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在他的下令之下,便有下属拿着廷杖而来。 “鉴于庚相之子失言,本依照大明律令,诬陷朝命官该仗行三十,不过本相与庚相关系甚好,自然这三十仗打不得。”司徒雷登这样一说,却突然来了一句。 “那就五十仗吧!” 他这么一说,顿时让庚思卿脸色一冷,在场的人也是唏嘘一声,这么快,双相便已经干了起来。 而受罪之人庚立秋却成为他们争锋的炮灰。 庚立秋也是看着司徒雷登,这人果然行事狠辣,打他只是敲山震虎,目的就是让父亲难堪。 庚立秋上前一步,为了避免让自己的父亲为难,他必须一并将这责任承受下。 “要打我就打我吧!” 司徒雷登笑道:“好小子,敢作敢当,不亏是庚相的儿子!” 庚立秋算是听出来了,司徒雷登是说庚思卿有一个傻儿子。 但庚立秋却不能表现出来,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只要过了今日,等他到京城,他便会以雷霆之怒,将他拉下神坛,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傻。 “来人,打!”司徒雷登下令后。 庚立秋便被压在桌子上。 廷杖便毫不客气的打在他的臀部。 庚立秋吃痛的叫着,“啊!啊…疼!疼…爹,救我!” 庚思卿上前,直视司徒雷登:“司徒雷登,不要太过分!” 司徒雷登笑道:“庚相莫要生气,令郎虽然脑子有点不灵光、有点冒进,但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这一次我是打算带令郎前去京城,让他加入教坊司,定然可以让他平步青云!” “而庚相前些日子不是遭人刺杀,可要好好养伤哦。” “禀大人,五十仗已经打完!” 庚立秋直接晕倒在桌子上。 庚思卿连忙上前察看,但他已经脱力。 司徒雷登过来,安慰的语气道:“庚相,虽是一次小小的惩戒,但也是为了他好,这一次前去京城,你儿子就得劳烦我照顾了,吃点苦头对他也好。” 庚思卿对他道:“司徒雷登,你若是敢对我儿子怎么样,我就算豁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司徒雷登眉笑眼不笑,庚思卿越是这样气急败坏,他越是开心。 “庚相与我同为明皇之臣,你儿子便是我儿子,我怎么能对我儿子不好,你可真是伤了我老登的心啊!” 徐县令在一侧听的一愣一愣。 不是要干架吗?怎么如此的心平气和,甚至还要替他照顾儿子。 不过也好,能把庚立秋这个祸害带走,温州也能太平一些。 司徒雷登说道:“好了,庚相,我就不多留了,圣上还招我回去,我真的就不能逗留了,等哪天你来京城了,我老登定与你不醉不归!” 说完,便是命令下属将庚立秋抬走。 司夫着急的对庚思卿说道:“家主,立秋他?” 庚思卿望着他们离去,神色显得特别生气,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担心,“这是立秋的选择,他要以身犯险,我尊重他!” 司夫则是一愣一愣的,这父子之间到底在预谋些什么? … 当庚立秋被抬上官轿,直接被司徒雷登的下属给摔醒。 “哎呀,啊…痛死我了!” 屁股跟开花似的,庚立秋趴在桌子上,埋怨道:“你们能不能轻一点啊?我上次被打的伤还没好着呢,这一次又被你们打了?唉…你们仁慈一点,求求了!” 下属刚要说什么,司徒雷登却是望着庚立秋,“立秋啊!不要怪伯父我啊,我刚才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在京城做事稍有不慎,那可都是要命的啊。” “司徒伯父打你是想让你清楚,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在京城你万般不能如温州一般,在哪里行事,你要过脑子。” 庚立秋默默点头:“知道了,司徒伯父!” 司徒雷登笑着颔首:“知道就好!” 庚立秋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虽然一直在养伤,但司徒雷登做的一些事情也是被他知晓。 “看来这司徒雷登的预谋,真的是那皇位啊!” 一路之上,停留城市,司徒雷登都会前去拜访当地官员。 至于他有什么打算,其实庚立秋不用想都知道,不过眼下并不是揭露他的时候,即便是把这些摆出来,都无法将他拉下来,甚至会因此牵连很多。 待他恢复的差不多。 他们也正好到达京城。 京城。 车水马龙,繁华大道。 这座城市,可不知道要比温州大上多少,可就在这样的城市之中,白日喧嚣、旁晚沉浮。 想来这个地方,水只会比温州更深。 进入之后,庚立秋被司徒雷登直接带到一座庭院之内,而庭院之内都是cao动各种乐器之人。 “立秋啊,从今后起,你便是教坊司之人,你有才,琴棋书画更是样样通,所以在这里,你可以发挥你所擅长的事情。” 庚立秋点头:“谢谢司徒伯父!” 登记完名册之后。 司徒雷登便是离开,而他也被教坊司之人带走,“来我教坊司,首要的任务就是,勤练才艺,等待机会,准备献艺!” 庚立秋吃惊的道:“献艺,这不是女子该干的事情嘛?” “教坊之内,不分男女!” 庚立秋顿时感觉司徒雷登那狗东西是送他来卖艺的。 许教主道:“想什么呢,这是你的住处,给你半刻钟的时间,半刻钟后来主厅进行培训。” 庚立秋吃惊的道:“还要培养?” 许教主白了一眼:“你以为你是来吃干饭的嘛,不想干可以滚!” 本来可以回一句一句‘去你的,老子不干了’,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既然选择跟司徒雷登来京城,他便不能肆意妄为。 “好!” “这才对嘛。”