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父叫朱棣 “昨天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徐景昌笑呵呵说道:“六部重臣,那么多人围攻,全都让我给杀败了,那叫一个威风八面,胜过三英战吕布,不让长坂坡的赵子龙。” 吴山已经听这位说了三遍了,“通政大人,您是威风了,可陛下降旨,从翰林院挑选词臣,以备顾问。咱们通政司什么好处没捞到,反而得罪了那么多衙门,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徐景昌的脸瞬间沉下来了,“你能不能别提泄气的话?这事情不还是出在蹇义、夏原吉,还有茹瑺那几个虫豸身上吗!尤其是那个陈瑛,更是人间之屑,他非要提什么复立宰相,还以为能借着太祖皇帝扳倒我,丫的也不想想,现在换了皇帝了,陛下的心里当真不想复立宰相?真是愚不可及。” 徐景昌骂了一顿,随后道:“算了,反正朝局的事情跟我也没啥关系。我到了通政司也好些日子了,咱们俩也算是同僚,该一起聚个餐什么的。你去过秦淮河吗?领教过那边的风光吗?” 吴山老脸一红,“大人,您的意思是领着下官去秦淮河啊?” “对啊,去听听曲,吃点好的,泛舟游览,岂不快哉?” 吴山更加尴尬了,“那个就去听曲泛舟?没有点别的?” 徐景昌没好气道:“以前我们家是大伯说了算,管得严。你要是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也跟我讲讲。” 吴山这才弄明白,敢情这位还是个雏儿。 “实不相瞒,我家里老妻管得也严,也就是跟着同僚去过两次,还要背着锦衣卫,别让他们盯上。不过要说起来,画舫之上,香风飘荡,琴瑟悠扬,扬州才女,真是天下一绝。” 徐景昌更气了,“我问你吃的,看的,你怎么光说美女?俗物一个!” 吴山无奈道:“大人,实不相瞒,别的没来得及看。要不您多领着属下去几次,估计也就知道了。” 徐景昌无奈道:“行了,你准备车,咱们今天就去闯闯龙潭虎xue,会一会妖魔鬼怪。” 吴山嘿嘿道:“大人说的是女妖怪,女魔头吧?” “你废什么话,赶快去办。” 吴山答应,立刻下去,等到日头偏西,这俩人坐上了马车,从通政司衙门出来,奔着秦淮河而来。 徐景昌一路好奇,还望外面看了看,道路上人来人往,还算有些生机,靖难刚刚结束,能恢复到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我说老吴,现在的秦淮,人物如何?” 吴山心中暗道,你这不也俗气了。 “这些日子追查逆党,把不少官宦人家的姑娘小姐贬为乐籍,cao持贱业。如果没猜错的话,自然是比起往日强多了。” 徐景昌微微心动,自己这也是入乡随俗,可不是堕落变坏了。 勋贵子弟,京城纨绔,要没有点风流韵事,没准人家还怀疑自己别有二心呢! 你装道学先生,你给谁看啊? 难道你想学王莽? 对了,好像王莽的姑姑也是皇后,跟自己处境差不多。 想到这里,徐景昌就更理直气壮了,就算为了徐家,咱也要时常来秦淮消费,拉动内需啊。 他这一路,不停盘算,眼瞧着距离秦淮也不远了,突然徐景昌发现了点问题,“老吴,这车不是我平时坐的吧?” 吴山忙道:“这是下官的车,大人的车带着通政司的标志,不方便。” “不对啊,按理说我的车应该比你好,可我这一路坐过来,你这车半点不颠,我那个车,坐着去宫里,还颠屁股……老吴,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好的留给自己?” 吴山这个冤枉啊,“大人,你的车自然是通政司最好的,下官还特意给你加了两层狼皮……咱们眼瞧着就到了,赶快领略风光要紧,马车而已,小事一件。” “不。”徐景昌还来了脾气,“我这个身份,连个好的马车都没有,像什么样子?弄得好像徐府是穷鬼似的,我非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徐景昌从马车跳下来,吴山也只能跟着,“大人,你就别较劲了,眼瞧着天都黑了,一刻千金的时候,你这不是浪费金钱吗?” 徐景昌不管他,围着马车绕了两圈,随后他又看了看脚下的路面,青石铺成,整整齐齐。前后眺望,皆是如此。 “我说老吴,这通往秦淮的路,怎么比皇宫前面的天街还好啊?” 吴山摇头道:“不会吧,整个应天城,都是工部督造的,最好的料都用在宫里周围了。” 徐景昌眉头微皱,“老吴,咱们俩去旁边的酒楼,找个座位,跟我盯着街上。” 吴山一听,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大人,你这都到了秦淮河畔了,你不去里面,在这找个茶楼,你,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害怕家里头长辈打屁股?” “你放屁,现在徐家谁敢管我?”徐景昌不耐烦道:“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别给我废话。” 随后徐景昌就带着吴山,靠在街边,找了个三层的茶楼,还挑了个靠近窗户的座位,俩人要了一壶雀舌。 “客官,这茶可好了,是黄花大闺女早起采的,每一片都在舌下含过,所以才叫雀舌,一两银子一两茶,分毫不差。” 吴山要哭了,我不想喝什么黄花大闺女含过的,我就想去见见大闺女本人…… 徐景昌不管他,而是从窗户缝儿,死死盯着路上。 “你瞧,那是不是兵部的马车?” 吴山探身,瞧了一眼,点头道:“是兵部的,别的衙门也没有那么神骏的马。还是他们胆子大,敢直接用兵部的车,下官该跟他们学学啊。” 徐景昌给他一个大白眼,继续往下看,没有半个时辰,陆续过去的马车,轿子,足足有二三十,从里面出来的,虽然没人穿官服,但也一身官气。 身边的随从,也都是趾高气扬,拿鼻孔看人。 吴山探身,一一指认,他在京多年,基本上都能认得出来。 “户部、刑部、礼部、督察院、工部、翰林院、国子监!” 徐景昌气得一拍桌子,“上朝都没有这么齐整,我说通往秦淮的路怎么比天街还好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吴山还傻傻道:“大人,下官怎么听不明白?” “你猪头啊,朝会才三天一次,这条路人家可是天天过来,万一颠簸了,把大人们摔了,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吴山瞠目结舌,还有这么一说? “下官怎么不知道?” 徐景昌看了看他,“你是进士出身吗?” “不是。” “你家里有钱吗?” “没有。” “你手上有权吗?” “大人来之前,通政司可没有这么威风,下官又是区区参议,算不得什么。” “这就对了,人家不带着你玩呗!”徐景昌哼道。 吴山这才恍然大悟,切齿道:“都是一帮势利眼,不过追随了大人,往后也就有的玩了。咱们现在赶快过去吧,不然这么多官吏过来,把好的都抢走了。” 徐景昌斜着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哼道:“你忘了我的座右铭吗?” 吴山下意识道:“穷则怀恨在心,达则反攻倒算。大人,您打算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们敢告我的状,我就敢掀了他们的安乐窝!” 徐景昌咬了咬牙,他现在可没了听曲的心,赶快奔回府邸,把徐义叫过来,嘱咐他几句,让他去调查。 又是一天时间过去,徐景昌手里多了两截条石。 “公子,你真猜对了,秦淮路上的石头更好。” 徐景昌点了点头,“行了,你把这两块石头包好了,回头我放在通政司的奏疏下面,给陛下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