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二十五日,花朝节。 煊安城。 封城的风波已过几日,百姓们也渐渐不去在意这事,今天的煊安城自卯时开始就显得充满了活力,已经有不少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居民们走出了门去。 各家各户中都能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在一些富贵之家中尤为如此。 长者们忙着安排今日的行程,下人们在庭院里来回奔波,在清扫灰尘后又去检视家中为节日所准备的物资,深闺中的年轻姑娘们也早就起床,她们晨起沐浴,之后又会在丫鬟地帮助下开始在铜镜前梳妆插花。 花朝节是百花的诞辰,对于在楚国生活的人们来说也会是喜庆、快乐且忙碌的一天。 之所以要说忙碌,是因为依照惯例习俗,百姓们今天需要开展诸如外出踏青、赏花、祭祀以及参加庙会等一系列的活动,基本上到了晚间才会回到家中。 官员们从今日起会休沐三天,但是却不代表他们能像平日旬休那般悠闲。 城中的大多数官员今天要一同参与祭祀,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负责出郊劝农。 《梦粱录》也有过记载:“此日帅守、县宰,率僚佐出郊,召父老赐酒食,劝以农桑,告谕勤劬,奉行虔恪。” 何况今岁陛下还要大办太后的寿宴。 不过寿宴是在明日举办,今天众人只需要沉浸于节日的欢愉之中,好好玩乐一番,而陛下组织的春猎活动则在后日于郊外开展。 今天对于司徒锡来说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今天是他的休息日,不用再被七弦暴打,因为卞老给的疗伤药效果极好,因此七弦这几天下手更重了些,他美其名曰要将药材物尽其用。 而今天也正是司徒锡禁足结束的日子,他可以出门了。 早晨六点多的样子,司徒锡被轻语叫醒,苏家姐妹俩为众人准备了糕点,是槐叶饼与百花糕,这两道糕点是张玉儿前天来时教给她们的,张玉儿过来给司徒锡送了“合同”,他们父女俩正式成了司徒锡手底下的员工。 本来司徒锡说的是合伙做生意,但老张头在清楚了司徒锡与陈芝酥的身份之后,他实在是没那个胆子与他们平坐。 院中的石桌边,钟离愔正坐在主座上,三个丫鬟围在她身边,她正在教她们剪花,并将手中刚刚剪好的一朵辛夷花插在了白蔓君的垂髻之中。 蔓君伸手摸了摸头上那有些水嫩触感的花苞,轻轻地向钟离愔道一声谢。 经过几天的调养,她的气色比以往好看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是纯粹的白皙,皮肤中有着些许细腻的粉红。 端着一碟百花糕,司徒锡向几人走了过去。 “相公,你起来啦。”见他过来,钟离愔立即露出了如花般的笑靥,一对儿酒窝十分明显。 三位丫鬟立即从凳子上起身,钟离愔拍拍身边的石凳,示意司徒锡在她边上坐下。 压压手让三女坐下,司徒锡咬了一口花糕坐在钟离愔身边。 “相公,今早要去庙会,大娘去了咫尺寺中祈福,墨弟弟一会儿会来寻我们。”钟离愔为司徒锡理了理头发,又取出一束蓝色的小花别在他的发侧。 “不过庙会要在晚些时候,等相公用完早餐,咱们一家人可以先去逛逛花市。”待花插好,她调皮一笑,莞尔着跟司徒锡说明一会儿的安排。 “这花和姑爷还挺配!”轻语则是亮着眼睛称赞。 稍稍摸了摸耳边花束,司徒锡心中苦笑,看来自家娘子是想起了之前跟她说过的那话语,这婆婆纳代表着健康,但司徒锡却有些犹豫,他想将这束花取下来。 原因无他,司徒锡只告诉了她话语,却没有告诉她这婆婆纳又名“双肾草”,它在中药里有补肾强腰的功效,这东西带在自己脑袋上,总感觉是把肾虚给写在脑门儿上,若一会儿出门走在大街上…… 可要将之取下嘛,这又是娘子的一片心意…… “相公放心,妾身只是想瞧瞧相公戴花的模样,真好看呢。”钟离愔总是善解人意的,她见司徒锡有些犯了难,掩嘴轻笑一声,随即便伸手将花朵取下。 “呀!都在呢,姐夫,你在吃什么,给我也来一块儿。” 久违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众人抬眼望去,钟离墨正兴冲冲地朝着司徒锡跑来,张开手想与他拥抱。 与以往不同的时,他这次出行时除了带上陈管家以外,身后还有两个身穿黑色胸甲的侍卫紧随着,看来是上次刺杀后钟离昧特意为他安排的护卫。 钟离墨从司徒锡的盘中抢过一块儿糕点放入口中,他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朝司徒锡说道:“姐夫,出不了门的感觉不好受吧,不过这七日时间对于小弟我来讲可以说是毫无感觉,我早就习惯了。” “不过小弟虽身在家中,可还是时常挂念姐夫,你快跟我出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钟离墨扯着司徒锡的袖子让他出门一观。 院门外,两辆外饰极其奢华的木制四轮马车正停在外面,其中一辆更是十分宽大,前面由四匹骏马并排牵拉。 “怎么样?姐夫,你家中又多了些人来,平日若没有出行的车马可不行,这是小弟特意为你挑选的马车,虽走不了崎岖的山路,但在这城中还是挺方便的。”钟离墨邀功道。 “不过这钱是娘亲出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