许教主欣慰着离开,但这欣慰的笑容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庚立秋一时半会也不知道。 半刻钟后,来到大厅。 当庚立秋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整个人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摆放整齐的器乐,以及文房四宝… 可谓琴棋书画样样齐全。 这些算是正常,不正常的是,墙壁之上挂着长鞭、烙铁、狼牙棒…各种各样的刑具,而这些在镇景司中,都是他最常用的东西。 可是搬到教坊而来,这便显得有些不契合。 甚至大厅之内,不再是娇俏的小娘子,而是站着身高八尺,膀大腰粗的老爷们。 “许教主,你们这是?” 许教主俨然道:“你初来乍到,自然是教你各种礼仪。” 庚立秋道:“没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吧?” 许教主道:“自然是对你们的负责。” 避免挨打,庚立秋赶忙落座。 身后那些汉子,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自己稍有不慎,恐怕一个狼牙棒就呼了过来。 “学,认真学!” 短短一炷香,大厅之内传出惨不忍睹的叫声。 教坊之人闻声,也是错愕的道:“这是哪来的贵客,竟被如此伺候,可真是幸运啊!” 看似羡慕,实则同情。 待庚立秋回到房子。 整个人都是处于恍惚之间,一个下午的折磨,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人间地狱,得亏自己还擅长一些琴棋书画,否则他根本从哪里走不出来。 窗户在摇晃。 一道黑影忽闪进来,来到庚立秋面前,半跪下来。 “禀司主,你让我调查的消息已经查到。” 庚立秋吃疼的道:“说!” 司卫道:“这教坊司表面是为朝廷献乐、舞曲,实则乃右相隐藏杀手的地方,所以司主今天见到了那些人,都是杀手。” 庚立秋坐了起来,正色道:“看来,父亲推测司徒雷登搅动朝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目光凌厉,神情正色。 “看来这一次,我们想要清君侧并没有那么容易,当今朝廷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司徒雷登拉拢,所以这一次,将是一场大战!” 司卫道:“那司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庚立秋想了想,道:“眼下,我们无法直接跟圣上联系,所以你回去,先将镇景司迁址京都,这盘棋,我倒要好好跟着老家伙下一盘!” 司卫抱拳:“明白!” 离开之后,庚立秋来到窗户,月明星稀的夜晚,院子被罩的是明亮的。 可在某个地方 一场大变,依然野心昭昭。 “右相,我们已经掌握朝廷近一半的大臣,你要做的事情,该何时开始?” 大殿之内,不少大臣,若是庚思卿在这,定会认出他们。 司徒雷登主座之上,沉寂在黑暗之中,他缓缓道:“不急,如今庚思卿依旧势大,朝中也有不少五品以上大臣,依仗他,所以现在行动,成功性不算高。” “而我要的,是一举拿下,否则这些人都将是隐患。” 一位老臣问道:“那右相还有什么打算?” 司徒雷登把玩手中一枚棋子,然后落在已经下到一半的棋盘之上,落子道:“自然是找人牵制住庚思卿,只要有他在,庚思卿就会有所顾忌,而他一旦顾忌,那这盘棋,便是我赢!” 老臣望了一眼司徒雷登下的那盘棋,右相善棋,而他们也都在棋盘之上,右相便是那个执棋之人。 “右相所言之人,是哪庚丞相的儿子吧!” 司徒雷登不可否认:“此子虽蠢,却是一枚关键的棋子,我与庚思卿下棋多年,从未分出过胜负,而他这枚棋,却是我制胜的关键!” “所以,庚思卿,你终究会输在自己的儿子手上!” 大殿寂静。 … 而接下来的这些天,庚立秋都是在折磨之中学习琴乐。 直到有一天。 教坊司得以进宫向圣上表演,才让庚立秋终于有机会,见到圣上。 表演过后。 庚立秋因为出色的书法,被圣上单独召见。 “教坊司庚立秋拜见圣上!” “庚公子平身!” 眼前之人,乃当今圣上,朱康。 身穿龙袍,剑眉星目,略显稚嫩,按照年龄,三十出头。 朱康示意服侍之人离开,但周公公却是止步不出。庚立秋也是看在眼里,看来朱康皇帝对此也是习惯 “庚公子可真是书法一绝,朕钦佩不已,故请你前来,亲自当朕面前,书写一番,如何?” 庚立秋行礼:“乃民荣幸之至!” 朱康皇帝直接拉到他进入书房,周公公想要跟着进去,却被他拒绝:“周公公,你是觉得,朕真的不会震怒吗?” 周公公:“臣,不敢!” “知道就好!” 书房之内,朱康皇帝看着庚立秋,而他们于三年前便是相识,而镇景司也是圣上当年游历温州,命庚立秋建立。 而镇景司的存在,除却他、圣上,便没有人知道。 镇景司的存在,就是圣上觊觎司徒雷登故暗中留下的手段 庚立秋知道圣上才慧,自然也知道他在朝廷之中并没有多少依仗,所以处处受司徒雷登限制。 而镇景司的存在,以及他的到来,便意味着圣上是打算要对司徒雷登动手,而庚立秋也是愿意为圣上…清君侧。 不过周公公于屏风外听着。 所以他们并没有明言,而庚立秋便于纸上,写下他的态度。 “天下棋,臣内乱,执棋者乃右,而秋愿为圣上清君侧,做圣上一把刀。” 朱康大喜,于笔下留字。 “秋在,朕安心!” 庚立秋离去,他便明白了圣上的心思,所以接下来的这盘棋,是时候到他插手了。 “司徒雷登,你以我为棋,想要牵制我父亲,你当我蠢货,却并不知道,与你同为棋盘下棋的人,是我…庚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