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狭长的林间小路后,透过窗帘缝隙进入马车的明媚光线变得更加充足。 前方的视野忽然开阔起来,一条宽敞的大道出现在司徒锡面前,这道路两侧是两片宽阔的绿地,其上花草无数,不远处已经可以隐约见到一些牛羊的身影。 “姐夫,我有些饿了,咱们先到前面庄园中用膳吧,此处的管事应该已经替我们备好了午餐。” “都听你安排,就在这前方么,下车走一段吧,正好散散步。” 此处风景如画,阳光和煦,时而还有微风吹过,司徒锡找到了些往日春游的感觉,于是便提出下车逛上一会儿,这马车虽然是轻松便捷,但一路还是有些颠簸。 “陈伯,都停下吧,姐夫要走一会儿!”钟离墨自是没有异议,大声向外吆喝一声,部曲家仆们都应声顿住脚步,原地待命。 “啊,好多羊群!” 轻语最先下车,她看向远处分散的牛羊感到很新奇,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南山牧场。 “姑爷、小姐,此处开阔,不见阴凉,老奴昨日特意命人准备了罗伞。” 司徒锡牵着钟离愔的手搀扶他下来以后,一旁的陈管家则十分灵性地拿着一把精致的罗伞走到了他们跟前,献宝似地将那罗伞呈到司徒锡手边。 “多谢陈管家了,你有心了。”司徒锡点点头将伞接过。 “诶,姑爷这是哪里话,都是老奴分内的事。” 听到司徒锡这话,陈管家心中暗喜,他可是清楚家主最近最为看重的便是这姑爷,把他伺候好是自己此行的头等大事。 后方,花摇影也从马车上下来,她支开了朝云与朝月,独自一人来到司徒锡夫妇二人面前。 “九王、夫人,奴家有一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花大家无须顾虑,若有事与相公商谈,直接过问相公便可。” 钟离愔跟花摇影素昧平生,她说有事相求,显然只是想找司徒锡的,但应该是顾及到钟离愔的感受,才说要与他们夫妻二人交谈。 “小姐!”轻语则紧张地扯了扯钟离愔的衣裳,这花大家极为好看,又十分秀媚,让她与姑爷独处,没准儿她有些别的图谋呢。 “娘子也一块儿吧,正好到侧边这梯田旁走走。” …… 波浪式的梯田旁边,司徒锡走在花摇影与钟离愔中间,钟离愔为他撑着罗伞。 三人慢悠悠地前行,周边无人靠近,花摇影率先开口向司徒锡搭话。 “九王方才为何愿意出手相助?” “随性而为罢了,倒是花大家今日来南山作甚,莫不真是来为人奏乐的?” 看向四周的风光,花摇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南山可是休息游玩的好去处,特别是在休沐日以外,山上人烟稀少,土地广阔,便是如这般逛着也觉得闲适无比。” 偏过头看了看花摇影的侧脸,司徒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 “此处风景的确绝佳,但我倒是觉得花大家来此不是为了游玩的,你那竹筒内的信件里可是承载着两条人命,花大家此刻应该是没有这个闲适心境的吧?” “九王已然看过了啊……”花摇影一怔,随即又放轻松下来。 而钟离愔听到这话,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她不由捏紧了她那正牵着司徒锡的右手。 “这也是花大家默许我过目的吧,如若不然,或许那信件早就被焚毁了。” “奴家只是觉着其中内容就算九王看了也无妨,因为您的立场似乎与奴家这边是差不多的。” “哦?何出此言?”司徒锡是真的来了兴趣,这花摇影说得好像很了解他一般。 “这……”花摇影话语一顿,眼神朝着左侧的钟离愔瞟了一眼。 “但说无妨。” “二位真是恩爱……纸上记录的两位姑娘,皆是因璐国公府的人而丢掉性命,而据奴家所知,前几日璐国公府的几位少爷似乎才从鸢楼雇了些打手去寻九王的麻烦,想必九王与他们也不对付才是。” 停下了脚步,司徒锡盯着花摇影的眼睛凝视一会儿,心中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范老之前说过她在这城中有些特殊的消息渠道,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而她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璐国公府,是方堤吗?司徒锡多次听闻过这个名号,但说到底还未与之谋面过,他又是因何事要与自己起冲突? “九王,奴家方才说有事相求,便是想与您谈一桩合作,不知您是否有兴趣?煊安很大,而九王在这楚国皇都中则稍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人嘛,多一些朋友办起事来总是要方便许多。” “说说看。” “奴家希望九王不要透露这信上的具体消息,如果可能稍后将之焚毁最好不过。往后的日子也希望九王能多多照顾奴家那锦瑟坊的生意,具体的情况等改日奴家在锦瑟坊中设宴再邀您详谈。” 花摇影这话还是顾忌了一旁的钟离愔,她言语中有所保留,并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 “既是合作,就该有下半部分才是。” “当然,若九王答应,奴家愿意付出我锦瑟坊大半的人力物力,奴家是诚心想与九王达成合作,奴家也拿得出让九王心动的条件。” “便是如这般口头约定?我如何信得过你?” “想来九王也不会将那信件焚毁,那不若就放在您手上,有了它九王也能放心些,奴家不会做自毁前程的事情。” “不够。”这信件上记录的是方家的一些暴行,而与花摇影的利益牵扯其实不大。 听到司徒锡嫌她没拿出足够的诚意,花摇影则莞尔一笑,偏头看向了一侧的钟离愔。 “那不若奴家向九王写一封卖身契将自己抵押给您如何,奴家倒是不在乎,就怕钟离夫人心中会产生些许不悦了。” 没等钟离愔与司徒锡发话,花摇影又踮起脚以手遮掩着在司徒锡耳畔小声说道: “不瞒九王,奴家此行是来送朝月与那信件到城外去的,我们在这南山有条出城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