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安真真热烈的邀请,白寒不得已暂且先应了下来。 慕少勋震惊的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姑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多番拒绝。难道是自己的身份不够尊贵了?还是自己的容貌不够迷人了? 自从遇见白寒之后,他遭遇了人生中最多的拒绝。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产生了自信,觉得自己或许也没有人们口中说的那么好。 白寒就落落大方的站在树荫底下,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照射在白寒的身上,像是那零散的星光洒在一片天地上,十分漂亮。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有几只鸟儿在树梢停下,叽叽喳喳的,而后又飞走,翱翔在空中。 “那就说好了,等中秋那日我来接jiejie一同进宫去。” 安真真欢快的跳了一跳,她已经想好中秋宫宴的时候自己要穿哪一条裙子,戴哪支簪钗,而且能和白寒一起同行入宫参加宴席,光是想一想都很开心了。 宫里的贵人们大多是同安真真一般年岁的女子,她们要么是安真真儿时的同窗学子,要么就是民间貌美的女子被官员们献宝入宫。人们也常说,皇宫,不过是一座专供皇帝使用的赏美的殿宇罢了。 白寒点点头,应下了安真真的请求。倒不是想去皇宫参加什么中秋宫宴,只不过安真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对安真真也算的上喜爱有加,所以对于她的请求她也会酌情考量。 ~~ 中秋宫宴当日。 白寒依旧是睡到自然醒,温尼早早的将白寒进宫要穿的衣衫准备好挂在了架子上。妆奁的桌面上还放置了几支祜炳锐差人送来的金镶玉发钗,以备她入宫时戴上。 猫咪似的人儿方才醒了,此刻正坐在床上,锦被半盖着,身上的丝绸领口斜在一侧的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香肩,像是一幅画一般迷人眼。 “尊主醒啦,属下侍候您梳妆吧。” 温尼浸湿帕子然后拧干,轻轻地在白寒的脸颊上拂过。 坐在床上的人被这一阵温热唤醒,睁开了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 “今日有什么事?” 白寒睡得有些晕乎了。 温尼放下帕子,帮白寒整理好亵衣,答:“尊主忘了,今日是中秋,安小姐请了您一同进宫去参加宫宴,午后就来接您了。” “嗯...”白寒眯眼揉揉细软的发丝:“我都忘了。” 那件白色的衣裙是用白纱做的,一层叠着一层,外衫上还用银线秀了些花纹,若不是在光线的映射下根本看不到。 发髻依旧是半披散半束起的样式,温尼本想拿一支祜炳锐送来的金镶玉的发钗簪在发间,却被白寒拦住了。 “就簪平日戴的那几支就好,这几支...晃眼。” 温尼拿起金镶玉发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晃眼? 这支金镶玉簪是上好的工匠刻制而成,用了和田玉雕成一朵小巧的牡丹花,底下连着细细的流苏,流苏上缀着叶子形状的玉料的边角料。 这么上乘制作的玉簪竟让白寒觉得晃眼。温尼可惜的将发簪放下,替白寒簪上了往常戴的一直白玉素簪。 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干干净净,不染半分世俗尘埃的洁白模样。 临行前,祜炳锐差人拿了几个盒子来,都是不多见的宝贝,是以祜家的名义送与皇帝和太后的中秋贺礼,由白寒一道送去。 “命人多留意‘红陨’的下落,有线索立刻禀报。” 白寒记挂着那把心爱的匕首。 “是,属下明白。” 话落。 祜府的大门外停下一辆马车,车上走下一个安真真。 今日的安真真着一身天蓝色的散花锦的广袖宽领长裙,裙摆和衣领处还用了粉色丝线掺着金丝线绣上的花纹,精致极了。 “寒jiejie!” 