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刻呆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积极了?”林刻潜意识里问道 “当然是,急着送你走啊”草履虫阴飕飕的说道 林刻打了个寒颤,回道:“别闹” 对面胡警官看到了林刻的动作,问道:“很冷吗?” 林刻清醒了下,赶紧回道:“没,就是感觉,这种氛围有点奇怪,让我有点不自在。” 胡警官放下笔,然后离开位置,去饮水机那倒了杯热水放到林刻面前,然后继续坐回原位,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继续对林刻道:“好了,请你复述一下自己的口供吧。” 然后,林刻又根据上次的模板说了一遍。 “你的口供没有问题,但你说的这些口供有谁可以证实是真的发生的?” “很抱歉,胡警官,我平时的朋友很少,在这座城市也没有其他亲人,更何况,那天我去的是一则假的兼职广告,坐的是公交车,还是投的币,也自然没有其他证明手段,难道是我提供给警方的情报有误?” “不,你的情报没有问题,案件的确取得了重大进展甚至是抓捕到了嫌疑人”胡警官冷冽起来。 “那为什么要我提供证据,去证明我的口供,难道胡警官是怀疑我和人贩子是一伙的?”林刻学着草履虫的语气激烈起来。 “你冷静一点,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件简单的贩卖儿童的案件了,这件事情很复杂,我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完成整个案件的梳理。” “复杂?难道是小童出事了”林刻装作草履虫的吃惊样子回答道 胡警官沉默了,整个问讯室里无比安静 “小童他真的出事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只需要回答你该回答的。”胡警官再次展现了他的专业素养回到自己的状态上去。 “该回答的我都已经说了,而且我是作为报案者参与整个案件的过程,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想要得到我的配合的话,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一个真相,而不是像一个犯人一样接受所谓证据证明的审问。”林刻此时认为草履虫是真的狠,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妖精。 胡警官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这个代价是,一直到水落石出前,你都必须呆着这,配合我们的调查,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要这样的,你只要说出一个能够证明你那天行踪的人或者物品,就可以回家了” “我想知道真相,这不单单是为了小童,为了夏叔一家,更为了我自己的清白,以及摆脱我现在的状况。” “那好,希望你不要后悔”胡警官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述说案件的细节: “在接到你的报案后,我们就便装潜入了牛马村,在那周边发现了一具不明男童尸体”说罢,胡警官看了眼对面,此时,林刻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全身也开始颤栗起来,当然这是草履虫在林刻脑子里哈冷气的杰作。 “通过走访,我们又迅速锁定了嫌疑人,系328栋的房主张某,将他控制下来后,现在还在审讯室里询问同伙,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并不单单是一次贩卖儿童案,还牵扯到了杀人案,以及,非法贩卖器官案。” 林刻此时睁大眼睛,张开嘴巴,用手捂住嘴巴做干呕状,这并非草履虫用意识传递给林刻的反应,而是林刻真实的反应,他的心里翻江倒海,无以复加的难受,同时想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看到的还不是全部,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连个孩子的尸体都不放过” “那具尸体,是,是小童吗?”林刻难以置信的问道。 看着林刻的反应,胡警官又皱了皱眉头回道:“目前还不知道,但技术科的同事还在比对DNA,马上就会有结果。” “这个案子是他一人所为吗?” 胡警官犹豫了一下,看着林刻,好似在想着要不要回答他这个问题,一会后,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不是,张某没有这个能力。” 然后看向窗外刚刚浮现的月亮,继续说道:“他是初中文凭,并且五年前,因为赌博以及故意伤害罪名被捕入狱,最近两年才被放出来,另外张某父亲是个工人,在他入狱期间,因为一场工地意外,不幸离世,他的母亲拿到了补偿款以及工友们的慰问金,他出狱后因为简历问题一直赋闲在家,常常靠打零工与母亲为生,一年半前张某的母亲因为中风以及脑出血住进医院,虽然人抢救回来,但昏迷不醒,医生告知张某需要筹集一大笔钱才能做开颅手术以及后期的治疗费用,但这笔钱,即使拿出家里所有积蓄都填不上。” “张某开始疯狂的找工作,兼职,可依旧还是杯水车薪,绝望的他开始又想起了老本行,就是去赌,赌场就在那条地铁站口附近的隐秘角落,也正是因为上次被捕的阴影,使得他格外小心附近摄像头,一来二去,就摸熟了那里的地形,可你也知道,十赌九骗,张某输光了家里的积蓄,为了翻身甚至去借高利贷,慢慢的走向了末路。。。”胡警官拿着拿着打火机敲打着桌面,像是回忆细节。 “一年前,张某的银行账户里多出一笔来路不明的汇款,这笔钱不但还上了张某的高利贷,还使得张某凑齐了救母亲的钱。” 胡警官的目光再次凌冽起来,白炽灯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黑白分明的轮廓,说道:“我们现在的探案方向就是搞清楚,张某的汇款来源以及作案同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案件的大概,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行动,麻烦你呆在这里一直到案件取得新的进展吧,我会提供给你需要的一切。” 