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这番话时,左明立的表现得十分自责,他低着头颅,仿佛在因向太后献上了不完美的礼物而内疚。 杜氏听到另一枚寿桃被毁坏了,她也不由得为之感到一阵惋惜,但可惜的情绪只一闪而过,杜氏看向了眼前的孙儿,眼神柔和。 “损坏一件物件儿是小事,所幸的是立儿你性命无忧,下次可不敢疏忽大意,外出一定要带足护卫。” “不过,往好的想,这两枚世间罕见的珍宝在经历那日的混乱后还能留下一枚,也正说明立儿你是有福之人。” “太奶奶这话孙儿可不能认同,这寿桃是为太奶奶准备的礼物,若要说福气庇佑,也定然是托您的福,说起来,那另一枚寿桃替孙儿挡下了一剑,这兴许也是靠了太奶奶的福荫也说不定呢。” 台上的祖孙俩一慈一孝,左明彻在底下看得牙痒痒,司徒锡今日也算是涨了见识,没想到左明立还有这样的一面,小嘴儿太甜。 杜氏被逗得开怀不已,她将琉璃寿桃收下,却没有叫身边的侍者带下去,她将寿桃就放在手边的桌上,时不时地还用手在其上摩挲一阵。 左明立是得意地走下来的,他在一年前就开始琢磨着筹备这份寿礼,这份心思与心意完全足以支撑他此刻得意的心情。 左明立经过左明彻的身边,二位皇子目光短暂交错,一人在笑,而一人正冷着脸虚着眼睛,显然在刚刚这场“较量”中,是左明立要略胜一筹。 相比起两位兄长的“厚礼”,三皇子左明祜的贺礼则显得平平无奇。 他呈上去的是一枚玉如意,其上雕刻着天蝠花纹,“蝠”代表着“福”,其中蕴含着祝杜氏福寿延绵、万事如意的祈愿。 杜氏的反应也很平淡,她点点头将其收下,没有与左明祜多说什么,随即便挥手让他退下。 当三位皇子献礼完毕后,杜氏又跟身边的宦官低语了一番。 那宦官得到指示,朝一旁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有几位宫女端着几盘寿糕走上来。 “立儿方才有一句话却是说得对,哀家的确是个有福的人,单是眼前这一众孝顺优秀的后辈,就是上苍赐予哀家的福祉。” “哥儿几个都过来吧,来把这些寿糕给分了,哀家也愿你们能平安康健。”杜氏笑着,亲手将寿糕切分,又转头看向司徒锡他们几人,“你们也来,都来尝尝,都是珍馐署才制好的。” 太后的吩咐,众人不敢违逆,一起齐声应是。 等三位皇子接过寿糕后,一众公子哥儿才慢慢走到太后面前,方堤走在排头,司徒锡站在他身侧。 “谢太后娘娘赏赐!”方堤双手捧着玉盘,感激地向杜氏行了一礼,但他并不准备转身离开,而是停在原地,将玉盘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太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寿诞,小子还未向您献礼,却反而先得您恩惠,让小子也能沾沾这份喜气与福气,这让小子实在有些惶恐。” “其实小子也有一份礼物想当着您的面献给您,我斗胆借此时这机会,还请您不要怪罪。” 方堤居然也要在台上当众献礼,他弓着身子,双手将盒子托起。 他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的这些贵胄公子们中有几人的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他们有些人没带礼物上来,有些人准备的东西在这种场合下又拿不出手,这方堤的行为是在陷他们于不义之地。 方峪弼也在队伍里,他则是嘴角带笑,这似乎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 司徒锡则是有些意外。 这方堤的行为可以说是十分大胆,先不论他肆意的举动会不会引起楚皇与太后的反感,若他没有控制好礼物的“度”,则很有可能得罪刚刚才献完礼的几位殿下。 方堤应该是不笨的,他的礼物大抵不会比三位殿下的好…… 一边想着,司徒锡忽然瞧见前面那低着头的方堤突然回头朝着他笑着眨了眨眼睛。 “太后娘娘,此中是一枚明月珠。” 方堤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正是一颗半拳大小的浅蓝色珠子,他用袖袍稍加遮掩,这珠子表面的光泽更加鲜亮。 “什么?”杜氏不再淡定了,她的声音微微波动,看向盒中的圆珠,有些不确定,“快,呈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方堤靠近几步。 “浅蓝色……这珠子在哪儿得到的?”一旁的楚皇也来了兴趣。 “回陛下,据说是在一处溶洞深处发现的。”方堤咧嘴笑道。 “姐夫,这珠子有些夸张啊,居然和我拳头一般大了,怕是连庚王殿下的琉璃寿桃都比不了吧,这姓方的哪来的钱?”钟离墨站的位置恰好能看清楚那明月珠的成色,这珠子的品质将他也吓了一跳。 场中的风头此刻可以说是尽数被方堤给抢了去,左明立此时也微微有些不悦,这方堤搞这么一出是想做什么?是想给他添堵么? “太后娘娘,陛下,小子此时将礼物亲手交于寿星之手,已是心满意足,这便先退下了。” 没等杜氏欣赏完那明月珠,方堤便行礼出言告退,他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司徒锡他们笑道: “在下耽误了诸位的时间,实在抱歉。” “也对不住司徒兄了,明明是你的主意,我却抢先了你一步,这份礼物花费了我不少心思,我实在是想自个儿将之交到太后娘娘手里,还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