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在宫里和尹青玲说了些话,没多久就觉得无趣想要出宫回家去了。 尹青玲是个会看眼色的,并没有多留,只是吩咐文朵贴身去送送。 走在宫里偏僻的石子小路上,白寒手拿手炉,悠悠的开口到:“你是从尹家跟来的吗?” “回姑娘的话,是的。” 文朵是尹府的一个末等侍女,在尹府里从来都是做最脏最累的粗活,连前厅都进出不得,也是因为她对府中的一干事务并不熟识所以才会被挑选作为尹青玲的贴身侍女。 “你家大人有几位姨娘?” “回姑娘,共有三位姨娘。大夫人前些年过世了,如今府内的大小事统归肖姨娘管。” 尹府的三位姨娘分别是肖姨娘、禾姨娘还有韦姨娘。 这三人都是尹齐鲁从老家带回来的。 肖姨娘擅长管理大小事务,韦姨娘善歌舞,而禾姨娘则是整日窝在院子里,非必要不会出来见人。府中少有几人见过她的面。 “那你可有见过禾姨娘?” “并没有。” 文朵也是有些笨拙在身上的,对白寒知晓府里事并未发觉。 ~~ 回到府里,白寒难得叫来了祜炳锐。 “可有红陨的下落了?” 两人在园子里说话,白寒坐在树下,手上调配着什么。 祜炳锐依着白寒的吩咐低头站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大气都不敢出。 “回尊主,还没有。” “啪!” 一个瓷盏跌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吓得祜炳锐一下跪在了又硬又凉的地上,骨头和石头碰撞的声音不小,连站在园子门口的温尼都听得到。 “属下这就加派人手全城搜寻。” “祜炳锐。”白寒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你可知这柄匕首对我来说是何意味?” “属下定当倾尽末寒阁所有为尊主尽快找到红陨...” 祜炳锐对白寒的大小事都是由族中一本簿录中知晓的,那是祜梓祥用心记下的关于白寒的每一件大小事,大到她身边出现的人和事,小到她喜欢在指尖戴上一枚细藤做的指环。 有情绪时的白寒周身都是强烈的气场,令人靠近不得。 头顶上空飞来一只白鸽,一直在半空中盘旋着,不敢落到地上。 白寒挑眼瞧了一眼那只白鸽,顷刻间,便直直的坠到了祜炳锐的手中。 “尊主,红陨找到了。” 祜炳锐取了白鸽腿上的信纸,向白寒回禀。 这话一出,白寒身上的高气压渐渐地想回收缩了一些。旋即端起桌上的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据人来报,红陨被一位乡下的农夫拿到。” “那边动身吧。” ~~ 距天都20里路的村庄外。 一辆三匹马的马车停在村口,许多村民都来到村口好奇的围观。 祜炳锐和带着长帷帽的白寒此刻站在一幢破旧的草房外。 那草房岌岌可危,上头盖着的干草估摸着也是不能遮风避雨的,住在这中屋檐下,大约是真的食不果腹吧。 “有人在吗?” 祜炳锐直接推开那扇并不能够挡住什么的“大门”向内问寻。 片刻之后,屋内出来一位面黄肌瘦,四肢发颤的女子。她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头上还绑了一块头巾。 颤颤巍巍的扶靠在门上,招呼前来的白寒和祜炳锐。 “不知你们找谁,我家相公出门去田里做活了,若不嫌弃便进屋来坐吧。” 屋内的样子并未比外边好了多少,祜炳锐抬头去看了一下房顶,当真是不能遮风挡雨的。因为他头顶的正上方便是一块大大的洞。 那女子靠在床上,喘着粗气,满是歉意的说:“我这身子实在是无法招呼二位,还望海涵。” “无妨。见娘子苦撑病体我便直说了。此次前来是因为你的相公拾到了我一样东西,今日特来寻回,必有重谢。” 白寒柔声细语,隔着帷帽纱同那妇人说话。 妇人轻咳几声,言道:“姑娘恕罪,我家相公为着我的病四处奔波,每日早出晚归,实在辛苦的很,恐怕......”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今日来便差人备了些小玩意儿,想来娘子应该用得上。” 跟来的下人端了几个木盒进来。 那木盒里装着吃食、药材和银钱,虽数量不多,可全是上等的好东西,随便一样也是外头平民百姓一年的吃喝。 三人就这样在危房中等待,眼见日落时分,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天,男人才挑着担子出现在回来的小路上。 “娘子,村口停着一辆三匹好马拉着的马车,兴许是村子里来了贵客了。等明日我进城里去给你买些药材回来,你的病就好了。” 男人一边放置自己做活的工具一边和自己的娘子分享。 当他进门的那一刻才发觉原来家里来了客人。 “你们是?” 男子面上显得有些局促,这明明是他的家。 祜炳锐率先开口:“我们是从天都来的,请郎君莫要紧张。” 戚维山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向躺靠在床上的娘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今日县城的老板心善,给了我几块新出炉的糕饼,你尝尝。” 戚维山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油纸上的那几块糕饼,生怕碰碎了。 白寒和祜炳锐两人在屋外坐着,抬头数着星星。屋内的夫妻二人说了会儿话便吹灭了油灯,静了下来。 良久 戚维山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出来,他负手站在两人跟前,面色没什么异样。 “二位来此的目的我家娘子已然告知于我,只是,我想提些条件。” “东西都放在村口的马车内,只要我看到‘红陨’。” 只见戚维山从身后拿出一个长长的缠满布条的东西,然后慢慢的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只是看到冰山一角,白寒就知道那一定是“红陨”,一只要一眼。 布条落下,红陨黑色的刀鞘暴露在众人视线之内,白寒接过红陨,拔出鞘,一抹红光刺痛了周围人的双眼。 戚维山急匆匆的开口:“东西呢?” 红陨回到刀鞘内,乖乖的被白寒挂在腰间。大约是觉得闷了,白寒摘下了头上的帷帽。一时间觉得呼吸也畅快了一些。 以温尼为首的下属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入危房的院内。 “这些都是你的了,日后若有机会,可到天都祜家来寻。” 说罢,白寒就带着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白寒骑了一匹黑马,她一身白衣手握缰绳,秋夜里的风可以吹的树枝左摇右晃,自然也是可以把白寒的裙角扬起。 不知怎的,手中的缰绳突然握紧,一下策马飞奔,扬长而去。 祜炳锐和温尼二人相互对视一番,然后温尼也策马追了过去。 秋日的晚风吹得人面庞有些刺疼,可这并不耽误白寒想要前行的想法。 天上繁星点点,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微弱的月光并不足以照亮黑暗的小路,但也是这一轮可以散发微弱光亮的明月,寄托了无数人的思念。 相隔两地的人们往往会在夜里望月寄情,看着月亮,家乡的和思念的那个人也会出现在夜晚的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