜。心中开始发虚,衣服都不会缝还能缝人皮? “那就胡乱挂上几针,只要缝紧了就好,再配上我独门秘制的愈合伤口的药膏,三五天就无什么大碍了。”李鬼畜见恒蔷为难,将此事说的简单化了些。 “我……真的不敢。”恒蔷望望针,又望望他的伤口,弱弱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跟你缝衣服口子都是一个道理,把伤口缝住扯紧就行,再配上我的药,调理两天我们就可以动身出谷了。不然总让伤口敞着,很容易红肿化脓愈合不了,后来就会越来越严重,那我们何时才能出谷呢?我有重要的事需尽快出谷,你也不想在这多呆一天吧?”李鬼畜好似在蛊惑她。 恒蔷抬起头,心中有些动摇,她到并不是关心李鬼畜的身体,但她确实不想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谷里,不喜欢这条件简陋的木屋,若能出谷,她可以拿着钱多多的金牌取一笔钱出来置备些像样的生活用品找个好地方安逸的隐居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李鬼畜的衣服,一日三餐吃野菜米汤,晚上还睡地铺。 一番思想斗争后,恒蔷鼓足勇气点头答应了。 李鬼畜亲自把针线穿好递到她手里,还大致的给她比划了一阵如何缝就算缝好了,然后便转过身背对着她,那个惨不忍睹的伤口杵在了她的面前。 “别害怕,他疼我又不疼,他拿针扎了我那么多次,这会儿权当是报仇了!”恒蔷手儿颤抖着拿着针向李鬼畜的皮rou扎了进去。 很显然,缝皮rou和缝布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针扎进布料很轻松就穿过去了,但皮rou不一样,那是柔韧有弹性还有阻力的。恒蔷把第一针扎进去,就吓得把针留在rou里缩回了手,疼的李鬼畜嘶一声抖起了肩膀。 “我不疼,别停下,多缝几针就不害怕了,早点缝好早休息,过两日我们就可以出谷了。”李鬼畜居然在鼓励她。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一针一针的慢慢缝起来,在李鬼畜的提醒下还要尽量扯紧些,那种用线把分开的皮rou扯紧的样子很渗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李鬼畜很疼,而自己的心也随着针刺入皮rou每一下而抽痛,等到缝了十几针将伤口缝合时她已大汗淋漓,泪流满面,身子都哭得抽抽搭搭的,仿佛遇到了多么恐怖和伤心的事,直让被她扎得浑身渗冷汗的李鬼畜哭笑不得,好像受伤挨疼的人是他才对,哭也应该他哭才是,怎么最后痛哭流涕的人反成了拿针扎人的那位? “好了,已经结束了,你做的非常好,现在再涂一层药膏就没事了。”李鬼畜看着她哭的像个孩子,嘴角抽搐不禁想笑。 “我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太残忍了,每扎你一下我的手都会抖,心里更是突突直跳。医生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女医生就更不容易当了!”恒蔷拿手擦拭着眼泪,身子抽抽搭搭的去拿药膏。 李鬼畜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清澈的大眼里忽然放出一丝奇异的光彩,“呵,手会抖,心突突直跳?为什么岛上的女孩子从没一个像她这样弱的?为什么她这么胆小可笑又是这么让人……心疼?”他不禁垂眸,回想起一月来她总是蹙着眉杏眼里盈满了忧伤,而他却总是在欺凌她,没成想今夜她还能不计前嫌救他回来,他的脸微微发起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