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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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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语儿!”

我猛然回头,爷爷在一片雪白中,向我招招手。我赶忙跑到他面前,他伸手摸摸我的头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我好奇爷爷的手为什么没有温度,爷爷只是笑着,笑得我莫名想哭。

“小语儿,你要照顾好自己,爷爷要走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爷爷也舍不得走,爷爷还没有看到小语儿长大,还没有看到小语儿上大学还……”爷爷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又逐渐消失,连同他的身影也渐渐看不见了。

我只愣在原地,看着爷爷消失的方向,无能为力。

爷爷下葬的那天,雪还在下,像在梦里的那样。我抱着爷爷的画册,麻木地看着大人们忙前忙后。爷爷入土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再也没有爷爷了,我抬手抹去脸颊的湿润,父亲走了过来。

“啪!”冬季的巴掌打得脸格外疼,我许是被冻坏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我该看向打我的人。

“老爷子白疼你了,老爷子走了你倒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呸!白眼狼!”父亲转过身,向家的方向走去,留下我站在风中不知所措。

我吐出嘴里的血,父亲许是气坏了,这一巴掌是用全了力量,我看看怀里的画册,又抬眼看着向家走去的一家三口,过了一会儿,才抬起有些麻木的脚,踩着厚厚的雪,向深林走去。

“爷爷,为什么你画画的时候总喜欢在森林里呆着呀?”

“因为我要找灵感呀。每棵古老的树里都藏着一个灵魂,认真感受,他们会很乐意将他们的故事讲给你听。等我百年之后,我也会变成灵魂,寄身在树里,将我的故事,讲给有心的人……”

我抱着爷爷的画册,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树,我坐在树旁,靠着树,闭上眼睛,想尽力感受。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我觉得有些冷,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一滴泪落了下来。我晓得这滴眼泪是因为什么。

我是家里的jiejie,是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个。meimei性格活泼,成绩又好,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我是父母闭口不谈的存在。但爷爷不这样认为,他将我接到身边,用画填充着我的童年。父母十几年来不管不顾,若不是爷爷去世,我都快忘记我还有父母。

但现在,爷爷走了,只留下了满屋子的念想。这一刻,我像是才接受爷爷已经走了的现实。

我向树干靠了靠,想再近一些。我张开双臂,紧紧抱着树干,我渴望能感受到树干里的灵魂,更希望那里面是爷爷。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感觉不到寒冷,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那声音过于空灵,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楚,但眼前的一切像是被蒙上了薄纱。

我有些疲惫地轻闭眼睛,那声音又传来了,我猛然睁开眼睛,像是怕声音跑了似的。这一次,我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身着素色长裙,头发被低低地挽起来,用了一根很独特的簪子固定,皮肤很白,白得有些透明。

“有心之人,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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