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卿略一思索后垂下凤眸默不作声,静若止水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恒蔷把一勺鸡汤喝进嘴里,又舀了一勺正想喝进嘴里,却发现她的superman有点异样,这是第一次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题。她眨眨眼把那勺汤放回了碗里,抬眼看向了他,“卿卿,你怎么了?” 闻言,易兰卿抬眸看向恒蔷,似回过了神,“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恒蔷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扬起下巴嘚瑟的说:“你放心,这次钱家有任何事来找我,我都不会再出手了。我会好好养在床上坐我的小月子,后天跟你高高兴兴的成亲,以后生个胖娃娃,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呵……你这张小嘴实话没多少,却专会哄我开心。”易兰卿伸手把她的鼻尖轻轻的拧了一下,“他家只一件大难事已被你解决,他是来向你辞行的,只不过……”他欲言又止。 “你今天怎么了?话到嘴边留半句,真讨厌。”恒蔷撅起小嘴有些高兴。 易兰卿抿着薄唇,凤眸好似不经意的将她全身扫视了一遍,接着从床边站起身,背对着她暗暗叹息,“只不过他一定放不下你,你们彼此得留个念想才好。” “他放不下我?切!”恒蔷没好气朝天翻了白眼,“别说你还真的不懂情!他若不是为了莫竹韵的事,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他对我的好和喜爱都是装出来的!你不知他曾经sao扰我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神中那种邪佞与不屑让我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我于他来说就是个利用工具!如今莫竹韵放出来了,双方的误会也澄清了,他也许会因为我对此事做出的功劳而来感谢我,但要说什么放不下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跟他之间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何谈什么放下放不下!” 易兰卿慢慢转过身,嘴角挂着勉强的笑意,“如此,诚是我想多了。我出去请他进来,和我们一起用晚膳如何?” “我……坐小月子不能见生人。”恒蔷似有些不情愿。 易兰卿无奈的笑了,“爬窗户,跳房顶,磕破头的事都能做出,见个生人又何妨。”说着朝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又倒转了回来,站在床边斟酌着说了一句话,“你……过会子见了他可不可以装的……病弱一点?” “为什么要等到过会子?现在我就可以装做病重的晕了过去,让他远远瞅一眼就走。”恒蔷歪头说道。 “哎……”易兰卿没好气的笑了,“你呀,多多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你怎忍心如此对他?不多说了,记住我的话!”易兰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前殿里,一身轻薄紫衫的钱竹默正坐在桌边喝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急忙转头。看见来人不是恒蔷却是易兰卿时,心中不觉泛起淡淡的醋意,“真羡慕他以后能日日对着蔷儿。”遂浅笑着站了起来,“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还要每天来守着新娘子?难道怕她跑了不成?” “呵呵,多多别来无恙!”易兰卿走近他亲热的拱手行了个礼。 “新郎官真是意气风发!”钱竹默同样彬彬有礼的拱起了手。 “诶!莫要取笑我,以你这般好人物,当新郎的时候更是惊艳四座!”易兰卿朝钱竹默笑道。“还没用晚膳吧?走,殿下还等着你!”说完拉着他就走。 二人一路朝恒蔷的寝殿走去,钱竹默见不是通往暖心阁的路,便纳闷的问易兰卿:“兰卿兄,不是说要用晚膳,怎么这路是去殿下寝殿的?” “哦,殿下这一向身子都不爽。我让她一直躺床上养着!”易兰卿答道。 “这一向身子都有不爽?”钱竹默瞳仁微动,一下便想到恒蔷那一夜曾经见了红,如今躺床上养着怕是在养胎,于是也不再多问,跟着易兰卿继续向前走去。 一进寝殿,室内淡淡的清香让钱竹默倍感亲切,他轻轻嗅着这香味,好似恒蔷就在身边,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 走进内殿,精美的红木床上,梦幻粉的纱帐内,恒蔷正慵懒的靠在床头。钱竹默停下脚步盯着那倩影不禁出了神,已有一二十天都没见她,他在家幻想过很多种两人相见时的样子: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遇见一身男装的她;在月夜下吹着微风的湖边遇见画着精致妆容身着美丽纱衣的她;抑或是头戴凤冠身穿耀眼的红色喜服的她来到钱府迎娶他……但怎么也没想到在凤仪宫的寝殿里看到绾着简单的发髻、身穿素服、慵懒靠在床头的她。 “真美!我的心都被你掏走了。”钱竹默在心中默默说道。 “还不走,多多,愣着干什么?”易兰卿见钱竹默那眼神灼灼的样子,心中泛起一抹酸涩。 “哦,走!”钱竹默回过神跟着易兰卿向前走去。 听见有人说话,恒蔷转过了头,见一白衫美男与一紫衫美男翩翩走来,他们一个温文尔雅,一个俊俏风流,一个如空谷幽兰静吐芬芳,一个若风中紫竹摇曳生姿,他们携手相牵,犹如谪仙临凡。 “咳咳……都是万里挑一的好人物!相比之下,我真有些自惭形秽!”恒蔷把嘴里还没嚼烂的鸡rou一口咽了下去,把碗递给春兰,抬手把鬓发理了理。 “多多见过殿下!殿下这一向可好?”钱竹默站在床边朝恒蔷深深鞠了一躬。 “我还好,在我的寝殿里不必多礼!”恒蔷朝他挥挥手,亲切的问道:“估计你还未用膳,正好和兰卿一起!” “是。”钱竹默拘谨的点头,遂跟着易兰卿去了外殿。 看着钱竹默的背影,恒蔷眨眨眼,觉得今日的钱竹默怪怪的,神情那样拘谨,话也不多说,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电眼闪闪卖萌耍乖。 转念一想,很快的理解他的这种变化。因为女皇前天告诉她钱家将会因为莫竹韵而消失。那就是说钱竹默也要消失,那样一个超有钱的富二代被迫消失他能高兴?再说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钱垚的亲儿子,做皇女未婚夫的目的也被揭穿,所有的龟毛了都脱掉,他也该拿真面目做人。 外殿里,易兰卿与钱竹默用完膳后,两人端着茶聊了起来。 “皇上让我明日就离开京城前往边城,这一去就是五年之久,你们大婚的礼物我早已备下,到时我母亲会送去,愿你们新婚如意,白头到老。”钱竹默眼含羡慕的望着易兰卿。 易兰卿点点头,“边城虽远,历练几年便能回京谋得高职。此去。你也不要心灰,你与蔷儿是有婚缘的,你要等下去。” “呵,你真是天机子,你总能看穿别人的心事。好像什么事情你都在你意料之中。”钱竹默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服。 易兰卿淡淡一笑,不多解释,“我知你今日来有许多话向殿下说,过会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只是……殿下的身子这一向都不大好,你需疼惜她,让她早点休息。”易兰卿站了起来,朝内殿走去。 钱竹默微蹙着眉头,暗暗叹息,“你都要夜夜拥她入眠了,还容不得我和她多待一时?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疼惜她?”遂站起来也朝内殿走去。 恒蔷躺在床上,听易兰卿说他要回幽兰筑去,便有小小的不悦,这分明就是为钱竹默制造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把自己的准新娘让给别的男人,他还真是大度! 恒蔷撅着嘴翻身面相床内,表示她的不满意。却不想他还是轻轻叹息一声后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生闷气。 “蔷儿!”钱竹默轻声呼唤着恒蔷。 恒蔷睁开眼但却没有转过身,她很纳闷钱竹默什么时候也敢这么亲热的称呼她。 “我明天就要去边城了,五年后才能回京,走之前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钱竹默望着恒蔷的背影轻声说道。 恒蔷犹豫了片刻,翻身坐了起来,她看向他俊俏的面容,却诧异的发现他竟然瘦了好多,眉头微微蹙起,星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清澈忧郁的光芒,连总是水润的红唇也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 “这一向不见,你生病了?怎么瘦了一大圈?”恒蔷看着他尖尖的下巴好奇的问道。 闻言,他的星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你还能看出我瘦了?难道你偶尔会想起我?” 恒蔷一愣,觉得他的话风有点不太对劲,便没有接他的话题,“究竟怎么了竟让你瘦成这样?” “这算是关心我?”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恒蔷快速的瞟他一眼,还是不接他的话,“是得了痢疾?拉肚子伤元气很容易让人瘦。” “有人在谪仙街的灵韵风里留下旷世佳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眼神灼灼的望着恒蔷。 终于,恒蔷没好气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喂!姓钱的!我因你明日就要走了才一直忍着,但你一直跟我说这种让我作呕的话,我会翻脸的!你以前对我说些想呀爱呀的话或是轻薄我,是因为你有任务在身需要接近我,可如今你养父都放出来了你还想让我干什么?我已为此事折损了两名贴身宫女,你瞧!我的额头都磕烂了,膝盖到现在还是淤青的,我后天就要大婚了,我是真的真的不能再为你们做什么了!” “是的,你为我们全家做的够多了,我们根本无以为报,只好来世变牛做马报答你。但我现在就是想厚脸皮的要你再为我做一件事,请你答应!”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见状,恒蔷无奈的摇头,“你无非就是不想去边城,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劝你趁着天快黑了赶紧土遁!我独家赠送你一大包干粮,并发誓绝不向母皇告密。” 钱竹默望着她的杏眼摇摇头,“不是这件事,而是……”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有些难为情。 “哦——!退婚!瞧我这脑子反应真慢!”恒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你养父自由了,你也该自由了,我竟忘了这一茬!你放心的走,我会尽快将退婚的文书给你寄去,你还是自由不羁的公子哥!” “不是!才不是!”没想到钱竹默突然发火的吼起来。 “不是就不是,那么大声音干什么?要吃人?”恒蔷捂住耳朵剜了他一眼。 “这辈子都不要想和我退婚!我想求你的事就是今夜便娶了我!”钱竹默气呼呼的从地上站起来,凝视恒蔷一番之后,竟毫无征兆的爬上床将恒蔷压倒在身下狂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