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多少?” “……”钟雅无声的摇摇头。 颤抖的笔尖一直点在支票上,却久久未勾勒一笔的黎司辰,听不到钟雅的的价钱,而擅自在支票的亿位上写上了龙飞凤舞的“壹”。 熟练的在支票上勾勒几笔,最后站起身走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钟雅跟前。 “一个亿,另外,明天的离婚协议书上我再给你两套别墅!” 钟雅摇摇头,空洞温吞的眼睛这一次终于看进黎司辰的眼睛里。 明明年纪轻轻,俊眸却深邃的看不见底,可是,却依稀可以察觉到那种青年的桀骜和傲慢还有……毫无感情的冷意。 黎司辰被眼前女人的打量极度不满,将支票甩在钟雅身前,忽视掉她脸上隐忍的脆弱,转身走到床边弯身的衣柜旁,拿出睡衣套在身上。 “黎司辰,我不要你的钱,还有,是今晚的离婚协议,我在客厅里等着……” 哪怕一刻,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手中握着的检查单已经被攥的面目全非,但此时的钟雅却还是极力的攥着,似乎要将手中的纸张捏成粉末。 黎司辰闻言,一脸阴霾的看一眼已经背过身去的女人。 “对了,离婚协议最好干净点!否则,我不会签字!”钟雅定足强调,温柔的语气中夹着着冷意。 你纵有千万亿万,却始终只是你的几分之一。 而她,虽然只有十块百块,但却是她的百分之百。 用我的百分百,换你的几分之一,那我宁愿不要。 人,总要是被狠狠的伤一次,才能认清现实,看清身边的人,不过,要以被伤的体无完肤为代价! 钟雅没有理会身后灼人的视线,只是出门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后,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行李箱。 显然,她并没有带太多的东西。 抬着行李箱下了楼,黎司辰和她的meimei,钟欣一同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梯。 钟雅硬着头皮站在二人面前,看到茶几上已经摆好的纸袋,目光了然。 “不好意思,来晚了!”钟雅将行李箱放在身边,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仔细看了一遍,一线城市的四套别墅?钟雅皱了皱眉头,拿起茶几上准备好的笔,“唰”的一下将这条勾掉,然后在旁边签上名字,又利索的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字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黎司辰一直眯着眼睛看着钟雅的一举一动,那种温柔皮囊下迸发的决然让他极度不爽。 直到钟雅把签好的协议推到他身边,他才回神。 钟雅则完全不理会眼前二人,自己站起身提起一旁的行李。 “那么,再见!” 只是再见而已,再也不见! “姐……”一旁从未发声的钟欣忽然站起身,冲着钟雅的背影喊道,听不出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钟雅苦笑一声,却冷声道: “别再叫我姐!想来你也已经成年,我的义务已经尽完,你好自为之!” 钟雅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所令人窒息的别墅大门。 …… 别墅的卧室里,一片黑暗。 黎司辰在钟雅关上门的那一刻,起身走上楼梯,进了卧室。 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一点暗红色的亮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看着女人头也不回的身影,狭长的眸子在那点火光的映衬下,流露着不明的神色。 房间突然变得明亮,身后传来刚刚与他在床上缠绵不休的女人的声音。 “姐夫……” 黎司辰并没有转身,只是清冷的声音带着嘶哑: “走吧,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治疗!” “……”钟欣无声摇头。 三年后—— 钟雅一头黄色的头发干练的挽起,显露出精致白皙的脸,眉心间散发着淡雅的气质。 此刻的她一身黑色普通套裙着身,穿在她身上却不显得老气,反而合身的裁剪勾勒出曲线优美的身材,削肩细腰,突兀有致。 钟雅一手抵着光洁盈亮的额头,垂着脑袋任由高铁带着她驶向她想都不愿去想的地方。 她不得不回去,因为钟欣,她的meimei,死了。 钟欣,二十四岁,过完了她自私又放肆的一生。 钟雅拧着眉头,她想不起她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童年似乎只在十岁之后开始。 可能是她懂事懂的晚?可是,她的记忆力一点也不差。 十岁那年,她的父亲将她带到医院,指着病床上睡得香甜,脸色却苍白的让人害怕的女孩,轻声说道:“她是你的meimei哦!” 打从那一刻起,她便被时时刻刻叮嘱,要好好照顾meimei,疼爱meimei,什么都要让着meimei。 为什么? 因为她是meimei,你是jiejie,更因为,她的meimei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十八岁那年,父亲出了车祸,直到最后留给她的话,依旧是她已然听了千遍万遍的话。 “雅雅,你要好好照顾你meimei,她喜欢什么,她想要什么,你都不要跟她争,跟她抢。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钟雅眼泪不止的猛地,用力的点头。 “她活不过你……” 似乎是幻听了,钟雅有些愣神。 “她活不过你……” 父亲再一次的强调,一双眼睛瞠的很大,紧紧盯着她,带着狰狞,甚至带着无尽的恨意。 似乎在警告她,控告她,威胁她…… 他就算是死,也要看着她,监督她。 十八岁的钟雅,冲着那双狰狞的眼睛淡定的点点头,伸手温柔地将那双眼睛抚下。 “她活不过你……”钟雅心里怎么不会是刺痛的,当时父亲说的这句话,似乎在埋怨老天不公,为什么先死的不是她。 可是,他那么希望meimei活下来,为什么不在小时候,给meimei做心脏移植手术,她理应被当做第一个有希望的救济者,有了她的心,她的meimei,他们最爱的女儿便很有可能活下来。 然而,她却一次都没有被叫去检验。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庆幸的,庆幸父母也还是在乎她的,疼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