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间的松针树三两林立,寂静地装饰着白茫茫的世界。 一中年男人艰难的在雪地中爬行着,林震南只感觉双手和下半身已全无知觉,视线也开始慢慢模糊起来,他不知在雪地中爬行了多久。 “留他在此等死吧,没有刀的雪怒刀主,不足为惧。” 他想起王遗风临走前的讪笑,他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黑白相间的长发挡住了其削弱的面容。 一切都是阴谋,恶人谷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自己又一次败在仇人手中...陆澜生!他想到自己大仇未报,不能死在这鬼地方。至少...要活着回去,自己答应过过女儿,要带她远行... 他双手再次发力,艰难地用胳膊支起上半身,拖着如累赘般的下肢接着往前爬。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厚厚的云层聚在昆仑山脉的头顶,一场风雪似乎即将来临。 雪地中的林震南趴着一动不动,他的喉咙被冷风刺得生疼,双手也早已血rou模糊,如同被冻成冰棍的枯枝。渐渐的,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伴随着意识的离去,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林刀主!”似乎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彷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他努力睁开双眼,看见的却只有无尽的黑暗... 素絮飞舞,寒风萧瑟,世事情薄人心恶。 一家冷清的饭馆里,一个异域男子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阳春面,其桌上放着麻布裹着的武器和一顶黑色笠帽。此人正是消失两天的夏苗苗,自那日与叶依水一战后,他一直停留陇西城周边的小城里。 夏苗苗原本想回去与余鱼汇合,但想到那叶依水同样知晓萧宗主一事,势必也会去益香阁,那么无鱼大概就会知道自己“屠杀”衍天宗一事,所以他也不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只得择日再前往中原。 夏苗苗结了帐,戴上斗笠起身朝驿站方向走去。这小城本是立锥之地,加上时值晌午,街面上并没有几个人,走着走着,他发现前方有十来个百姓水泄不通地围着城内的告示牌,众人传来一阵惋惜声。 夏苗苗凑了过去,只见那张悬赏自己的通缉令旁边,新帖了另一副通告。 “讣告,五大门派七大联盟之侠士再伐昆仑恶人谷,经浴血奋战,不胜,众义士舍身取义,特此致哀。”那红底黑字如是写着。 师傅曾说过恶人谷里全都是jian诈小人之徒,豺狼虎豹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他正心想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颇具江湖气息的吆喝声,“哟,对面那个穿戴斗笠的小兄弟!” 意识到在叫自己,夏苗苗回头看去,斜对面的街边上站着个沧桑的江湖老道士,那倒是的太极桌旁竖一棋子,上写“余半仙”三字。 “就你就你!”那道士笑呵呵地朝着他招手,嘴上的八字胡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有些滑稽。 “老先生,有何指点?”夏苗苗走了过去,有些疑惑。 “我见小兄弟身姿俊朗,隐隐中有一股豪侠之气,遂不自觉的唤了出来,”余半仙打着哈哈说着,“我余半仙看人一向很准,不知小兄弟能否让老道为你卜上一卦?” 夏苗苗见他有些不靠谱的样子犹豫着,余半仙见状赶紧说,“不收钱的。” 见对方话讲到这份上,他也不再好拒绝,半信半疑的坐在了余半仙对面。 余半仙顺势摆出一个铜质圆盘,盘中间有一太极图,上写有“子亥午丑”等字样,“伸手”。夏伸出右手,余半仙将三枚铜钱轻轻置于其掌中。 “你将三枚铜钱合于双掌,心中清空杂念,静心片刻将铜钱掷入卦盘内即可。” 夏苗苗听完照做,叮当几声,三枚铜板应声入盘。 “我果然没有看错!”那余半仙看着盘里的卦象眼睛瞪圆,一脸不可思议,“乾六连,离中虚,上上卦!小兄弟你居然卜了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天卦。” “天卦?” “嗯对,我好多年没见人卜得这个卦象了...”余半仙摸着胡子感叹道,几十年前有个白发老头同样卜得此卦,他回忆起往事。 “这天卦有什么讲究吗?”夏苗苗似乎来了兴致。 “嚯,你可别小瞧了天卦!天卦的挂辞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卜出天卦之人呢,往往有帝王之相,如汉太祖刘邦,也就是说,小兄弟以后定会成就一番伟业。”余半仙认真地解释着, “那如果小兄弟未居朝政,而在江湖中闯荡,亦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可是吧即便是天卦,也不一定是一帆风顺的,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意思就是你要通过不断地努力,才能达到常人无法达到的高度。” “哦...” 听得余半仙的一番解读,夏苗苗表情渐渐迟疑起来。今日卦象与那日在衍天宗所见到的推演结果,截然相反。 他的思绪拉回到十日前,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他终于穿过茫茫大漠,来到衍天宗的宗门所在地。听闻衍天宗宗主萧卿云有通古今、推天命之能,遂不远千里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