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品官和八品官虽说差了一品,权利相差许多。 但是许多人都错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九品是地方官,可以收刮民脂民膏。 而八品就要去地方执掌内勤,只能吃一些上面施舍下来的残羹冷炙。 并且再度往上爬到五品,才能再度成为地方郡守,收刮更大的民脂民膏。 柳宛有自知之明。 他的年纪大了,就算是做到了八品的官,他也不可能再往上走了。 以县太爷在阳谷县当这么多年土皇帝的经验,他肯定是不愿意吃别人吃剩下的。 不仅没有尊严,而且还吃的很少,这让这只老饕怎么可能会满足。 武直笑而不语,柳宛也知道这小子不是那么好骗的。 哪怕是他不知道的领域,他一样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这让这位县太爷突然之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还是两个月前,还在卖炊饼,连自己老婆都快保不住的武大郎么? 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以前正眼都不会去看的一个人,甚至对方见到自己还要点头哈腰,亲手递上两个热乎乎的炊饼。 哪怕是自己当着他的面扔到地上踩两脚,这武大郎都不会生气,笑面如常。 而如今,双方竟然隐隐约约之中有地位相当的地步。 甚至他这位县太爷,在这个原先卖炊饼的贩夫走卒身上,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县太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很不喜欢这种角色互换太快的场景,也不再含沙射影,直接就下达了逐客令。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让人都去你的私宅,另外还在城内张贴榜单,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要去做什么,给你造足的声势。” 武直客气的道谢一声,他疑惑的问道: “你怎知那私宅是我的?” 柳宛冷哼一声。 “给那几个地痞无赖腌臜货色们八辈子,他们合起伙儿来都买不起私宅。还有,你以为没有我的暗中授意,他们会这么顺利?” 这老东西无时无刻都没有不在提醒武直。 你小子始终是欠我的。 武直纯当没听见。 既然你已经下达了逐客令,那么小爷我就溜了。 柳宛气的牙痒痒,这炊饼汉子比无赖还无赖! 不过,和这种聪明人合作,有的赚。 而且赚的还很放心,不至于像西门庆那般高调。 人家是关起门来赚钱,和西门庆在一起搜刮,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县太爷叹了口气。 反正自己都快要退位了,为何不再结个善缘呢? 再以身份说话,那还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武直回到家中已是午时,潘金莲已经做好香甜可口的饭菜等着他回来。 他悠悠然说道: “明日之后,再想吃到娘子做的饭菜就只能在梦里了。” 潘金莲不明所以,歪着小脑袋问道: “夫君,又出什么事了吗?” “明天我就要去梁山泊剿匪,届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短则一月,多则三月甚至更久,你自己在家一定要好生过活。” 潘金莲捂着心口。 “会不会很危险?” “不知道啊,可能会很危险,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她抿了抿嘴。 “希望夫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武直哈哈大笑。 其实他倒想发生一些什么。 这次前去会路过二龙山、飞云浦、清风山、扈家庄等一系列很难不发生一些事情的地方。 如果他能赶在这些人落草为寇之前,把好汉们都归拢到自家旗下,那么对于他以后的私军也大有裨益。 武直握着潘金莲的纤细小手,说道: “夫君这些时日一直都很忙,没有机会带你出去添置一些女妆,吃过饭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 看的出来,潘金莲很是高兴。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把你的私房钱给拿出来,夫君这边可是没有什么银子了。” “奴家的银钱,都是夫君的!” 过了饭食,二人刚想出门,却不想花子虚竟然又派人前来。 这一次倒不是那个不长眼的管家,却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李瓶儿。 她身穿淡黄色长裙,腰间还有一条青色束带。 两抹雪白在丝巾的衬托下极其硕大,脖子到肩膀的部位白皙无比。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武直暗道一声真是个妖精! 怪不得西门庆放下媚态天成的吴月娘,也要去偷吃李瓶儿。 谁家隔壁住着这么一个尤物,身体包括内心能平静得了么? 潘金莲见到这般打扮的李瓶儿,眉头不宜察觉的皱了皱。 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呸”了一口。 真是个狐狸精! 但既然是客人,还是花子虚派来的,潘金莲自然要回避一下他们之间的商谈。 女人参与家庭的大事,这可是不守妇道,也不知道这花子虚是如何敢让李瓶儿抛头露面的? 小小的中房之中只剩下武直和李瓶儿二人。 他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花子虚又有何事?” 李瓶儿莞尔一笑,她微微低头,顿时间大半个雪白都浮现在武直的面前。 他只感觉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揉了揉鼻子,竟有丝丝血丝。 直娘贼! 竟被这小狐狸给魅惑的差点流鼻血了。 他深呼一口气,极力平复下来那一刻焦躁不安的内心。 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李瓶儿在胸前摸了摸,掏出来一沓厚厚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武直扯了扯嘴角。 谁说银钱都是铜臭味? 这不还有奶香味? 他疑惑的“哦”了一声。 “这是何意?” “我家公子说了,昨日多谢武大人仗义,让他进入了西门府邸之中,他虽然并未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为了感谢武大人,这些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这李瓶儿并未说“夫君”二字,反而是十分生疏的“公子”。 就好像是要和花子虚撇清关系一般。 武直并未客气,有钱不赚? 那是王八犊子。 他将这布满了奶香味的银钱装进了怀中,感受着温热。 转而问道: “李姑娘,你可知昨日花子虚去西门府邸做什么的?”