难得今日安真真静静地站在马车旁,没有蹦跳也没有乱跑。 白寒猜想,是今日的衣裳过于繁重也是今日的宴席过于隆重,使得安真真小心翼翼,不敢出差错。 “真真,你今日可真漂亮。” 白寒浅浅的夸赞了一句。 安真真立刻滔滔不绝:“真的吗!寒jiejie你可不知道,我这身衣裳可是做了许久的,光是这身料子就等了月余,为了今日的中秋宫宴我可是求父亲陪我去了好些布庄子才挑到了这块料子呢。还有我头上的珠钗步摇,都是生辰时父亲送我的,平日里我舍不得带,今日都悉数戴上了......” 看着安真真一身只能用雍容华贵来形容的打扮,白寒只能赔笑着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上,安真真这才注意到白寒的衣衫首饰,不禁说道:“寒jiejie,祜家也是百年世家,家底该是不错,可为何你总是穿的这般素净?” “衣裳嘛,穿着舒适就好,何况我也不爱花色的料子。平日里梳发髻太过繁琐,只消一直簪子束发也方便许多。就这样吧。” “果然是人美,怎样都美。可惜我没有寒jiejie的绝色容貌,不然,我也就不用这许多东西来装扮了。” 安真真莫名的有些自卑起来。 肩膀上传来轻巧的重量,只听白寒说:“世人皆爱美,个人有个人所偏爱的样子,也许你在某人的眼中就是世间最美的人啊。” 这一番话不仅是宽慰安真真的,也的确是世间常事,人各不同,眼中所看到的事物也是不同的,不必去为了自己在某些人眼中不够好而自卑或不愉快。 一路上,两人一句两句的闲聊着,从天南海北谈到马车陈设,倒是没有安静的时候。 丞相府的马车安然的驶到皇宫前。 负责迎接的內监恭敬地低头为两位带路。 皇宫很大,带出都能看到忙碌的宫女內监们,他们行色匆匆,无一不捧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珍宝。 很快地,內监把两人带到了举办宫宴的殿宇前。 那是座精雕玉琢的殿宇,外墙上描画着许多精美的画作,门窗皆是镂空花纹所做,若是夜里吹了烛火便能瞧见月光洒下时所描绘出的图案。 “安丞相之女,安真真小姐到!” “祜家之女,白寒小姐到!” 两人的名号被內监喊出,一时间响彻整个殿宇内,惹得早到了些的姑娘们纷纷侧目。 如今的时辰宫中的贵人们大都还没准备好,须得再过些时候,便也是会在皇帝和太后之前便到此,毕竟有谁能让他们二人等呢。 “这不是安小姐吗,听闻你前些日从山里捡回一位女子要认作姐妹,不知这位女子长得哪般模样,竟让丞相家的女儿都这般丢了脑子。” 说话的是一个同安真真年纪相仿的女子。 白寒瞥眼瞧去。那人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衫,料子上用淡粉色的丝线绣上了月季的图案。上身还穿了一件淡色的纱衣肩袖短衫。 她的发髻梳的很是繁琐,头上顶着一个金子打的水仙钗,两侧插着才及耳尖的流苏步摇,耳朵上还带着一对粉色的耳环。 艳丽极了。 “瞧瞧你今日打扮的跟只花孔雀似的,难道是想着今日能见到御王殿下好叫他能多瞧你两眼吗?只是啊,都城内谁人不知,殿下是个才望高雅的人,就你这身行头,只怕御王殿下连一眼都懒的瞧!” 安真真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只见那女子拍桌站起,欲要争辩,却被一旁的另一个女子拦住了。 “文鸢,皇宫之内,不得无礼。” 邱文鸢悻悻的坐回了椅子上,眼神还是死死挂在安真真的身上。 叫邱文鸢坐下的女子是她的闺中好友,名叫明瑞云,是明家的姑娘,两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的。 她倒是比邱文鸢率先注意到了白寒,如今按耐住面上的惊讶之色,语气平淡的开口:“方才听內监们称呼安meimei身旁的这位是祜家小姐,不知瑞云可有幸能同姑娘相知一二?” 白寒看着坐在席上,身着蓝色衣衫的明瑞云,外表瞧着她倒是个风雅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她心中究竟藏了多少小心思。 于是轻轻点头,翩然的坐上了席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