林刻沉默了一会,颤颤巍巍的自责道:“胡警官,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我知道的有限,如果可以,我想呆到案件结束,亲眼见到真相,毕竟,如果当初我仔细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胡警官立起身来,看着林刻,不忍的说道:“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告诉你一切,另外,今夜还很长,如果你想休息的话,可以在那边的沙发上躺一会,怕冷的话,旁边的柜子有一条小毯子,你可以裹着,我还有一些情况要调查,就先不陪你了。” 正当他要走出门口时,又像想起了什么,说:“林刻,把你手机交一下” 林刻交出手机。 然后他就离开了审讯室,消失在走廊外。 林刻靠着椅子,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窗外那轮残缺的弯月,喃喃道:“是啊,今夜很长,对很多人来说,都注定是无眠之夜。” 草履虫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装什么逼啊,真把自己当主角了。” “闭嘴。” “哼,饿死了”然后又传来咕咕的声音,草履虫便再次隐匿不见。 。。。。。。 第二天早晨,阳光打在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的林刻脸上,林刻朦胧的睁开双眼,走廊上传来很多脚步声,林刻肚子咕咕的响了一下,道:“哎,昨天晚上又没吃饭。” 走廊上掠过一道熟悉的声影,是胡警官,他打开问讯室的门,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大大咧咧道:“醒了,你这小子饿不饿,我在外面买了混沌面,要不要吃点。” 我刚想回复不饿,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然后尴尬的立在那里。 然后胡警官,拿出盒子,打开盖子,往问讯桌子对面放了一盒,然后坐在自己位子上拿出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昨天晚上,你这小子,那么咄咄逼人,有理有据,今天早上怎么就跟温顺的像小猫一样,这可不像你小子啊,再不吃的话,可就凉了。” 看得出他今天很高兴,应该是案件有了重大进展,我也就不客气了,吞了吞口水,凑上前去坐在审讯桌对面也扒了一口。 然后他继续说道:“还有辣子,你要不要。” 我呛了一口,摆摆手,将头摆向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自顾自的加着辣子说:“你这小子,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干嘛。” 我缓过神来,有些无语的看向他,他的眼睛带着nongnong黑眼圈,可以看出他一夜未眠,此时正大口扒着混沌面,那感觉比林刻还要饥饿,仿佛昨天一天没吃饭 我开口问道:“是不是有案件有重大突破。” 然后,他也一阵剧烈咳嗽,把头转向一边,捂住嘴,然后眼睛都像被辣出眼泪来,拿起旁边的水杯猛喝一口,清洗着自己的嗓子,然后也无语的看向,对面充满尴尬笑意的林刻。 接着胡警官把混沌面,放在一边,郑重的说道:“昨天晚上,警局全员出动,端掉了地铁站附近的赌场以及高利贷团伙,另外根据张某提供的线索,先后抓捕了以韩某在内的十四名境外非法贩卖器官的组织成员,并且你的画像也没有被张某,韩某等认出,排除你系同伙的嫌疑,因此今天早上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我不走,还有,还有小童呢?”我知道小童已经遭遇不测了,但为了得到更多真相,只好委屈你了,胡警官。。。 胡警官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喜悦迅速被冲散了,有些沉重的说道:“昨天那具男童尸体,经过DNA比对,已经证实是小童。” 我向后瘫软下去,眼神里充斥着悔恨与不甘,然后立起身来,恨恨说道:“那两个混蛋在哪里,我要弄死那两玩意。”虽然眼睛里有着表演成分,但确实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童倒在我面前的状态,并且那份杀意是一直存在着的。 胡警官看到我这样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按住我,说道:“小子,冷静点,这里是警局,他们已经被捕了,你大可不必这样。”此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怎么大的反应,事实上如果我没有看过小童一家人的记忆的话,我确实不该有这种反应。 就这样纠缠了三分钟,看着我冷静下来后,他又倒了一杯水给趴在桌子上疯狂抓着自己脑袋的我,他或许想的是我因为没有及时报案而悔恨,再次沉下气来,对我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刚当警察那会,我也像你一样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常常因为揍了罪大恶极,丧心病狂的罪犯而写检讨,慢慢的,我开始反思自己,也开始悟出一些道理来” 胡警官的目光再次深邃,对着林刻激昂的说道:“真正的司法正义就是,不能以背负新的罪恶与暴力为手段,去终结旧的罪恶,在这个限度内,你可以做任何你认为对的事情,他们犯错了,自有法律去审判,我们能做的就是去尽最大努力去送他们见法官,然后送他们进监狱。” 我开始开始冷静下来,抬起头,看着他,喘着气说:“我知道了,胡警官,正是因为作为旁观者的负疚感,所以我才这么过激,因此我想看到最后的真相,想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不然的话,我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良心难安,请你成全。” 对面的胡警官沉默了,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闭上眼睛思考着,然后睁开眼睛,无奈的说道:“好吧,你可以呆在这,同时也希望你这小子,不要给我们造成困扰。” 听完,林刻点了点头,想到:终于,要接触到小童死亡的真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