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卡门。” 一个男人呼喊着,就闯进了阿拉蒂酒馆,其他人见怪不怪地做自己的事情。 卡门西塔的眼中表现出无奈,她向后躺在椅子上,无意间的性感姿势向外人展现出高耸的胸脯。 唐·塞拉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伊凡,就走到卡门这里。 “天哪,幸好你在这里。” “不然这个好消息我还真不知道该和谁分享。” “听说有个马戏团要在这个星期六来到的卢兹皮特堡,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观看。我听来往的商人的说,他们的杂技非常有意思。” 唐·塞拉正想要坐下,却发现了沉默不语的伊凡。 “你也在这里,伊凡少爷。” 他的胡子微微翘起,嘴角看不出是向上还是向下撇。旁边的侍者为其送来一杯杏仁酒,男人扶了一下帽子匆忙喝下这杯酒,随后就像是适应了一般,继续和卡门西塔说话。 旁边有位客人点起香烟,桌子上有一盘破壳了干果就水。 “我记得儿时的时候陪着母亲曾经去看过一次马戏,小丑会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他们耍起滑稽戏总是叫人忍俊不禁,还有凶猛的野兽。” 卡门西塔忽然说道:“我也曾经见过野兽。” “无论是野狼还是狮子,但是都是凭借着天生的野性和锋利的爪子来捕捉猎物的,他们有时候会成群结队,肆虐在黑暗潮湿的地带。” 唐·塞拉应声:“野狼聚集是件恐怖的事情。” “恐怖?” 卡门西塔扭头轻轻看向伊凡,她笑意盈盈:“伊凡少爷,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人恐怖一点,但是野兽恐怖一点?” 伊凡对他们的话题无感,他一只腿翘着另外一只,nongnong的眉毛下边嵌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默默地望着窗外,眼睑如同最新鲜多汁的豆皮,在清晨最休闲的时间中慢慢张开。 卡门西塔嘴唇微微上扬,红润的脸颊仿若玫瑰花瓣。 唐·塞拉心中涌现几分厌恶,他既嫉妒面前这个男人具有的俊美容颜,也愤怒于自己所爱慕之人——卡门西塔对伊凡的特殊态度。 虽然此前卡门西塔和伊凡已经约好了讨论重要事务,而唐·塞拉并不知晓这一点。 他的愤怒了,就像争风吃醋的年轻人。 爱情使人盲目。 如果这个年轻的税务官能够对古罗马哲学家卢克莱修的理论有所了解的,那么他就会对自己的现状有一定的清楚认识,知道自己的所做作为必定导致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悲剧,。 人类应该用感觉和哲学认识社会,而不是沉溺于自然欲望。 爱情不神圣。 相反,它是脆弱机体对理性的奴役。 唐·塞拉强制自己看起来有风度,他挺起胸膛以此增强说话时候的气势,额头到眉头的皮肤随着语言的吐露时不时跳动。 男人沉声:“伊凡少爷,你是一位医师,一位喜欢零距离接触血液、骨头这些污秽事务的人。要是这些野兽见到了你,恐怕就像是见到了血淋淋的rou排,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要远离这类动物。” “税务官先生,伊凡少爷同样是一位贵族。” 卡门西塔高声说道,漂亮眼睛给人一种性感,有闪烁着凶悍的光芒。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的,唐·塞拉对伊凡的妒忌更深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对方出个大丑。 “呼——” 伊凡叹了一口气,他干脆无视了男人。 “你们以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的成天无所事事的乡下土著么,研究药剂、推测药性、大医院的修建,我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但是这个世界,错误而又扭曲。” “像是一团毫无规律的乐队,演奏者七零八落的音符。” 卡门西塔笑意顿时消散,她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伊凡继续道:“既然你们这群人找我来,不是要干掉我,那么就是有事情请求道林家族的帮忙,所以干脆开诚布公好了。” “这个税务官原先还算是聪明,现在却像是个愣头青阻挡在我们身边。到底怎么解决,打晕他,还是杀掉他。” 唐·塞拉听到自己的名字,他顿时感觉到背后一凉,下意识地跳起来,用自己语言来警示对方:“你想干什么,莫非是要和我决斗?” 男人甚至想要掏出匕首来证明自己的武力绝非平庸。 可惜就在他准备执行这一行为的过程中,那匕首却并没有听从男人的号令,熟练地从刀鞘拔出,反而像是被一把隐形的手强制性地按在了腰间。 “快动呀。” 他竭力使劲,却没有挪动半分。 一名勇士在决斗中拔不出自己的武器,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加尴尬的事情了。 相比较穿着彩色装扮,故意跌到在地面上的小丑,这件滑稽剧更应该上演在马戏团供大家欣赏。 终于——刀身亮出。 可是却因为用力过猛,那把半月形的匕首朝着对方飞去。 然后被人家随手接下。 【巫师之手】已经归回原位了。 伊凡将匕首随手一抛,见到对方还想用攻击,便迅速抓起匕首朝着对方的手腕上划了个圣安德烈十字——圣安德烈是一位圣人,传教的时候被人钉在十字架上。和耶稣不同,他的十字架是歪斜的。 “啊!” 唐·塞拉凄声惨叫。 卡门西塔躲在一旁喃喃自语:“如果河里面有声音,那么不是有水就是有石头。现在是石头砸在了水里,溅出水花是正常的。” 其他暗地里观察的人都觉得兴奋。 他们早就对这个不知分寸的税务官有了意见,现在看到有人可以教训教训他,一时间竟然同时打呼着喝彩起来。 “好,打得好。” “小少爷,再给他点厉害瞧瞧。” “唐·塞拉,你这个不顶用的东西,多使点力气。” 税务官对匪手帮还有用。 卡门西塔不可能允许唐·塞拉和伊凡再起冲突了。 她走出来连忙抓住对方的衣服,唐·塞拉刚一接触到女人的怀抱,绷直的躯体立刻就柔软了下来,眼睛中蕴藏的火焰也在消退。 说真的,他已经摆出了军队惯用的防守法。 要是伊凡准备攻过来,唐·塞拉有信心让对方出丑。 人声鼎沸的酒馆就像是来了一群斗牛士,天花板缝隙流落出上世纪的尘土,安歇的苍蝇被嘈杂惊扰,慌乱间扑到了蜘蛛网上,那头黑漆漆的大疣蛛就像就等了的美食家,摆动刀叉不断接近。 “我在这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伊凡厌烦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 他无视唐·塞拉,无视了卡门西塔,甚至无视了隐藏着的匪手帮,径直来到了门外准备离开了。 在推门的时,伊凡没有用手,而是用脚轻轻踢了一下。 镂空的木板门随着惯性前后摇动,屋内的采光因此发生改变。 等他准备上马,卡门西塔已经安抚好了税务官,她急匆匆地赶过来,向伊凡道歉,并且拿出一些礼物——小茴香酒、皮质面具、磁石、还有一些算命的东西。 “按照我们波西米亚的习惯,分别前要赠送一些东西的。” 她如此解释。 伊凡懒得纠缠,随意拿走一副面具。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太阳有了斜落的倾向,白色云朵突然散开,变成有点活泛的微风。 好在气温仍然保持在基准线之前,让雪掩盖的山坡也不至于没有一点绿色,看来春天是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