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我现在直接告诉水千秋要加入赛诗吗?”恒蔷与平安郡王一边下楼一边商量。 “也不是,要有人退出,那个狐狸精才会又招揽人。”平安郡王望着舞台边站着的水千秋摇头说道。 “哦,你就这样退出,不怕妙妙归我了?”恒蔷朝她调皮的挤着眼睛。 “我要是不放心你还敢带你来?不知怎得就觉得和你很投缘,你和其他姐妹们都不一样,圣宠在身,却毫无一点骄横的样子,不贪恋酒色,不摆架子,我喜欢。”平安郡王握住了恒蔷的手。 “rou麻死了!”恒蔷剜她一眼,瘪嘴笑了。 两人来到楼下,其他几位王爷都还没下来,平安郡王找人为恒蔷安排了个离她较近的位置坐下,她则坐到太师椅上等其他王爷下楼。水千秋见平安郡王已下楼,便支使伙计上楼去请其他几位,那边妙哥儿也被请了出来。 当妙哥儿坐在台上时,他有些担心的望着平安郡王,惹得她心中一阵揪疼,竟不顾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台上轻声对他说:“你放心,悠然来帮我们了。” 妙哥儿微微点头,目送着平安郡王走下舞台,便在大厅中寻找恒蔷的身影。他看了好半天也没找着,当第三次看过穿宝蓝衣服梳一头小辫子的公子时,他的目光定格了下来,“哦,原来在这儿!”他安心的笑了。 “快看,都来啦!”人们的目光刷的朝楼上望去。 淑宁王从西边的楼梯走下,汝阳王和贞静王一道从东边的楼梯走下。三人风度翩翩的走下楼来,又优雅的来到她们各自的位置坐下,那边小童们已拿来了纯白的宣纸。他们照旧把纸铺好,然后仔细的磨墨,只见汝阳王率先提笔蘸墨,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 不想此时她的侍卫突然跑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立刻皱眉像是有些焦急,接着站了起来,对身边几位拱了拱手,抱歉的说道:“府中突然有急事,不得不回,本欲和几位好好切磋一番,无奈要扫大家的兴了!” 淑宁王与贞静王忙站起来,故作遗憾:“真是可惜,下次皇姨一定要与我等尽兴才是。” 平安郡王嘴角抽了抽。像是想笑没笑出来,遂站起来礼貌的道了声别,便不再多说话。 汝阳王一甩衣袖,潇洒的转身,仿佛真是磊落的君子。不过有人却发现她转身时猥琐和贪婪的望着妙哥儿,终是因为要做伪君子不好明抢而无奈离开。 那人便是恒蔷,她坐的地方离几位王爷不远,所以看的比较清楚,她摇头暗笑道:“瞧这架势做的多好!笔都拿起来了却又不得不离开,真是会演戏!不了解你的人还真会因你的离开而遗憾,实际上你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作诗?不跑快点还不丢人丢死!真是佩服你的色胆!” “各位,现在有一位贵客有事退出了,按规矩可再邀请贵客们来入局,可有哪位愿来为美人赋诗?”水千秋走上台妖媚的说道。 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来我望你,竟没一人跃跃欲试。 水千秋估计也没人敢与几位王爷相争,也没等多少时间,便草草宣布:“既无人愿意一试,那就……” “慢着!我正准备把一口茶咽下去就起来答你的话,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恒蔷放下手中茶杯。站了起来。 “呦,公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时要赛诗,你得做两首才行,因为贵客们都将做第二首了。”水千秋眼带鄙夷地将恒蔷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言下之意是笑恒蔷自不量力。 “有什么怕的?你不知自古英雄出少年吗?两首诗而已,要三百首也有!”恒蔷蔑视他一眼,向台下的一排太师椅走去。 水千秋见恒蔷言语狂放,不禁又多看了两眼,“嘶……这发式和衣服怎么和……”他脑中忽然就想到了楼上的悠然小姐,他微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但直觉告诉他,她们之间一定有联系,而此人一定不简单。 心念转动之间,他的态度马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好啊!真是太好了!我们的赛诗一定会因公子的加入而更加精彩!还有哪位贵客愿意来一试?” 这下场上真没人站起来了,水千秋假意又等待片刻,见确实无人加入便妖媚一笑,“好,赛诗继续开始!” 恒蔷坐在淑宁王和贞静王中间,两位王爷表面上冲她友善的笑着,而眼底却毫无笑意。恒蔷也不管那么多,抬头深深的望了妙哥儿一眼,见他一身水红色的纱衣格外飘逸好看,隐约可见的肌肤与身材也比较诱人,脸上金红相间的彩绘为他增添了些许魅惑,而这样一个美男子却像花店里的花一样摆在那任人观赏并等待出售,联想起妙哥儿的可怜身世,恒蔷捏了捏拳,暗暗发誓一定要助他离开这个看似香艳的人间炼狱。 打定主意,她提起笔来饱蘸墨汁,唰唰得在纸上写起了李白的名句: 自从与君有缘见,夜夜辗转不可眠。 只恨相见时甚少,分分秒秒未能伴。 心愿与君化双蝶,飞飞舞舞翅翩翩。 但求此生同行路,天涯海角不觉远。 一首写成,她转头看向身旁小童,“第一首已写完,再拿纸来!” 小童赶忙为她递上一张纸,并把已写好的那张小心翼翼的拿起来送到台上去展示,她则提笔在纸上写起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人们把第一首诗由小声朗读变成啧啧称赞时,恒蔷已把第二首交到了小童手中。而此时,其他三人还在埋首书写。 恒蔷转头看向左边的淑宁王,见她已写了三句。细看之下文笔平平且字里行间没什么真情流露,与她抄袭的长恨歌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足见她只是贪恋妙哥儿的美色而已。 再看右边的贞静王。她刚刚写完,斜瞅一眼,字倒是写的非常秀美,可内容居然是首赞美山水的诗,恒蔷的嘴角抽了抽,暗道:“厉害,反正都是表达喜爱之情,说妙哥儿像山像水像雾像云都行!可惜与《上邪》中表达的至死不渝的感情相比,诗中流露的感情实在是以一池之水相较大海,情太浅! 恒蔷还想再瞅瞅平安郡王,纳闷她怎么还不退出,不想她却噌得站了起来,走到台下泪光闪闪的望着妙哥儿,“但求此生同行路,天涯海角不觉远。真是好诗!妙哥儿,我虽写不出这样的诗句,但我对你的情就像这诗句里写的一样!” 台上的妙哥儿见状也站了起来,他冲平安郡王暖暖的笑着,清澈的眸光如一池春水般情意绵绵,“我相信!” 平安郡王扬起了嘴角,热泪再次滚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守不分离。”妙哥儿点点头,眼眶也已湿润。 平安郡王再次深情的凝视了妙哥儿一眼,便擦掉了眼泪,对水千秋说道:“行了,孰胜孰负已然明了,我退出!” “退出?”水千秋不自然的笑了。“这位贵客也不赛歌了?” 平安郡王点点头,离开了太师椅向楼上走去。 大厅里一度安静了下来,人们面面相觑,接着便有人向恒蔷投去了嘲笑的目光。笑她不长眼色,笑她自不量力,笑她诗做的好又怎样,得罪了皇亲国戚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恒蔷侧耳听到了一半句,心中顿感世态炎凉,更是觉得出没这种场合的人真是没几个好的,骨子里都嫌贫爱富,趋炎附势,冷漠无情。她真是不想再来这种地方第二次。 水千秋见平安郡王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好含蓄的宣布了师傅们评选结果:恒蔷险胜一局。 由于又退出一人,水千秋按规矩再次询问了是否有人愿意再来比试,结果无人愿意,于是,恒蔷与贞静王和淑宁王一起进入了赛歌环节。 一个小童端来一个红漆盘,里面放着三个阄儿,原来这赛歌的次序是抓阄决定的,三人挨个抓完拆开一看,淑宁王第一,贞静王第二,恒蔷第三。 花鼓声响,妙哥儿走下了舞台,按规矩坐在舞台正下方,倾听专为他而做的歌曲。而淑宁王则看似从容的走上台去,其实她眉宇间却带着阴鹜,看贞静王的眼神很是不友善,对恒蔷更是看都懒得看。 “哼!看你能把眼睛瞪的像牛眼睛一样大吗?总是与我争,这回我也来搅和你!”原来贞静王将淑宁王的那些小表情都看在眼里,愤愤的说道。 她的声音虽小,恒蔷却全听到了,不觉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瞧你那寒酸样子还想来玩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不量力!”贞静王嫌弃的看着恒蔷,低声骂道。 恒蔷朝天翻了个白眼,暗道:“照你妹!平时见我时端庄娴静的跟朵百合花似的,总说自己心善常为穷苦百姓做善事,原来私下里是这幅德行。”遂瞪她一眼不再理她。 淑宁王在台上唱了首近似于催眠曲的歌,不知别人听了如何,反正恒蔷是打了好几个呵欠,贞静王喝了两杯浓茶。 一曲唱完,淑宁王优雅的走了下来,那边的贞静王却捂着嘴咯咯的笑了,“呵呵……真能死撑!这不是七天前唱过的那首?又拿出来催人入睡?” 淑宁王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贱人,别得意太早!你那破嗓子能把狼引来,什么样的歌让你唱出来都糟蹋了。”说完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放屁!”贞静王也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恒蔷听着她们俩小声的对骂,冷笑一声,着实认清了她们俩虚伪的真面目,什么高贵的女王爷!简直就是市井泼妇! 该贞静王登场了,她轻移莲步,端庄大方的走了上去,真的给人一种豪门名媛的感觉,扶起琴来更是优雅娴静,只听她悠悠唱道: 卿乃花君子, 暗香自高洁, 得若与卿成比目, 白头永相携。 我为重生花, 繁美似烟霞, 得若与卿成鸳鸯, 死生不分离。(原创《卜算子——倾心与梅》) 一曲唱完,已有掌声响起。可不管她的嗓音如何,也不管别人赞美与否,恒蔷从听到这词时就沉下了脸,攥紧拳,指甲仿佛要掐进rou里,“是谁?到底是谁?这是我以前写给梅傲寒的《卜算子》,怎么也被盗了出来?真是可恶!这个灵韵风太奇怪了。” “公子,该您唱了。”水千秋走到恒蔷身边媚声说道。 “嗯!”恒蔷收回了思绪,一转头才发现贞静王都坐到了太师椅上,正无比轻蔑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吧?赶紧滚回家玩自己去!穷酸样!”贞静王瘪嘴小声说道。 本来恒蔷就不高兴,听她这样一说,火噌得就上来了,“你厉害个毛!偷盗别人的果实还这么嚣张?” “你找死!”贞静王顿时变了脸。 “呵,口气不小,你会为你说过的话而后悔。”恒蔷一甩袖子走上了舞台。 她也不坐,就那样直直的站在舞台中间,深吸一口气后,模仿着王菲的唱腔,深情的清唱起《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 她的嗓音是那样清澈空灵,唱的又是那样深情,而流行歌曲对于古代人来说又是那样新颖好听,一曲唱罢,人们都还沉浸在深情感人的旋律之中,五个评选的师傅却都站起来激动鼓起掌来:“好!公子又创了新曲风!” 咚咚的花鼓声中,水千秋将妙哥儿的手放到恒蔷手中,媚笑着宣布妙哥儿的初夜归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